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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話

2009-01-01 00:00:00趙劍云
青春 2009年4期

許多童話故事的結局總有這么兩句話,王子和公主結婚后他們過著幸福的生活,或者是王子和公主生了好多好多的孩子過著幸福的生活。沈奇奇現在終于明白格林還有安徒生先生為什么不寫婚后的生活,因為他們也都結過婚,知道王子和公主的幸福生活都在童話里,而結婚后就沒有童話了。確切的說只要一領結婚證,那個童話夢就被驚醒了。

張小年和沈奇奇結婚半年才去領結婚證的,本來沈奇奇不想領,她想結婚一年后再領,張小年則無所謂,反正儀式都舉行了,還怕別人不承認?可婆婆天天催她們去領結婚證,說什么結了婚哪有不領結婚證的,現在又不是舊社會。于是今天兩人各請了半天假,選了好日子,去了民政局,沒想到兩人剛領完證就吵架了。其實,領證時一切都很順利,領完后兩人說說笑笑走出民政局,一切都很祥和。問題就出在張小年的那句話上。張小年開玩笑說:“領證的時候,我一直在想我們是先上船后買的票!”沒想到這句話卻激怒了沈奇奇,“張小年,你什么意思?”

“我沒什么意思,真的就開一個玩笑。”

“這不是個玩笑,你得說清楚!”沈奇奇往前一步堵住了張小年。

張小年看沈奇奇真生氣,他就不笑了。他拍了拍沈奇奇的背:“走吧,親愛的,我們吃飯去。”張小年說著拉起沈奇奇走,沒想到沈奇奇哭了起來。

“如果你愛我,就不會說那樣的話。”

張小年愣了愣,他說:“你看你就是敏感喜歡把問題擴大化,我就開了個玩笑,我們都結了婚受法律保護了,你至于嗎?”

沈奇奇還是哭:“你的意思,我結婚前和你同居不受法律保護,我賤是吧!”

沈奇奇的嗓門一下子大了起來。

“張小年,今天咱們把話說清楚?”沈奇奇用紙巾擦了一下鼻子說。

“就算我說錯話了以后我注意還不行嗎,再說咱們本來就是先結婚,后領證的啊!”

張小年拉沈奇奇,“你少拉我,你再動我一下試試?”沈奇奇打掉張小年的手。這一打,張小年火了,“你不走是不是?”

“我不走!”

“好,你不走,我走,我還丟不起這個人!”張小年扔下沈奇奇走了。

“張小年,你說,你什么意思,誰丟你的人了,你要是后悔了,我們現在就去離婚,……”沈奇奇什么也不顧了。

張小年看見沈奇奇那樣,又跑過來給沈奇奇擦眼淚。

“老婆,好了好了,給個臺階了,趕緊下來吧,我肚子餓了,我們今天去慶祝一下!”

沈奇奇忽然又笑了,張小年真是不懂女人的心了,怎么說哭就哭,說笑就笑呢?這天他們玩到晚上十點半快十一點了才回去。他們高高興興地進門,沈奇奇就見婆婆的臉陰沉著。婆婆正在洗碗,沈奇奇急忙跑過去:“媽,我來洗吧!”婆婆這才笑了嚷著要看結婚證,而沈奇奇知道婆婆永遠是婆婆。

認識張小年的時候,正是沈奇奇最失意的日子,她剛和左一飛分手,她畢業到深圳后不久就愛上了一個叫左一飛的上海男人,他們在一家商場里喜歡上了同一款CD機,而那個CD卻只有一個,于是兩個人開始爭,后來說到激動處居然有點搶的架勢,搶著搶著,兩個人都笑了,不久他們墜入愛河。左一飛總喜歡穿一身白色的衣服,他的房間里干凈整潔,沒有女人的氣息,到處都很清潔。他工作很忙,可有空他就給沈奇奇做好吃的,煲小雞燉蘑菇、排骨湯等等美食,散步時他總是溫柔的牽著沈奇奇的手,說話時他總是湊在沈奇奇的耳邊溫柔地說。沈奇奇一有空就纏在他的身上不肯下來,左一飛總是一邊輕輕地吻她一邊喊著“我愛你,傻女孩!”左一飛有諸多的好處,有一點卻讓沈奇奇受不了,他特別小心眼。沈奇奇接一個男同事的電話,他都疑神疑鬼,每次沈奇奇給他解釋半天,他都不相信,解釋的次數多了,沈奇奇就和他吵。為了證明愛他,沈奇奇和自己所有的男性朋友都不聯系了,可是左一飛卻說她有鬼,不然怎么連手機號碼都換了。為此兩個人經常吵架,吵了幾個月,沈奇奇覺得自己太累了就提出了分手。左一飛他卻哭著抱住沈奇奇說,“奇奇,我是因為太愛你了,怕失去你,以后我一定改!”。和好后不久,一次左一飛去接沈奇奇下班,看見她和一個男同事說說笑笑的出來,分別時那男的拍了一下沈奇奇的肩,左一飛立刻沖上去,當著眾人的面,煽了她一耳光,惡狠狠地說:“我說你心里有鬼,你還不承認,你這個朝三暮四的女人!”。挨了那一耳光后,沈奇奇沒有哭,很平靜地和左一飛回到住處,第二天,她就離開了深圳,在火車上她才開始哭,她是個多么要面子的人,左一飛卻讓她無顏再呆在原來的公司,甚至她連辭職的申請也沒有勇氣交給公司的領導,她恨左一飛。

來到蘭州,沈奇奇就認識了張小年,她是在搬“家”那天認識張小年的,張小年是出租車司機,那天,她搭了他的車,是普通司機和乘客的關系,張小年留給沈奇奇的第一印象是,他個子瘦高,有一點點的駝背,皮膚白,總體不帥也不丑。這都是沈奇奇后來想起的。沒想到他們第二天在附近酒吧又遇見了。當時他們都很激動,一起喝了酒。晚上,張小年送沈奇奇回住處。后來,沈奇奇經常遇見張小年,有時候會打招呼,有時候會坐他的車。沈奇奇只知道張小年是出租司機,姓張,具體叫什么名字,她也沒問,張小年也忘了說。后來有一天,她買了東西提不動,張小年幫她提到住處,也就是這天晚上他們有了肌膚之親。放下東西張小年吞吞吐吐地說:“我有點餓了,你這有沒有什么吃的?”沈奇奇從柜子里拿出幾包方便面,又洗了兩個西紅柿拿了幾個雞蛋去廚房煮面,張小年隨手翻看起沈奇奇的桌子上的書報,桌上還有她的畢業證和一份合同書,寫著聘沈奇奇為某公司副總監。張小年才知道沈奇奇是大學生,是白領,當然,最重要的是,他終于知道了沈奇奇的名字。

廚房里的香氣飄過來,面煮好了,沈奇奇看著張小年狼吞虎咽地吃,吃著吃著,張小年突然傻笑起來:“你這姑娘可真單純,你就不怕我是壞人嗎?”四目相對,沈奇奇突然心跳加快,她急忙轉移話題,“你開車幾年了?”“跑了有五年,高中畢業就開了,我上學的時候天天打臺球,不好好學習,我爸怕我學壞就讓我學開車!”張小年說著以秋風掃落葉的速度吃完了面,他洗了碗還是沒有走的意思。沈奇奇說,要不喝點葡萄酒什么的?

