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社會發展水平評價實踐比較研究

摘 要：文章考察了我國社會發展水平評價研究實踐，對不同評價指標體系和評價方法特點等問題，進行了比較和評述，并提出可比性和規范性是今后研究工作需關注的問題。

關鍵詞：社會發展水平評價實踐比較

中圖分類號：F124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4914（2008）11-011-02

一、社會發展水平評價研究發展過程

社會發展水平是指一定區域內經濟和社會等主要社會要素發展程度的綜合表現。社會發展水平問題研究，是在社會發展到一定程度，人們才開始關注的問題。我國從20世紀80~90年代，才較廣泛地開始研究。

1.社會發展水平的認識過程。對于社會發展水平的理解和認識，是一個逐步科學和完善的過程。目前較為一致的認識是，社會發展不僅具有“社會”方面的衡量，同時也應包括經濟、環境和資源等方面的含義。從人們對社會發展的認識過程來看，迄今為止大體上可劃分為四個階段：

第一個階段，經濟增長發展觀。認為社會發展就是經濟發展、經濟發展就是社會發展，甚至認為經濟增長就是社會發展，將增長與發展等同、將經濟發展與社會發展等同。

第二個階段，社會綜合發展觀。認為經濟發展不同于社會發展，二者不同步、不同質。經濟發展只是社會發展的一個方面，它可以是一個重要的方面，但不是全部。社會的發展，更多地要同人的發展、同資源的利用等結合考慮。

第三個階段，可持續發展觀。可持續發展是近些年國際上廣泛重視和認同的一個新的發展觀，它強調，當代人的發展不應該危及子孫后代的發展，強調要保護資源與環境，強調人與社會、自然的相互協調，使人的發展與社會發展、資源節約、環境保護等統一起來。

第四個階段，科學發展觀。這是中國共產黨人幾年前提出的社會發展觀，它強調科學發展，構建和諧社會。科學發展是社會發展的新階段，這一全新的發展觀，正逐步被中國和世界的人們所理解和接受。

2.社會發展水平的評價標準和評價方法。科學反映社會發展水平并對其進行合理的評價，不僅可以了解社會發展的現狀，同時也有助于研究社會發展中存在的問題、預測和規劃未來的社會發展。評價方法作為社會發展評價的重要內容，一方面它隨著社會的發展而發展變化，另一方面它在不同時期的社會發展評價中，也直接影響著評價的結果。

原國家計委宏觀經濟研究院課題組，曾對“發展水平”的評價標準和評價方法等問題進行過概括總結（“中國發展水平評價指標體系的研究”，《經濟研究參考》，2003第16期）。

關于社會發展評價標準，課題組總結的具體變化過程如表1。

關于社會發展評價方法，課題組總結的具體變化過程如表2。

3.我國開展社會發展水平評價研究實踐。隨著社會的發展和人們的日益關注，社會發展水平評價問題的內容和方法，得到了迅速的充實與改進，并且成為有關機構和學者關心和研究的一個重要課題，原國家計委課題組的研究成果，對后來的實踐研究工作有較大的影響。

國家統計局在全國層次上的研究實踐，推進了研究工作全面開展。2003年，國家統計局首次對各省市2001年社會發展綜合水平進行評價并排序。這一開創性的工作，為此后同類研究打下了基礎，在一定程度上提供了范例。2003年的社會發展水平評價體系，它以1995年為基期，對1996年～2003年間全國各年的社會發展水平進行了綜合評價，其內容涉及人口現狀、生活水準、公益服務和社會保護等四大領域。

目前，國家發改委和國家統計局都在進一步研究測算，它將是一個可以在更大范圍公開、具有更強指導意義的全國社會發展水平綜合評價報告。

各省市在地方層次上開展的工作，促使研究更加具體深入。在全國社會發展綜合評價體系的研究實踐過程中，一些地方早已開始了類似的先行探索。

河南省是開展此研究較早的省市之一；廣東省2005年出臺了《廣東省社會發展水平綜合評價方案》和《廣東省社會發展水平綜合評價指標體系》；隨后，安徽、浙江、江蘇、北京等地區也相繼建立了社會發展綜合評價體系，并定期公開發布。目前，全國絕大多數省級行政單元都開展了本級及轄區社會發展水平的綜合評價。

