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人生是由許多意料之外的事情組合而成的。我十分同意。我們現在的樣子,跟小時候“我的志愿”里想要變成的樣子大不相同。在我的朋友中,“我的志愿”要當富有多金的總經理的,現在成為一個很安于現狀的公務員;想要生一堆小孩的,現在成為遨游四海的空姐,自由得像只鳥,根本不想結婚;有人本來立志當卡車司機卻變成了大學教授,也有人從打架生事的街頭小混混變成了律師,還有人從最調皮叛逆的少女變成了最賢淑溫良的家庭主婦。
瑞真就是個很妙的例子。她從小就向往瓊瑤小說中的愛情,想要嫁個有學問、有品位、有作為而且最好很有錢的金龜婿,這個強烈的念頭,其實從來沒變過。
她的朋友們都知道,她是“一看到男人就開始考慮是不是結婚對象”的“偏執狂”。在成長過程中,由于她長得很可愛,個性也很開朗、主動,男友從來沒斷過,但由于她對“良禽擇木而棲”的要求還挺嚴格的,到了近三十歲,愿望還沒實現,可是已經是一位通過特考的“外交官”了,“無心插柳”地變成了一個女強人。怎么說呢?她最有趣的地方,就是會為了愛情什么都做。
根據我們的“常識”,一個為了愛情什么都做的女人,往往會被心愛的男人貶得很慘,尊嚴受損的程度往往超過她所得到的感激。但瑞真稍有不同,因為她還相當愛自己,所以她的“什么都做”,很良性地偏向于提升到“什么都可以努力”的層面。
家境普通的她從小很用功。念的都是明星學校,因為她自小早熟,明白“不是有錢人家出身,高學歷比房地產權證更能當好嫁妝”的道理,所以非得有漂亮學歷不可。她并不是日文系畢業的,在幾年前,卻已經拿到職業口譯的資格證書,每小時兼職工資高達萬元,是因為她交了一個日本男友的關系。為了這個日本男友,她曾鼓足了勁考上公費留學到日本念研究生,拿到碩士后,雖然幾經考慮沒有和男友走進結婚禮堂,但她的日文已好到讓日本人誤以為她是同胞的程度。
她對于美術史的研究也很有一套,說穿了也還是因為有個男友是美術史學者,為了要跟男友能夠溝通,她的知識比本科出身的還強。
為了想要釣個科技新貴或企業家第二代,她也勤于出國旅游,每次還都狠狠地幫自己買商務艙以上,她說:“當然只有在商務艙或頭等艙才能遇到有錢男子吧。”這個念頭雖未實現,因為每次坐在她旁邊的都是有錢的歐吉桑,素來有禮貌的她也交了一些可以給她案子接的忘年之交,也把世界上著名的旅游景點都玩遍了。
為了把旅費撈回來,她還寫了一本跟環游世界有關的書,就算沒有大賣,也玩出了成績來。不久前通過的“外交官”考試,也不過是因為她臨時起意,認為自己當“外交官夫人”一定很稱心很有面子。朋友們都笑瑞真歪打正著:一心追求愛情,沒想到卻成全了自己,這就是瑞真最好的寫照。
她與一心為了愛卻導致不幸的女人最大的不同,應該在于。她很愛自己,還有她在誤打誤撞間,為了愛情“投資自己的一切”,而不是“犧牲自己的一切”吧。
一個懂得不斷投資自己的人,往往能夠享受到超乎“我的志愿”的甘美果實。我一直相信,只有成長才是一個人唯一的希望,投資自己的人,才懂得成長。不一定要立下什么崇高的志愿,只要人生不斷地有學習有進步,不知不覺間,我們就得到老天爺給我們的“優良學生獎狀”和獎品。雖然,獎品內容和我們預期的往往迥然不同。
當然,我們也可以看到周遭也有這樣的例子:本來胸懷大志,幾十年人生沒有任何的收獲和長進,徒然給親朋好友添麻煩。這樣的人問題在于,有了志愿后,常常沒有規劃;有了規劃后,又沒有原則;有了原則后,又沒有行動力;有了行動力,又不能持續。結果,就變成了“小人常立志”,總沒辦法為自己帶來成就感。
君子蘭薦自《廣州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