張小年說:“好!”

“要不還是喝茶吧,不然待會萬一不能開車耽誤了你的生意!”沈奇奇說著給自己倒了一大杯酒。張小年端起來一口氣喝完,他說:“沒事,葡萄酒度數低,我這點酒量還是有的。”沈奇奇端起另一杯輕輕地碰了一下張小年的酒杯說:“為了今晚這么美麗的月光干杯!”沈奇奇一口喝干,頓時,她的臉如桃花般綻放開來,張小年猶豫了一下,又干了。沈奇奇喝到第三杯的時候,她突然哭了,張小年本打算安慰她,可又不知道從何安慰,他便撫摸著沈奇奇的頭發,慢慢地他們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第二天,張小年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看到身邊的沈奇奇,他是極慌亂的,真不知如何是好。沈奇奇反而鎮定一些,她看著張小年有點狼狽地穿衣服,有點語無倫次的解釋,道歉,后來,張小年說到了負責。沈奇奇聽到“我會對你負責”這句話,她沒有原因地用被子蒙住頭大哭起來,這是她離開左一飛后,惟一一次痛哭,她哭得肝腸寸斷,哭得天昏地暗,哭得酣暢淋漓,她覺得好痛快,好舒服。那件事之后,沈奇奇開始忙著適應新的公司,也沒主動和張小年聯系過,倒是張小年總是有事沒事找她,沈奇奇搭張小年的便車成了家常便飯。在車上,他們無非是談談天氣或者公司的事。對于那晚的事,沈奇奇絕口不提。他們像老朋友一樣處著,沒事的時候,沈奇奇就和張小年開車去兜風。不過,他們之間再沒發生那事,大約過了一個月,張小年正在一個飯店門口等客人,沈奇奇的電話就來了。

“張小年,你現在有空嗎?”沈奇奇哽咽著說。原來,沈奇奇好久沒有打開過電子郵箱,這天,她讓一個客戶把資料發到她的個人郵箱,就看到了左一飛寫來的三十封信,左一飛正在瘋狂地找她。看了那些傷感的后悔的道歉信,她的心很亂,她很想給左一飛打個電話,可她又怕,她就想到了張小年,就給打了電話。

出什么事了!”張小年見到她就問。

沈奇奇搖搖頭,把她的大包扔到后面的座位上,自己坐到了前面。

“有事可別瞞著我!”張小年說。

“真沒事,放心,我今天發了獎金,可以包你的車!”

沈奇奇說著微笑起來。

張小年也笑了。

“嗨,你笑了,我心里就踏實了!”

“怎么,你剛才心里不踏實啊!”沈奇奇問。

“說真話,我一接電話,心就懸著了。我真恨不得自己的桑塔那變成飛機。一下子飛到你跟前。”

張小年說完這話,臉突然紅了。他從來都沒說過這樣的話。

沈奇奇聽了半天也沒說話。她打開了音響,里面放著一首蔡琴的老歌“牽手”“因為愛著你的愛……”懷舊的歌聲,總能讓人想起很多過去的事。沈奇奇腦子里又浮現出了左一飛的溫柔。或許她該給他一次機會。沈奇奇想著想著,眼淚就下來了。張小年看到沈奇奇哭了,他安靜地把車開到公園附近,那里很安靜。張小年遞給她一張紙巾。沈奇奇擦了眼淚一把抱住張小年。她輕聲說:\"小年,你說我該怎么辦!\"

“傻瓜,說吧,看我能不能幫你!”張小年拍了拍沈奇奇的背。沈奇奇把頭深深地埋到張小年的脖頸里。張小年知道此刻不需要語言,彼此的溫暖是可以療傷的。沈奇奇突然覺得張小年就是和他共度一生的人,盡管兩人差距懸殊,但是幸福的感覺似乎和這一切都沒有關系。那晚,張小年留在了沈奇奇的房間里,從此他們開始了同居生活。

同居的日子是非常幸福的,張小年每天送沈奇奇上班,每天,他都會在沈奇奇公司樓下等她一起回家,有時候他還買好了菜等一起回去做飯。張小年幾乎不怎么回家了,他白天跑出租,晚上陪沈奇奇一起去公園散步,沈奇奇經常會收到許多小禮物,夜里,沈奇奇枕在張小年的胳膊上安然入睡。沈奇奇生病了,張小年出租車也不開了,他會在家專心陪沈奇奇。可以說他們一開始就進入了婚姻狀態,雖然相識半年,可是他們感覺已經離不開彼此了。

張小年父母知道兒子在外面和一個姑娘而且還是個大學畢業的高級白領住在一起,他們不斷地催著兒子趕快結婚,還嚷著要見沈奇奇。張小年也不止一次地向沈奇奇求過婚,可是沈奇奇說如果我們同居一年,你仍然像現在一樣愛著我,我們就結婚。沈奇奇不是抗拒婚姻的人,也不是害怕結婚,但她一定要考驗考驗他們的感情。同居一年的紀念日,沈奇奇發現張小年愛她愛的更深更徹底了。張小年跑長途出租的時候,沈奇奇經常會因為想他而徹夜不眠,沈奇奇出差回來,張小年都會親自去接,他們依然會緊緊擁抱,他們一天天熟悉對方猶如熟悉自己,一天天接受對方如同接受自己。終于有一天,張小年再次求婚沈奇奇欣然答應了。不過張小年說,結婚后要和父母住在一起,他是家里惟一的兒子,他家還有一套一室一廳的房子,出租出去了,張小年說他長這么大沒離開過家,結婚后也不想離開。當時,沈奇奇并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她還覺得這樣的兒子現在真不多了。

沈奇奇第一次見張小年的父母,是他們決定結婚的第二天。那天,沈奇奇一直沉浸在幸福中,當張小年說,要帶沈奇奇去見他的父母時,一路上,沈奇奇都喊著緊張,可真正下了車,看到張小年家那棟陳舊而普通的家屬樓,她的心一下子變得平靜了很多,沈奇奇身上穿的旗袍在引來很躲老太太的目光,沈奇奇當時很尷尬。張小年握著沈奇奇的手走進黑糊糊的樓道,樓道里,他們誰也看不清對方的臉,只是那來自手心的溫暖,給了沈奇奇很多的信心。一進門,張小年一家見到如花似玉的沈奇奇都涌過來,沈奇奇的臉紅了。

沈奇奇迅速地掃了一眼,房間不大,八十平米左右,兩室一廳,裝修是九十年代的那種風格。沈奇奇在心里問自己,以后就要和他們一起生活了嗎?

