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他的名字叫申新兵,戰友們都親切地叫他“新兵”。申新兵生于河南淮陽。2003年,從淮陽師范學院畢業的他,經過三天兩夜的“征程”,終于抵達武警云南總隊普洱市支隊。
三個月的新訓生活,申新兵苦練軍事技能,各方面都有了很大的提高。下連考核時,他的每個訓練科目都達到良好以上,多數都是優秀,射擊在中隊排第二。
2004年3月底,申新兵被分到一個“用自來水可以直接泡方便面”的地方——墨江縣中隊。
墨江夏天相當炎熱,特別站在崗樓上的時候,搞訓練濕透的衣服不到20分鐘就會被蒸干。換哨交接槍支時,戰士們只能用手握著槍托,槍面實在太燙了。中午起床后,用自來水可以直接泡方便面。墨江的雨季也很長,戰士們很難穿上千衣服。為了不影響訓練進度,每年都要在泥水中泡上三四個月。訓練結束,整個人被泥水裹著,只有牙齒是自的。由于沒有熱水洗澡,戰士們只能用樓角排下來的雨水沖去滿身的泥濘。
其間,申新兵收到了一封信,當得知妹妹考入了中南大學時,他又喜又驚。申新兵更擔心父親一時間拿不出學費而焦愁。
2004年10月,中隊接到一份調令,申新兵被調到支隊司令部擔任打字員。
申新兵在任打字員初期,打字室有兩名老兵。由于兩個人都忙著退伍,更多的業務知識靠他自己摸索。一個月內,申新兵沒有睡過一次午覺,晚上做夢時都是在整理文件。打字室的工作很忙,經常處于加班狀態。有時,每天只睡三四個小時。兩個人的崗位,申新兵一個人堅持了一年,從來沒有出現過任何差錯。2005年10月,申新兵榮立了個人三等功,同年由司令部推薦選改為一級士官。
二
2006年1月中旬,兩年沒回家的申新兵向組織請了第一次探親假。
女友是申新兵的師范同學,戀愛關系是從畢業后確定的。女友的父母都是普普通通的小學教師,受家庭環境的熏陶,女友顯得很有修養,具有賢妻良母的內在潛質。僅有20歲的她,就將一所英語學校管理得井井有條。兩年來,女友每次都很主動地給申新兵打電話。兩個人的很多思維、觀點都相同,可以說是志同道合。從申新兵個人來講,女友占據了心中最重要的位置。于是,申新兵用了選改士官后的第一個月工資,為女友買了一枚戒指。
路上,接到了姐姐的電話,說爺爺得了晚期食道癌。聽到這個消息,申新兵傷心欲絕……根據醫生的意思,建議爺爺住院控制治療。主治醫師給爺爺制訂了一套治療方案,上午打消炎和補充營養的吊針,下午化療。爺爺住院期間連續降了三場大雪,一場比一場大。由于住院部與化療室相隔有兩公里的雪路,車子根本過不去,天天由申新兵背著爺爺去化療。
申新兵的假期只有32天,路上耽擱了8天,但他還是利用一天的時間去看望了年邁的外祖父、外祖母和同鄉戰友的家屬;利用一天時間探望了讀師范時的班主任和一位同學的患有白血病的母親;和女友在一起的時間加起來不到兩天;剩余的20天全部都是在爺爺的病床前渡過的。
爺爺患這個病,開始家人用“胃潰瘍”瞞著他,后來爺爺還是知道了自己的病情。由于爺爺的病是晚期,后來的一段日子,病情慢慢惡化,身體一天天消瘦。受化療后的不良反應,爺爺的頭發開始掉了起來,雙眼也開始模糊,據主治醫師估計爺爺最多還能活兩個月,這時的申新兵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農歷的正月十五,申新兵歸隊的日期到了。那天,各家各戶都在團團圓圓過元宵佳節的時候,申新兵一家卻沒有往日的歡樂和祥和。晚上,申新兵利用給爺爺剪修指甲的機會,把要回部隊的事情告訴了爺爺。爺爺拉著申新兵說:“小兵,去吧!這兩年受部隊的教育,你比先前進步了很多……”
三
歸隊后,申新兵的思想激烈斗爭了一個星期。要實現自己的夢想,更好地見證自己的忠誠,讓天天受累的父母在心理上得到欣慰,只有通過“優秀士兵保送入學”成為一名警官,從保送入學的條件來看,還缺個“三等功”。于是,二月份申新兵申請下了基層中隊。
這個中隊駐地西盟與緬甸接壤,是“阿佤人民唱新歌”的地方。一個多月后,女友打電話到部隊,給申新兵兩條路:一是年底退伍回家。二是將這段感情畫上一個句號。申新兵深知女友很愛他,他也很在乎女友,但申新兵合不得離開部隊。女友一個人在家很不容易,女友的父母對于他倆的事情一直持反對意見。就這樣,電話的另一端像風箏一樣從此斷了線。對于女友,申新兵從來沒有怨恨過,只覺得很對不起她。幾天后,申新兵最擔心的事情終于發生了。家人為了不影響申新兵的工作,沒有把爺爺去世的消息告訴他。爺爺入土后的第二天,申新兵打電話回家,父親才把這個信息告訴他。申新兵躲著哭了無數次,多少次從夢中醒來,第一個想起的就是爺爺。
四
申新兵平時十分節儉,他把每年的工資分成三份。一份為兩千元,專為父母檢查身體,切實做到早發現、早預防、早治療;一份為七千元,用于妹妹的學費,因父親的工資除了維持生活以外,只夠妹妹讀大學時的生活費,另一份用于交納黨費、自學考試、資助群眾及購買生活用品。因為沒有過多的錢,申新兵已經兩年沒探過家了。
申新兵的妹妹學習很刻苦,取得了保送本校研究生的資格,且為公費。收到妹妹的信后,申新兵樂開了懷,幾年來對妹妹的支持沒有白費。他決定在妹妹畢業之前,盡全力給予支持。
申新兵在機關呆久了,軍事素質相對較弱。他申請調入西盟縣中隊后,利用中午最熱的那段時間跑“四百米障礙”,口令喊不好,早晨一個人對著墻去喊;哨子吹不響,自己到中隊后山上去練。申新兵很快成了軍事上的“多面手”。
2007年2月,申新兵被調到鎮沅縣中隊。到新單位后,根據自己的身體狀況,申新兵進了后勤班。他心里只有一個信念,不管在哪個崗位上,都要對得起部隊的培養。在擔任給養員、炊事員的那段時間里,申新兵天天蹬著中隊那輛破得不能再破的三輪車去市場上買菜。雨下得再大,他沒有叫過一次出租車。
警營生活很充實,可新兵感到五年的警營生活是多么的短暫。
在這期間,新兵失去了爺爺,失去了女友,失去了一次難得的進事業單位工作和保送人學的機會。新兵的表哥在武警部隊某軍事法院任院長,母親想讓新兵給表哥打個電話以得到“照應”。新兵知道表哥是個講原則的人,何況又在維護軍紀的職能部門,不讓表哥為難。五年來,他靠的是自己點點滴滴的打拼,這個電話他一直沒有打。他認為,脫去這身軍裝,他將從頭起步。當兵是自己的選擇,對于這些他從不后悔!
責任編輯 羅爾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