與此同時，全國15個副省級城市（成都、西安、武漢、哈爾濱、沈陽、長春、濟南、青島、南京、大連、寧波、杭州、廈門、廣州、深圳）也聯合起來，共同制定了副省級城市社會發展綜合評價體系，這使得這些城市之間的評價具有了可比性。其評價體系包括五個大類38個指標。

一些地、市（含副省城市）也相繼開展了社會發展水平評價工作，如烏魯木齊、濟南、蘭州、徐州、青島、沈陽、天水、惠州、嘉興、玉溪、武漢、無錫、東莞、杭州、溫州等。

二、社會發展水平評價指標體系差異比較

在社會發展水平評價問題的研究過程中，我國許多學者和行政管理部門職員，都開展了一系列的有益工作。中國社科院朱慶芳研究員和北京大學丁元竹教授，從社會學的角度對社會發展問題開展了許多較深入的研究工作；中科院何傳啟研究員關于第二次現代化指標體系研究，具有自然科學研究的特色，其指標體系內容和研究方法非常值得參考借鑒；國家統計局和中科院的可持續發展評價指標體系，研究成果全面深入，具有顯著的統計研究特色。還有其它許多研究成果。

社會發展水平評價問題研究可歸結為三個方面：一是評價指標選擇及指標體系的設計問題，二是評價方法的選擇和使用問題，三是評價的內容及范圍問題。上述三方面研究中，評價指標及指標體系是主要內容。評價指標和指標體系的選擇不同，就會得出不同的評價結果；而如何選擇指標及指標體系，不同學科或不同專業背景的研究者，由于其研究目的不盡相同也會有差異，特別是由政府職能部門主導的研究與學者個人開展的研究，其差異更大一些。

概括地講，目前我國關于社會發展水平評價指標體系的研究工作，無論是行政管理部門主導的工作，還是學者個人所開展的研究，大致有以下不同特點：第一，研究對象范圍的大小不同。政府職能部門所進行的工作，一般都以其行政管轄區域為對象。例如，國家統計局公布的全國及各省市自治區社會發展指數，中國科學院發表的中國現代化進程等；北京、廣東、浙江、安徽等許多省市公布的各自評價結果，青島、玉溪、杭州、濟南、惠州、嘉興、無錫、沈陽等不少城市所開展了這方面研究。這些工作內容，形成了以各級政府統計部門為主體的三級社會發展水平評價網，即：全國層次→省市層次→地市層次。學者們的研究更廣泛，更具有探索性、靈活性。他們既可以“立足本地，放眼全國”，把全國的社會發展情況作為自己觀察研究的對象（例如王文博、竇彩蘭、張欣的“中國社會發展水平綜合評價研究”，《統計信息論壇》2006.1），也可以只以本地的社會發展狀況作為自己觀察研究的對象（例如王曄立的“甘肅區域可持續發展水平的綜合評價”，《安徽農學通報》，2007.13；談存峰、王林生的“甘肅省縣域社會發展水平綜合評價與分析”，《甘肅農業大學學報》，2005.8等），更可以進行跨區域的社會發展水平的評價研究（例如，李勇的“我國西部各省區可持續發展指標體系的設計與分析”，《經濟論壇》2007.8；邱云峰的“基于GIS的中國沿海省份可持續發展評價研究”，《中國人口、資源與環境》2007.2）。而且，學者們有的先行政部門一步，對縣一級的社會發展水平開展了探索研究（如王林生的“甘肅省縣域社會發展水平綜合評價與分析”，《甘肅農業大學學報》，2005.8；周啟昌的“縣級區域可持續發展指標體系設計”，《南京人口管理干部學院學報》，2002.7等）。

第二，指標體系所含領域、指標數量和層次不等。行政管理部門和學者個人的工作，都各具特色。政府部門，如吉林省的指標體系涉及五大系統，40個指標，北京市的指標體系涉及7大系統80個指標，在全國是最多的，而廣西的指標體系只有4大系統，15個指標。學者個人，如孫希華的“山東省城市發展水平綜合評價研究”（《山東師大學報自然科學版》，2002.3）就有4大系統，71個指標，而張愛龍和黃莞苓的“江蘇省城市社會發展水平的實證研究”（《統計與決策》）只有10個指標。