張小年的姐姐,姐夫,還有他媽都用一種透視地眼光打量著沈奇奇。但他們都很熱情,尤其張小年媽,更是殷勤得不得了。不過,張媽媽在飯桌上笑瞇瞇地給沈奇奇說了一番話,說的沈奇奇的后背涼颼颼的。張媽媽的每一句話都不含糊,她說,我們家小年是張家三代單傳,雖然有個姐姐,但從小就我們就把他當小皇帝寵著,事事順著他,而且,她還把張小年開車的天賦大大的吹了一把,說樓上的誰誰學了半年都沒考上駕照,而張小年學駕照只用了不到一個月。沈奇奇一直陪著笑,但她隱約地感覺到了,這個未來的婆婆不簡單。不過,她也沒有把那些話放在心里,誰家的孩子不是寶貝疙瘩。

結婚的時候,沈奇奇才張小年去見她父母,她爸爸一聽女兒要和一個只有初中文化水平的出租車司機結婚,氣得犯了心臟病住進了醫院。而沈奇奇的媽媽語重心長地在電話里說,孩子,結婚是你自己的事,老公是你自己選得,好好過日子吧。你們之間的任何事,都不要告訴我們,我們不想聽,另外媽媽最后想說一句,媽媽對你很失望。均是中學教師的父母當然不能原諒女兒的荒唐舉動,他們事先一點也不知道沈奇奇在和誰談戀愛,沈奇奇每次回家掩飾得很好,說自己沒有男朋友,看著她天真爛漫的樣子,父母怎么可能懷疑。他們還反復勸說沈奇奇年紀也不小了,先談上一個。所以當沈奇奇對他們宣布她要結婚的消息后,他們不知所措,他們完全被震暈了。沈奇奇早預料到父母那樣的態度,她一滴眼淚都沒有流,她知道,她讓父母失望透頂了。走出家的時候,她就在心里發誓,從今往后,她和張小年的事,絕對不告訴父母,他們一定要過得比誰都幸福,證明給父母看。

結婚那天,沈奇奇覺得一切突然很陌生。酒席上的吵雜和喧鬧,儀式的繁鎖和夸張,這讓她多少有點受不了。她的心還在惦記著躺在醫院里的父親,她木偶般的在客人面前笑臉相迎。擔任伴娘的是她的好朋友蘇小婉,蘇小婉捏了一下沈奇奇的手,她小聲提醒,“新娘子,怎么了?”

沈奇奇突然想哭,她說:“小婉,我突然好害怕?”

“奇奇,你太緊張了!放松點!”蘇小婉捏了捏她的手。

新婚之夜,張小年喝醉了,他白天敬酒的時候喝了不少酒,客人都走后他搖搖晃晃地進了臥室,緊緊地抱住沈奇奇,沈奇奇卻說:“我累了,想一個人睡。”她很客氣地把新郎張小年的枕頭被子抱到了客廳。沈奇奇的新婚之夜是和張小年分開睡的,后來她經常想一句話,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而她和張小年的新婚之夜卻是分開睡的,這也許就預示著他們的未來。

結婚之前,沈奇奇從沒有考慮過什么門當戶對之類的,更沒有考慮張小年一個初中文化的的哥怎么可能和她一個堂堂大學生過日子的問題。可是,結婚不到半年,她發現婚后的生活遠遠不像她想的那么簡單。母親當時反對婚事的時候說了一句話,嫁人就是嫁給一家人,你看看那家人個個都難纏,你過去能不受委屈嗎。沈奇奇現在終于體會到了母親這句話的含義。

婚前沈奇奇的想法是非常的單純的,她以為結婚后就是兩個人的世界,這個家里除了她就是張小年,她還認為愛情的那一片小小天空下不可能容得下其他人。當張小年提議和他父母一起過的時候,沈奇奇沒有猶豫就答應了,當時她認為他父母一天也不常在家,而且,未來的婆婆慈眉善目地對她也蠻好的,何況他們如果現在買房,是不明智的,張小年雖然開了這么多年出租,但也沒有多少積蓄,和公婆一起住,雖然難免有磕磕碰碰的,但還是利大于弊,首先可以省房租,可以不交水電費,可以吃免費的晚餐。可沈奇奇住進公婆家不到一周,就后悔莫及了。

張小年的爸爸比較嚴肅,平時不怎么說話,可他特別喜歡看電視,每天從早上七點一直看到晚上睡覺,而且,音量也不小。經常沈奇奇會被公公的電視聲吵醒。沈奇奇幾次都想暗示一下公公,她甚至說想給公公的臥室里買臺電視,沒想到就被婆婆一口否決了,那多費電呀!而婆婆的嘴是刀子嘴,經常會冒出一些厲害的話教育兒媳婦。

沈奇奇是個懶散的人,結婚前,她不怎么會做飯,而且超級不愛做家務,在她們家她也只洗過幾次碗。當時她媽開玩笑說:“奇奇,以后你們有自己的小家了,還是得學做飯呀,總不能老是在外面吃呀。”沒想到,結婚后她得天天洗碗做飯,還得洗公婆換下的臟衣服,婆婆還不知足,說洗衣機是給懶人用的,說衣服最好手洗那樣更干凈。沈奇奇聽了只能忍受,剛結婚時沈奇奇還試圖討婆婆的歡心,她用手洗衣服。后來家里的衣服越來越多,她也不手洗了。婆婆也沒什么可說了,只強調說淺色和深色一定要分開。

婆婆為人小氣,張小年第一次去沈奇奇家,婆婆才給了兒子五百元,最令沈奇奇想不通的是張小年每個月的工資還要上交一大半,婆婆說是他們兩個人的生活費。張小年把剩下的錢和獎金給了沈奇奇,那些錢還不夠他的零花錢。再說張小年的姐姐張小雨幾乎天天就帶著兒子小貝來娘家吃飯,婆婆卻從來不提交生活費的事情。據說張小雨和婆婆關系惡化正在鬧分家。沈奇奇從來不過問婆婆一家的家事,對張小雨也是客客氣氣的,沈奇奇想自己惹不起總躲得起吧,可有些事,卻是躲都躲不掉。上個周末,她就和張小年因為小貝吵了一架。當然,小貝只是導火線,小貝五歲了,他吃飯還要人喂。那天,沈奇奇把飯菜做好,她剛剛坐到位子上,婆婆卻不經意間說出了一句:“小貝今天讓舅媽給你喂飯好嗎?”小貝當然高興了,拍手同意。小貝平時最喜歡舅媽了,舅媽沈不光經常給他買東西吃,而且會給他講童話故事,買小禮物。沈奇奇上了一天班,回家又做飯又洗衣服,累的立刻就想睡,說真的她不想做張家的保姆,更何況是伺候大姑子一家的保姆,沈奇奇很不情愿地坐下來,只說了一句,就惹惱了張小年,她說,小貝,來,舅媽教你怎么拿筷子,要學會自己吃飯,知道嗎?

沈奇奇說完這句話,她就被張小年用腳踢了一下,她一轉頭,就看見張小年的眉頭皺成了一根麻繩。她知道,這事吃過飯就得用吵架來解決,在飯桌上,沈奇奇極力地忍著。就因為這件雞毛蒜皮的事情,他們開始吵架了。果然吃完飯,張小年就把她拉進了臥室。壓著嗓門,沉著臉警告說:“以后在我爸我媽面前,你別抱怨這抱怨那的,還有,你拉著臉給誰看啊!”

