一天晚上,天正下著小雨,我和老婆徒步回家。她不小心摔了一跤,把兩只鞋跟摔掉了。黑暗中,我們只找到一只鞋跟就趕緊回家了。
進了屋,打開燈,老婆突然看著鞋跟笑了起來。我走過去一看,這哪是什么鞋跟啊,是一個小盒子。打開盒子,里面有一顆鉆石。盒子不大,但鉆石不小。
我馬上把門窗都檢查了一遍,看是不是鎖好了,然后趕緊坐下,就像耗子似的一動都不敢動,生怕鄰居聽見聲音后想:“這半夜三更的,他們走來走去干什么呢?是不是撿到什么寶貝了?”
老婆壓低聲音說:“你明天去打聽一下,看看值多少錢。”隨后我們把鉆石塞進一只襪子里,再用圍巾包好,然后放進一個盒子里,最后又把盒子藏進了靴子里。
第二天晚上,老婆急急地問:“打聽到了嗎?”
“打聽到了。”我說,“不久前,因為一顆比這稍小點的鉆石,有10個人被殺了。因為一顆比這稍大點的,有20個人被殺了。”
老婆倒吸一口涼氣,看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別讓任何人知道我們是百萬富翁。于是,她開始四處去找鄰居借錢,求他們“能幫多少就幫多少”。我也沒閑著,迅速把家里的地板掀了,壁紙揭了,燈泡打碎了,連屋里的門都卸了。
但老婆似乎還不滿意,皺著眉頭說:“不行,還是能看出來咱們是百萬富翁。”我趕緊又用錘子砸了鏡子,拆了踢腳板,熏黑了天花板,鋸斷了所有的椅子腿。萬一小偷來了,肯定轉身就走。從那天起,我們家一點糧食都不存了,免得誰想在這兒留宿;連水龍頭也擰死了,想要點水喝都甭想。那顆鉆石嘛,自然是每天換一個地方。
一天晚上回到家,我驚訝地發現鉆石沒了!把家翻了個遍,還是沒找到!我的后背一陣發冷:老婆早該下班了,可今天怎么還沒回來呢?我明白了,準是她帶著鉆石跑了!這個陰險的女人!我怎么就沒想到先拿著鉆石跑呢!
就在這時,老婆回來了。她沮喪地說:“今天上班的時候,我突然覺得,要是有人進來,肯定能猜到鉆石藏在洗手盆下面的彎管里。我馬上跑回來,把鉆石換了個地方。”
“干得好!你把它藏哪兒了?”
“沒記住……算了,還是先吃飯吧。過一會也許我就想起來了。你喝點粥吧。”
我實在沒有胃口,生氣地把粥倒進下水道里。不一會兒,老婆突然哭起來,說道:“見鬼去吧,那顆破鉆石。”
“你是不是想起鉆石在哪了?”我問。
“剛想起來,在粥里。”
(高廣平摘自《環球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