一般來說，由于領域劃分、指標數量和層次多少的區別，其評價的結果，或不便于直接比較，或比較時判斷結論不完全相同。

指標體系的層次情況，設三個層級的較多，即社會發展水平（一級）→領域或系統（二級）→觀測指標（三級）。也有設兩個或四個層級的，如張愛龍和黃莞苓的“江蘇省城市社會發展水平的實證研究”（《統計與決策》），其層次為兩個；而陳靜、曾珍香的“社會經濟資源環境協調發展評價研究模型”（《科學管理研究》2004.6），則為四個層次，即社會發展水平（一級）→領域或系統（二級）→子系統（三級）→指標（四級）。

通常情況，層次多，其指標數量也較多；層次少，其指標數量也較少。

第三，不同研究的差異分析。不同研究成果的差異原因，可能是下列情況：其一，范圍和情況不同。如全國與省市或地市的評價指標體系區別、東中西部的差異等，必然會在指標體系設計和研究方法等方面有所不同。其二，側重點差別。有的側重于“社會發展”，如政府職能部門主導評價體系；有的側重綜合發展，不僅強調社會發展，而且也強調經濟發展，如蔡四平的“市域社會經濟發展狀況的評價方法研究”（《財經理論與實踐》2005.7）；有的關注可持續發展，則就不僅要考慮社會和經濟發展，還要考慮環境和資源，是范圍更寬泛的“社會發展”，如陳玉娟、查奇芬、黎曉蘭的“熵值法在城市可持續發展水平評價中的應用”（《江蘇大學學報》，2006.5），以鎮江市為例，設計了一個包含“支撐系統”的社會發展水平指標體系。其三，研究者不同的專業背景。據研究者專業背景檢索信息，較多的是社會學和統計學，但也有科技工作者、教育工作者及其他。這些情況說明，一方面他們對“社會發展”及統計指標的理解會有差別，另一方面也反映了全社會對這一問題的重視，體現了這一問題研究的百家爭鳴。其四，數據獲取難易程度。基于我國現行的統計制度，有些統計數據尚不能取得等原因，不同研究者選擇統計指標和分析方法等，產生了不少差異。

第四，學者研究側重于探索，行政部門關心操作應用。學者們的研究工作，在范圍及所用方法等方面，都較為豐富、具有濃郁理論探索色彩，如對縣級社會發展水平進行評價研究、用“熵值法”和“神經網絡法”（賀正楚：市域社會經發展狀況的評價新方法研究，《工業技術經濟》，2002.5）進行研究，等等。行政管理部門的研究體系，則從實際應用考慮較多，因而更具有操作性。究其原因，學者們對某問題的探索，可能在完成課題或一系列論文研究之后，就告一段落，而行政管理部門卻必須要考慮工作的連續性、延續性和穩定性。

三、社會發展水平評價方法評價

1.多級綜合指標法和聚類分析占主導地位。目前國內關于社會發展水平評價方法的各種研究，包括行政管理部門、研究機構和學者個人，主要是多級綜合指標法和聚類分析等方法。各級行政管理部門的研究方法，基本上都是將若干個、分別用于描述被評價對象不同方面、量綱或方向等不同的統計指標，轉化成無量綱的相對評價值，并將評價值綜合；然后，得到對事物整體評價的方法系統。聚類，是把發展程度不同的區域劃歸不同的類別，進而完成綜合評價分析，不是多元統計分析中所講的R型或Q型聚類方法。

2.學者們的研究方法多樣化。正如前面差異比較中所列因素，學者們所用的方法較為多樣化。如動態指數評價法（李文溥、楊燦《建設全面小康社會進程的一個比較研究—以福建省為基點》）、主成分分析法（談存峰，王生林《甘肅省縣域社會發展水平的綜合評價與分析》）、因子分子法（孫偉、王其元《黑龍江省中心城市綜合發展水平的因子分析》）、神經網絡評價法，等等。研究方法多樣化，其意義，不僅豐富和完善了方法體系，而且促進了研究內容的深入；同時，推進了與之相關問題的研究工作。