張小年這么一說,沈奇奇也生氣了:“你說清楚誰拉著臉了,誰惹你們家人不高興了!我做錯什么了。”沈奇奇的嗓門也越來越大,她是絕對不能妥協的。戰火一旦拉開,停下就難了。沈奇奇氣急敗壞地抓起了梳妝臺上的一個花瓶,隨即是巨大的破碎聲音。張小年愣了:“我就這么一說,你發那么大火干嗎,好像,誰委屈你了似的。”沈奇奇一聽這話,她嚎啕起來,她摔了靠枕,摔了化妝品,摔了茶杯,地上瞬間一片狼藉。這時候,張小雨在門外喊著開門。張小年一開門,還沒等姐姐開口,沈奇奇抓起包,扭頭就出了門去了蘇小婉那里訴苦。

蘇小婉是沈奇奇的大學同學,和沈奇奇同歲,也剛結婚,不過蘇小婉因為不和公婆在一起,他們小兩口看起來非常甜蜜。蘇小婉的家如今是沈奇奇的避難所。只要張小雨來娘家,沈奇奇就借口加班,在單位磨蹭很久很晚才回家。后來張小雨大概感覺到了什么,就很少來了。這讓張小年有點記恨沈奇奇。

這天沈奇奇下班回家,剛走到家門口,就聽見屋子里傳來陌生女人的笑聲,好像家里有客人。沈奇奇一進屋就看到了張小年和幾個朋友說說笑笑,看見沈奇奇進來,都住了嘴巴。沈奇奇本來是笑臉相迎的,可她一眼掃過去就發現張小年肩膀上多了一雙女人的手。那雙手的主人很快站了起來,手自然挪開了。

“哎呀,白領嫂子來了!”

“這是唐菲菲,我的徒弟!”張小年是這么介紹的。

沈奇奇很客氣地和大家打了招呼,她就進了屋。她的耳朵卻沒閑著,滿屋子是那個唐菲菲的聲音。沈奇奇忍不住從屋子里出來,她又看見了張小年的肩膀上搭了只手。沈奇奇很輕的咳嗽了一聲。拿了果盤過去。

大家卻都很客氣地站了起來,告辭離開。送走張小年的朋友,屋子里一下子冷清了。沈奇奇很想聽張小年解釋一下為什么唐菲菲當著她的面這樣。可她不想打破沉默。張小年不可能沒有過去,但那過去到底是什么她也不知道。張小年很自覺地收拾了屋子,還幫沈奇奇洗了菜。

“還有需要幫助的嗎?”

“沒有了,你出去吧!”沈奇奇鼻子里哼哼著,明顯地不高興。

“又怎么了?”張小年有點不耐煩地問。

“你怎么了,你自己清楚,還問我?”沈奇奇刺他一句。

“好好好,我不和你計較,我走!”張小年說著要往外走。

沈奇奇堵住門,吼了一聲,“你走了,就別回來!”說著眼淚就吧嗒吧嗒地下來了。張小年自然就不走了,他們再沒說話。沈奇奇做夢也沒有想到,婚前脾氣不錯的張小年也有那么粗暴的一面。第二天,公婆去了親戚家,家里就沈奇奇一個,她做了一桌的飯菜等張小年,她想兩口子吵架也沒什么,可張小年一進門就沉著臉,沈奇奇的一腔熱情就頃刻間消失了。她撲過去,盯著張小年問:“你還愛我嗎?”

張小年沒理她,進了衛生間洗臉去了,冷漠一下激怒了沈奇奇。她大叫起來,拉著張小年進了臥室,她又問了一遍,“你還愛我嗎?”

張小年,看了她一眼,說:“我累了。”

沈奇奇氣瘋了,她隨手拿起來他們婚紗照扔在了地上,一陣玻璃破碎的聲音過后,沈奇奇覺得心里很痛快,她忍著淚水,想著一切都完了,全完了。

沈奇奇提出了離婚,張小年看她表情一本正經,也慌了。張小年說:“你說,我怎么你了,你天天不是哭就是鬧,日子本來就是平淡的,不可能天天像談戀愛一樣。我對天發誓,我沒有做一件對不起你的事,我問心無愧,我……”沈奇奇聽了,哭得更厲害了。張小年慌了,想盡辦法哄她逗她。沈奇奇見張小年低頭了,她梨花帶雨地一邊哭,一邊掙脫張小年:“那你說,為什么結婚后,你對我如此冷淡,我哪點做錯了,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張小年沒有說話只是緊緊抱住她,沈奇奇哭得更兇了,張小年的眼圈也紅了。“奇奇,我愛你,我永遠愛你,求你不要鬧了,現在和父母住在一起,我有時候還得顧及一下父母,所以有點冷落了你,以后我一定注意。”這個晚上,張小年和沈奇奇擁抱著睡著了。夜里,張小年醒來了好幾次,他的雙手從沒有離開過沈奇奇,夢里還喊著她的名字。雖然沈奇奇是真傷心了,可聽到張小年在夢中呼喚自己,就原諒了他。

第二天,他們又和好了,可心里都有個死結。接下來的幾天,張小年一回來,不是和他的寶貝外甥玩,就是沒完沒了的看電視,沈奇奇忙這忙那,沒有時間和他計較。這天中午,張小年出門的時候對沈奇奇說:“我今天晚上有事,不回來吃飯,我爸媽說他們自己先吃,你要么就把家里的剩飯剩菜熱熱吃了,別老讓我媽一個人吃……”

張小年在說話時,沈奇奇正在拖地,她懶得和張小年爭,張小年說家里的剩飯剩菜總是他媽一個人吃,她也不想和他爭,因為自從她嫁過來,張小年媽就吃過一次剩飯還是她自己剩下的,其他都是沈奇奇吃的,人說話要憑良心的。張小年的話徹底傷了沈奇奇的心,他一出門,沈奇奇就進了廚房,把中午剩的米飯、剩菜全部倒進了垃圾箱,她在心里發誓再也不吃一口剩飯。

打掃完房間,沈奇奇坐在沙發上休息,手機響了,是個陌生的號碼,她沒接壓掉了,可電話還響,她想可能是哪個朋友換了號。就接了,喂了一聲就后悔了。“奇奇,是我,我找你找的好苦啊!”是她的前任男友左一飛的電話。沈奇奇聽到左一飛喊她,她的身子僵住了,嗓子也哽咽了,曾經以為今生今世再也聽不到這個聲音,可再次聽到這個聲音,她才發現自己從來沒有忘記過這個聲音,從某種意義上講,她內心是渴望這個聲音的。沈奇奇拿著電話,半響沒有說話。她的心在狂跳,她不知道該說什么。

“奇奇,你還好嗎?為什么不辭而別,我知道錯了,你回來吧!我一直在找你,終于在你的一個同學那里打聽到了你的電話。奇奇,我們重新開始吧……”

“現在說什么都晚了,我已經結婚了。”這是沈奇奇對左一飛說的惟一一句話,說完,她就掛了電話。一下子,她的腦子亂了套,和張小年每天的大小戰爭,已經讓她筋疲力盡,現在又冒出個左一飛。左一飛真是神通廣大,他不光知道沈奇奇的手機,還知道她公司的電話。第二天下午他居然把電話打到公司了。沈奇奇一聽是左一飛打來的,她的心就跳到嗓子口:“一飛,不要這樣了,我真的已經結婚了!”

“奇奇,我知道你是跟我賭氣才那樣做的,我不怪你,我希望你能回到我的身邊,求你了!”

“一飛,請你清醒一點,我已經成了別人的妻子,我現在要過平靜的生活,如果你還念我們的一點點過去的情分,請你忘記我!”

“不,奇奇,我想見你,我做夢都想見你。”

“這不可能,我不會見你的。”沈奇奇說完,掛了電話。接著她有點慌亂地撥通了好友蘇小婉的電話。此刻她急需好友給自己出主意,想辦法,否則她真的不知道怎么應付未來的各種局面,她們約好周末見面商量。突然手機又響了,沈奇奇的身子本能地抖了一下,一看是張小年的才松了口氣。坐在張小年的車上,沈奇奇神情恍惚。張小年今天話很多滔滔不絕地一直在說“今天,一個客人包了我的車,他出手也大方,給了300元,還說下次還坐我的車……”如果是平時,沈奇奇一定會說:“老公,你真棒”可她今天淡淡地應了一聲。之后幾天,沈奇奇一聽到電話響就像被電擊了一樣沖過去,她變得神經了。

張小年這邊也不讓她省心,他失業了,張小年開的那輛車被老板賣了,老板還欠了張小年一個月的工資,有兩千多塊。看張小年一夜之間失去精氣神的蔫茄子樣兒,沈奇奇決定幫他去討工資。沈奇奇能順利找到車老板得感謝唐菲菲。沈奇奇后來從婆婆那里知道了唐菲菲一直暗戀張小年的事。她也不擔心什么,張小年的心從來沒去過她那兒,現在更不會。這天她一出門就碰見唐菲菲,她如實把情況一說,唐菲菲說:“嫂子,還是我陪你去吧,那人不地道,我不放心呢!”因為有唐菲菲帶路,沈奇奇很順利地找到車老板,那老板是那種有點色的男人,他早就聽說張小年找了個漂亮老婆,見了沈奇奇他很客氣,很給面子當場就把錢給了,還承諾說要把張小年介紹給他的一個朋友。果然幾天后,那邊就喊著張小年上班了,工資比原來還高。張小年盡管不情愿,但還是去了。

結局了張小年的事,沈奇奇的心還是懸在半空,自從左一飛上次打過電話后就再也沒消息了。難道他不糾纏了,不,不可能,他是個較真的人不會善罷甘休的。沈奇奇真的害怕那場未知的暴風雨突然來臨,也許她應該主動打電話給左一飛。周末沈奇奇和蘇小婉商量的結果是,沈奇奇必須見左一飛一面,否則事情讓張小年知道那就麻煩了。就在沈奇奇鼓足勇氣要給左一飛打電話的時候,她發現自己懷孕了。沈奇奇和張小年同居的時候就懷孕過,那時候他們認識不到三個月,沈奇奇就去做了無痛人流,手術后有張小年無微不至地照顧才沒撈下什么病根。現在剛結婚又懷孕了,是沈奇奇沒想到的,婚后他們有避孕的,可怎么又懷了呢。沈奇奇急忙給張小年打電話,懷孕的消息,似乎沒有帶給張小年任何的情緒上的刺激,因為他們都清楚的知道,這孩子不能要,那段時間他們天天喝酒。

沈奇奇第一次流產是無痛人流,雖然無痛,但還是特別恐怖,當有個冰涼的器械在身體里攪動,讓人非常絕望。這一次大夫說最好用藥物流產,胎兒已經快兩個月了。第二天一早,沈奇奇就和張小年去了醫院。她躺在病床上,忍受疼痛,那是一種源自身體內部的,完全找不到一個可以舒緩點的,像是某種東西在侵蝕著身體,從子宮開始像四周擴散著的痛,沈奇奇一直忍著,沒有喊叫,也沒有流淚。手術結束后,蘇小婉來了,她推開門,看見沈奇奇痛苦的樣子,她哭了:“奇奇,為什么要受這樣的苦,也許他很健康呢!”

“小婉,我知道,我扼殺了一個和我血肉相連的生命,我會受到報應的!”沈奇奇說著也哭了。沈奇奇請了半個月的假。她像個木偶一樣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幾天下來她瘦了一大圈,流產帶給沈奇奇身體的傷害是她不曾察覺的。婆婆知道她做了人流,嚴肅地訓斥了她。沈奇奇自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

休假結束后沈奇奇一上班,剛進公司就有同事說,有客戶在等她。沈奇奇轉頭就看見了左一飛。左一飛還是一身白衣,整潔而有風度,不過很憔悴。沈奇奇給他倒了杯茶,就忙起自己的工作來。快下班的時候,張小年打來電話,說他就在公司附近,問她什么時候下班。自從做了人流,張小年的表現比過去好多了。

沈奇奇撒謊說今天公司加班讓他先回。打完電話,沈奇奇跟著左一飛去了他住的賓館,是沈奇奇說要去賓館的,其他地方,她不能去,張小年幾乎無處不在。一進賓館房間,左一飛一把從后面抱住了沈奇奇,沈奇奇感覺到了他的力量,還有他的思念,她也知道此時此刻她的反抗是無用的,說不定會刺激他。左一飛用腳重重地關上門,突然他停了下來,趴在沈奇奇的身上痛哭起來,他檢討著自己的過錯,他罵自己是個混蛋。“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我很你,為什么不等我,不給我個改過道歉的機會,為什么?”

沈奇奇的淚無聲地流著。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們都冷靜了下來。左一飛去衛生間洗了臉,出來的時候他給沈奇奇倒了杯水,之后是長久的沉默。夜色悄然降臨。

“你還好嗎,這些日子!”沈奇奇望著窗外,輕輕地問。

“你說呢?”說話間左一飛已經靠了過來。沈奇奇聽到手機在響,無疑是張小年打來的。沈奇奇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低聲說:“我得回家了!你多保重。”左一飛絕望地看著她。“你就不能和我坐會兒嗎?我有好多話對你說!”

“我知道,可我真的得走了,明天再來看你。”

沈奇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從賓館里走出來的,一進小區遠遠地就看見張小年在樓下徘徊的身影。沈奇奇流產后,他變得特別溫柔,這讓沈奇奇很內疚。這天晚上沈奇奇失眠了,想了一夜,她知道事情得解決,第二天她向單位請了假,去賓館找左一飛,去往賓館的路上,左一飛打來電話,沈奇奇壓掉了,左一飛又打,她還是壓掉,左一飛又連發了四條短信。沈奇奇明顯地感覺到了他的急迫、焦慮不安還有盼望。沈奇奇知道今天注定有人受傷,沈奇奇剛進房間,她的手機又響了,沈奇奇和左一飛笑了,那種笑一看都讓人傷心落淚。左一飛望著沈奇奇,突然他從背后拿出一束粉紅色的玫瑰花說:“奇奇,你嫁給我吧,我不在乎你有沒有結婚,我可以給他錢讓他放過你!”沈奇奇始終沒有接過玫瑰。

“是的,你不在乎,可是我在乎,承認當初離開你我是沖動,可是一切已經無法回頭,覆水難收你懂嗎?我老公是沒有文化沒有你優秀,可我既然已經嫁給他,我就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一飛,你就死心了吧,回去吧,這是我們的最后一面!”

左一飛頓時抱著花失聲痛哭。玫瑰花灑落了一地。沈奇奇的心被他哭空了。為了讓左一飛死心,她冷笑著說:“一飛,我是曾經愛過你,離開你以后,我以為自己再也不會愛了,可我還是愛上了我的老公,而且我對他的愛和對你的不同,我們愛得塌實!”

左一飛坐在地上絕望地說:“求你不要說了,我祝你幸福!”