3.各種評價方法評述。各種方法的共同之處，是反映了體系或系統的基本思想。概括地講，各種評價方法的思想，就是將社會發展水平的評價作為一個綜合問題，分解為若干個不同的部分，每一部分可由若干個不同的觀察點來反映，還可以進一步向下分解；在觀察點上建立統計指標，由最基層的觀測指標數據，按照設定的方法向上不斷綜合匯總，得到最終的綜合數據。由于理解不同，主要是依據的理論基礎差異，產生了部分或領域劃分的不同，進而具體觀測指標也可能有較大的區別。但有一點，這種體系或系統的思想，是各種方法建立評價指標的基礎。

評價方法的差異表現，不是在評價指標體系的建立過程中，而是在開始處理統計數據之后。使用較多的方法是多級指標綜合，也有先將指標進行聚類，再對各類命名并按各類進行指標數據綜合；還有其它，不妨稱之為非常規方法，具體如前所述，這些方法更多的意義，在于其對方法和問題研究的探索性。

評述不同方法，它們各有優點和特色。就目前而言，很難說哪一種方法是最好的。可以肯定的是，研究方法是不斷演進、向更優方向發展的。一種好的評價方法，需要在長期的研究實踐中試用、比較，最終才能逐步顯示其優越性；同時，社會發展水平評價的復雜性、各地區和各時期情況的特殊性、社會發展程度和速度的差異，社會發展影響因素和人們思想觀念的變化等等原因，都使得評價的方法難以求得統一。我們所應該或能夠做的，是逐步發現和探索不同的方法，并應用于實際問題的研究。

需要強調，學者們在各種方法的探索和應用過程中，有一定的歷史責任，要注重與政府行政實踐的結合。只有這樣，其研究成果才可能產生有應用價值的方法，也只有如此，才能有效地推動問題研究的開展。

四、社會發展水平評價研究中存在的主要問題

對社會發展水平評價理論和方法的研究，社會學和統計學的工作者們做出了不少的貢獻，尤其是新世紀以來，統計學結合經濟現象開展社會發展問題研究，使社會發展水平評價成為行政管理工作的重要組成部分，這不僅促進了全社會的重視，也推動了研究工作的全面展開。目前研究工作中，有許多理論和實踐問題需要進一步探討，但較為突出的，是可比性問題和規范性問題。

1.可比性，是現實問題。對社會發展水平進行綜合評價的目的，不僅是要了解和判斷各地社會發展水平的程度和階段，更重要的是進行不同地區之間橫向比較。

綜合評價過程中的可比性，主要問題包括社會發展水平評價的領域、評價指標的分層、各領域指標數量的多少、指標權重的確定、統計數據綜合過程和方法等方面，都需要認真全面地開展研究。要始終堅持可比性，避免各自為政，促進社會發展水平評價工作的健康發展。

2.規范性，是基本問題。規范性要求綜合評價的研究體系，要具有一定的理論基礎和完整的邏輯關系。如果缺少理論支撐和邏輯體系，則其研究成果極可能產生結論的重大差異或理解歧義。研究過程的規范性，主要應注意兩方面，一是同類研究對象和指標體系的規范性，二是統計指標使用的規范性。目前這些問題主要存在于學者研究，就對象范圍而言，不同學者進行的同類研究（比如城市社會發展水平的綜合評價），其指標體系和所選統計指標相差較大，造成了同一問題研究的評價結果或結論差異懸殊；就統計指標而言，有的對其含義了解不夠，僅為研究而使用，存在著指標使用的隨意性，指標命名不準確、不規范。

總之，可比性和規范性等問題，關系到社會發展水平評價的公平公正，而公平公正的評價體系，可以有效地促進經濟增長和社會發展水平的提高，這是我們開展此項研究的最終目的之一，所以，可比性和規范性問題，應該放在重要的位置開展研究。

[本文為國家社科基金項目（05BTJ020），北京市屬市管高等學校人才強教計劃資助項目（BAHED）]

（作者簡介：吳海建、徐敏工作單位為北京物資學院 北京 101149，趙樂東工作單位為河南財經學院 河南鄭州 450002）

（責編：若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