沈奇奇看著他,突然很想給他一個擁抱,可她怕擁抱又給左一飛希望。她咬了咬牙決絕地奪門而出。沈奇奇跑出酒店,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大聲的哭起來,哭夠了,心就舒服了。她知道這一次她和左一飛之間不會再見了,她了解他,他是個自尊心很強又很脆弱的男人。他現在已經在訂機票。沈奇奇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回家的,她一進門就用被子包住了頭開始思緒還很亂,后來居然就睡著了,她好久都沒有睡過這么踏實的一覺了。

左一飛遵守諾言從此徹底消失。可張小年的體貼沒有堅持一個月又回到從前的冷漠,他又失業了。他和老板為小事吵架,老板開除了他。就在張小年最失意,天天借酒澆愁的日子,沈奇奇發現自己又懷孕了,沈奇奇知道自己懷孕后,非常慌張,才做完流產兩個月,怎么可能又懷,晚上,沈奇奇把懷孕的事對張小年一說,沒想到張小年非常高興,他抱著沈奇奇轉了幾個圈,然后,他很欣喜地說,我一定要當個好爸爸。張小年還把懷孕的事告訴了父母。沈奇奇的婆婆卻強烈反對。她說現在張小年沒有工作怎么撫養這個孩子,婆婆的話不能說沒有道理,可孩子畢竟是個生命,很多人想都想不來,沈奇奇鐵了心一定要,張小年也只好站在沈奇奇這一邊。

張小年找了一個多月的工作都沒有找到,后來他也不找了,天天在家喝悶酒,張小年喝了酒,壓根也不管沈奇奇懷孕的事,照樣借著酒精和老婆吵,而且每次吵完架,他就一夜不歸。后來他干脆也不怎么回家了,一天到晚坐在酒吧里喝酒。沈奇奇實在忍無可忍就跑到酒吧,把爛醉如泥的張小年拖回家。一進家,公婆已經睡了,沈奇奇拿了一盆涼水潑向張小年,張小年就被潑醒了。

“你想干什么?”張小年問。

“我想讓你清醒清醒!”沈奇奇說著把張小年的衣服撕爛。她簡直瘋了,她邊撕邊哭。這個時候,公公和婆婆不知什么時候站在了他們身后。

“你們還讓不讓人睡了!太無法無天了。”婆婆說。沈奇奇努力壓抑怒火,強忍著回了房間。那一夜,沈奇奇和張小年誰都沒睡,他們之間忽然隔了萬水千山。第二天一天沈奇奇沒回家,夜幕降臨了,她才猶猶豫豫地往家趕。她昨晚當著公婆地面砸東西,雖然公婆理虧沒有責怪她,可她心里還是很愧疚。一進小區,就見張小年正在和唐菲菲說說笑笑,談得投機。沈奇奇原本想繞著他們走,可被唐菲菲看到了。

“嫂子,我正說你呢,你就來了,剛下班啊!”

“嗯!”沈奇奇淡淡地打了個招呼,很勉強地笑了一下。

“你們聊,我先上去了!”

張小年看見一臉疲憊的沈奇奇,他的嘴巴動了動,答應了一聲。沈奇奇剛進家,他就跟了進來。家里沒有人。沈奇奇換了拖鞋直接進了臥室,她想躺一會。張小年則開了電視,電視的音量不大。沈奇奇想等她舒服點了得和張小年談談。晚上吃過飯,張小年仍去酒吧喝酒,沈奇奇突然胃疼,她給張小年打電話讓買點胃藥,結果,電話那頭的張小年喝得話都聽不清楚。半天只說一句話:“你是誰,大聲點!”沈奇奇氣的不知道怎么好了。她一下子沖出去,想告訴張小年的父母,走到客廳的時候又猶豫了。重新躺回床上,她翻來覆去無法入睡,內心的怒火燃燒著,她緊緊地捏著拳頭,在狂暴中讓她想毀滅掉一切。半夜十二點張小年才回來,他一進屋連鞋都顧不上脫,就往沈奇奇身上撲,沈奇奇把早就準備好的冰水潑了過去。張小年被激怒了,他把臥室里能砸的東西全砸了,沈奇奇很冷靜地看著他砸東西,一句話也沒說。

“這日子沒法過了!”沈奇奇嘴里念叨著。

巨大的碎裂聲吵醒了公婆,老倆口趕過來的時候,沈奇奇提著行李打算要走。“怎么了,這又怎么了”婆婆奪下沈奇奇的包。

“媽,你問張小年,問他為什么天天去喝酒,這日子還能過嗎?”

沈奇奇哭著又要往外走。婆婆在門口拉住了她,不讓她走。

“混賬東西,我讓你喝,我讓你喝!”

公公隨手拿了一把笤帚,朝張小年打過去。

張小年情緒激動的問沈奇奇:\"我怎么了,不就是和朋友在外面喝酒了嗎!”

“混賬,你還說,我讓你喝,你這不爭氣的東西,下了班天天去喝酒,放著這么好的媳婦不守著,我讓你喝!”公公說著又打了幾下,張小年的臉上,手上都青了。張小年的媽不愿意了,坐在地上哭了起來。沈奇奇也哭了起來,哭著哭著,沈奇奇的小腹劇烈地疼痛起來,她看見了褲子上滲出的血,她暈倒了。醒來的時候,沈奇奇發現自己躺在醫院。

“孩子呢?”

“孩子沒了。”張小年沙啞著嗓子說。

醫生嘆著氣說:“你以后再想懷孕就難了。真搞不懂你們年輕人怎么這么對待自己的身體。”沈奇奇聽了就再沒有說話。她用被子蒙著頭哭了起來。張小年在一邊默默地守著她。張小年抱著沈奇奇往醫院跑的時候,他在心里發誓再也不喝一滴酒了。可是他不想把這些告訴沈奇奇,他想通過行動證明給她看。

在沈奇奇住院的第二天,張小年的爸爸出事了,他過馬路的時候被卡車撞了,送往醫院的路上人就沒了。沈奇奇后來才知道,老爺子為了兒媳婦流產的事和老伴吵了一架,去小酒館喝悶酒一出來就出事了。

父親的死,對張小年的打擊很大,他悲痛欲絕,后悔不已,辦理完公公的后世,他再也沒有心思管沈奇奇了,一天鉆進酒館里不出來,幾乎天天醉。沈奇奇也感覺她和張小年走到了盡頭。婆婆仿佛一夜之間老了許多,她說:“你們去那套舊房子住吧,我想一個人安安靜靜地陪你爸說說話。”

搬到了城西的小房子里,沈奇奇想著也許她和張小年能重新開始。果然一搬過去張小年的一個朋友幫他聯系了個車。張小年有了工作,也不去喝酒了,一天早出晚歸的,不過人沉默了很多,沈奇奇知道療傷是需要時間的。沈奇奇感覺他們的日子又奔向幸福了,他們的心盡管都受過傷,可相互都極力地淡忘著。幾個月后,他們又過上了一起買菜、做飯、看肥皂劇的時光。周末他們一起去看婆婆,在那里呆一天。或者不定期地喊老人到附近餐館里吃飯。沈奇奇的日子被安排地滿滿地,連蘇小婉喊她去逛街買衣服,她都沒空去。不過自從她們搬過來,唐菲菲經常過來找她。雖然她每次來都有理由。

“嫂子,我媽做了泡菜給你帶一點。”

“嫂子,我師傅呢?老板讓我給他帶個話!”

唐菲菲每次來都不是空著手,不是提著水果,就是提著包子或者涼粉之類的小吃。每次她一進門就喊上張小年還有沈奇奇和她一起消費那些東西。邊吃邊說些不著邊際的話。吃過飯往往是沈奇奇收拾殘局,唐菲菲則和張小年聊他們車行的事。沈奇奇在廚房豎著耳朵聽這師徒二人無聊的對話。收拾停當,她出來的時候,看見唐菲菲正對著張小年曖昧地笑。她大步走過去,很大方地坐在了張小年的腿上。

“你們聊什么呢,看把菲菲高興的!”

“也沒說什么,都是些你不感興趣的事情!‘張小年說。

“你怎么知道我不感興趣,你們接著說!”。

這個時候唐菲菲坐不住了。“師傅,我得走了,晚上有約會,我居然忘了!”唐菲菲一走,沈奇奇開始奚落張小年。

“小年,你這徒弟和你感情很深啊,現在這社會有這樣的徒弟真是罕見!”

“她就是無聊過來和我們說說話,沒什么的。”張小年說著打開電視,而沈奇奇則坐到沙發上織起毛衣來。

“得了,別掩飾了,越抹越黑!”沈奇奇說著一個人突然笑了起來。她想起了剛才唐菲菲慌張的表情,如果心里沒鬼怎么可能就那么走了。不過那次后,唐菲菲就再也沒有來過,沈奇奇想這姑娘終于開竅了。

年底的時候,沈奇奇和張小年終于過上了結婚后最幸福的時光,他們開始共同攢錢,還計劃著年底給張小年買輛車,還規劃著過幾年買個大房子,一切似乎都很美好。沈奇奇的臉色也越來越好。公司的人都說她越來越漂亮了,還有人開玩笑說是老公滋潤地好。除夕那天沈奇奇帶著張小年去她家過年,沈奇奇的父母也默認了這個女婿。兩個老人還勸他們趕緊要個孩子,他們退休了可以幫著帶。過完節回來,沈奇奇和張小年商量著和婆婆一起住,可婆婆說她一個人習慣了。正月十五那天,沈奇奇早上出門時和張小年約好,中午一起去狗不理吃飯,晚上去婆婆那兒吃湯圓過十五,可到中午不見張小年,打電話也不接。沈奇奇打算到公司樓下等張小年,一下樓,令她意外的是張小年已經在公司門口了。

沈奇奇興沖沖地跑過去:“老公,你什么時候來的,是不是想給我個驚喜!”張小年一臉鐵青地看著有點嫵媚的沈奇奇和她一臉燦爛的笑,這個時候,公司大樓里的員工都陸續地出來去吃午飯。張小年一把拽住沈奇奇的衣領,惡狠狠地說了句:“沈奇奇,你太不要臉了,我們離婚吧!”張小年說完毫不猶豫地扇了沈奇奇一個耳光。沈奇奇的同事們都停下了腳步。沈奇奇看著自己的生活頃刻間曝光,她也歇斯底里了,她也顧不得自己的形象了。

“張小年你混蛋,有什么事你不能在家里說,你要現在來鬧,我受不了了。”

張小年大吼著:“你不要臉,還怕人知道?”

沈奇奇像一只受傷的獅子一樣撲過去,拼命撕扯著張小年的衣服。衣服破碎的聲音就像他們破碎的心一樣。

張小年惡狠狠地說:“你太不要臉了。”說完,瘋子一樣地開著出租車走了。

沈奇奇愣在那里,她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她周圍聚集了很多人,沈奇奇吼了一聲:“有什么好看的。”人群瞬間散開,沈奇奇拖著沉重地腳步,她突然想起了一句話:“樂極生悲!”。她一個人在大街上走著,她想就那么一直走下去,希望那條路永遠沒有盡頭。不知何時天已經黑了,沈奇奇一抬頭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走到了蘇小婉家附近。無處可去的時候,她總會把蘇小婉的家當成避難所,當蘇小婉打開門,看到披頭散發,衣服也撕破的沈奇奇的時候,她的嘴巴半天張著,不知道說什么。

“小婉,張小年,他打我!他在眾目睽睽之下居然打了我!“

蘇小婉拉著沈奇奇坐下,發現她臉上有團青紫。蘇小婉急忙從冰箱里拿出一塊冰,敷在她的臉頰上。

“來,先換上我的衣服,喝點水,慢慢說……”

沈奇奇喝了點水,這才平靜下來,她已經沒有了眼淚。這時,她的電話響了。蘇小婉一看是張小年的號碼問:“接嗎?”沈奇奇搖搖頭。電話還是響,過了一會兒,那頭換了號碼打過來,蘇小婉接上了。

“請問,你認識張小年嗎,他剛剛出了車禍正在醫院搶救。”

交警說張小年酒后駕車,才出交通事故的。沈奇奇一聽張小年出了車禍,她的腿一軟半天站不起來。蘇小婉陪她去醫院,她們趕過去的時候,張小年已經做完手術,人昏迷著。病房里只要一位陪護的親屬。沈奇奇讓蘇小婉回去,她一個人可以的。在張小年昏迷的這個夜晚,沈奇奇覺得時間過得格外漫長。雖然醫生說張小年的手術很成功,沒有什么后遺癥,可看著面無血色的張小年直挺挺地躺在那里,她還是揪心地疼。

第二天中午,張小年醒過來,但他不和沈奇奇說話。洗張小年衣服的時候,沈奇奇看到了一封左一飛寫給她的信。原來那天張小年去她公司,剛進門看門的大叔就說正好有封你老婆的信,你順便帶上。張小年一好奇就把信打開了。那是一封很長的信,左一飛幾乎回憶了他和沈奇奇之間的所有故事,包括后來來蘭州的點點滴滴。那封信寫得很傷感,隨信還寄了很多張他們一起拍的相片。沈奇奇看完信和那些相片,她知道她和張小年不會有明天了。上天和她開了一個很大的玩笑,她知道無論怎么和張小年解釋,都是白費功夫。她已經做好了分手的心理準備。半個月后張小年出院了,出院后的張小年不和沈奇奇說話,也不碰沈奇奇,一個月后,張小年身體完全恢復,沈奇奇提出了離婚。張小年在沈奇奇提出離婚后,他張嘴說話了,他說他不想離婚。

沈奇奇說:“我是隱瞞了你婚前的事,我對不起你!”說到對不起,沈奇奇流淚了。她突然意識到,張小年好像也對不起自己。張小年看著沈奇奇,這是他這么久以來,第一次這么看著她。他疼痛的目光,把沈奇奇的心徹底撕碎了。

“離婚吧,也許離婚對我們都是一種解脫!”沈奇奇說。

張小年聽了,低下頭,也不說話。

“給我點時間,也許,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不可能了,張小年,我覺得不可能了。”

“為什么?”

“我們心上的傷口太深了。”

“試一試,就半年,可以嗎。”

沈奇奇沒有回答。

張小年望著窗外說:“其實,你婚前的事跟我無關,可是他來看你,你為什么不告訴我?我只求你一件事,在我媽面前不要表現出來!”

沈奇奇看著張小年絕望的樣子,她驀地心酸了,眼圈也紅了:“你放心,我知道。”這天夜里,沈奇奇把她和左一飛的事全都告訴了張小年。她最后說:“他是來找過我,可是我對天發誓,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自從張小年知道全部事情后,家里的空氣就變了,張小年也變了,雖然他盡力地做出很寬容博大的樣子,可他的確變了,變得越來越奇怪。沈奇奇原本以為她的坦誠可以讓張小年不必猜疑,沒想到卻適得其反。張小年下班回來,總會一個人喝幾杯酒解乏,喝酒的時候,電視的聲音往往開得很大。喝完酒,張小年話就多起來,他常常會有意無意的挖苦沈奇奇,也會說起左一飛。

“左一飛燉的小雞燉蘑菇很香吧!”

“你給左一飛織毛衣,為什么給我不織?”

左一飛的信和沈奇奇地講述嚴重地傷害了張小年脆弱的心靈,使張小年又嫉妒又自卑。看張小年那么痛苦,沈奇奇動了多次離開的念頭。一天晚上,沈奇奇正睡著,張小年悄悄地鉆進了她的被窩。事后,沈奇奇以為他們的關系會回到從前。可是事實證明他們之間越來越遠了,像兩個陌生的房客。張小年依舊開車,喝酒,他們連架都不吵了。張小年不再叫她老婆,連她的名字也很少喊。他們彼此喊對方為你。他們之間沒有擁抱,沒有笑容,甚至去婆婆那兒也很少開玩笑。老太太好像也覺察出了很多不對勁,可是她也不知道到底兒媳婦和兒子之間哪里不對勁了。沒有愛,就沒有恨,何必這么折磨自己呢。沈奇奇總是這么想,她說:“張小年,我們好好談談吧,我不希望我們的生活是這個樣子。”張小年總說:“我累了,不想談這些!”

一向例假按時的沈奇奇,這個月,“好事”過了十五天還沒來,而且她最近身體很累,也很煩躁,沈奇奇想可能是月經不調了,她利用中午休息的時間,喊上蘇小婉陪她去看中醫。她現在幾乎有點依賴蘇小婉了,一有時間,就給蘇小婉打電話,也不訴苦,兩個女人就像回到少女時代一樣,談著天南地北,海闊天空。

蘇小婉把沈奇奇帶到中醫院一個老專家那里。她說:“聽我們單位一個大姐說,這個老中醫看得特別好!你把情況好好說說,幾付就好了!”

中醫慈祥地讓沈奇奇坐下,把了把脈,微笑著說:“恭喜你,你要當媽媽了。”沈奇奇聽到后,坐著的她站了起來,連連說著:“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

“怎么就不可能了,安全期都能懷孕,孩子是講緣分的,我給你開幾付保胎藥,你的身子很弱,要多吃營養品!”沈奇奇機械地點頭。腦子里飛快地轉著。她和張小年已經很久沒有在一起了,怎么可能懷孕呢。

蘇小婉說:“奇奇,怎么可能就不能懷孕呢?這次一定要好好聽醫生的話,你應該知道這也許是你最后的機會!”

沈奇奇聽到最后的機會,她的心才靜了下來。她突然想起了張小年鉆被窩的那個晚上。她當著蘇小婉的面,當著老中醫的面流淚了。

“看把她樂的!”蘇小婉急忙給老中醫解釋。

老中醫笑了起來:“第一次當媽,我理解,孩子,回去好好等待吧。胎兒長得很好,脈搏也很有力!”

沈奇奇聽了,哭著跑出中醫院。等蘇小婉交了錢,追出去,沈奇奇已經沒有了蹤影。沈奇奇的手機也關了。她想一個人靜一靜。她記得上次流產時醫生說過的話。你可能再懷孕就難了。沈奇奇一個人去了公園。公園里很多小孩在草坪上跑著。沈奇奇是那么喜歡孩子。她摸著肚子,心如刀絞。她首先想到的是,那天,張小年喝酒了沒有,思前想后的結論是,那幾天,張小年一直在他媽那吃飯,破天荒地沒有喝酒。沈奇奇想到這急忙給蘇小婉打電話。蘇小婉急忙把取好的保胎藥送過來。

沈奇奇說:“小婉,答應我,不要告訴任何人我懷孕的事情,尤其不能告訴張小年!”

蘇小婉本來想問為什么,可是她看到沈奇奇的眼淚,就什么也沒有問。她只是拍了拍沈奇奇的后背,輕輕地安慰她:“奇奇,孩子是上天送給你的禮物,你一定要珍惜!”

沈奇奇點點頭:“小婉,我一定要生下這孩子,這是我惟一當媽媽的機會了。”

沈奇奇做的第二件事是去醫院做了B超,醫生說胚胎發育地很好,鑒于蘇小婉有流產史,給她開了一些安胎藥,做了些營養指導。沈奇奇從醫院出來,去了超市,她買了很多有營養的東西。她精心地安排起了自己的一日三餐。

張小年喝酒她也視若無睹,她不生氣,也不想別的。她一天好吃好喝,她花錢也不像以前那樣了,每個月的工資她存一大部分。愛睡懶覺的她現在不睡了,每天七點她按時去附近的公園散步。回來后張小年還在睡覺,她會喝一杯牛奶和果汁才去公司。

一天晚上,張小年醉洶洶地進門,沈奇奇正在聽胎教音樂,對進門的張小年視若無睹。張小年卻湊過來和她說話。“今天我一個哥們過生日,回來晚了!”

“哦!”

“怎么你不想知道是誰嗎?”

“不想!”沈奇奇鎖著眉頭,用手扇了扇那撲面而來的酒精,堅決地說。

“是唐菲菲,她還說要和我好呢!”張小年笑著說。

沈奇奇好久沒有抬頭看過他了,她一抬頭,就發現了張小年左臉上的一個口紅印。沈奇奇一把推開他:“滾開,你這個混蛋。離婚、離婚、離婚……”

“好吧,那就離婚吧,離了大家都解脫了……”張小年說著蹲在地上痛哭起來。沈奇奇關了臥室的門,她強迫自己不哭,可是還是哭了。沈奇奇摸著自己的肚子,低聲說:“寶寶,對不起,對不起,媽媽不能給你個完整的家,不過媽媽發誓,一定會雙倍愛你。”

第二天一早,沈奇奇和張小年去辦了離婚手續,出了民政局,張小年說我過兩天就搬到我媽那去,沈奇奇沒有說話,她不想說話。她想安安靜靜地離開。下午沈奇奇去公司遞交了辭呈,因為這天正好是發工資的日子,公司這個月還特別發給她兩千元的獎金。之后她去了火車站買票,買票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居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她只想著要遠遠地離開這里,離開張小年,她就要了一張去云南大理的火車票。出了火車站,沈奇奇給媽媽打電話:“媽,你還好嗎,我公司要派我去云南學習,得一年,你要和爸爸保重身體,我會常給你打電話的。媽,我想你和爸爸!”沈奇奇說著說著,眼淚就留下來了。她知道再說下去母親會發覺的,她說,“媽,我手頭還有一大堆的活,先這樣啊。記得別偷懶,天天鍛煉,知道嗎?”

“知道,知道!注意安全,到了給我來電話……”

沈奇奇掛了電話,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晚上,沈奇奇去了蘇小婉家。蘇小婉給她沖了一杯牛奶,看著沈奇奇喝完,蘇小婉看著她說:“奇奇,你想好了嗎”

沈奇奇點點頭。

蘇小婉說:“你這一走,我們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再見面,答應我,不管發生什么事情,你都要和我保持聯系!”

“謝謝你,小婉,這么久以來,我就把你的家當成我的避風港,每次遇到難處,第一個總是想到你”

“奇奇,說什么呢,你能想到我,我很高興。”

沈奇奇說要去超市買些東西,蘇小婉就陪她一起去買。這一路,她們回憶起大學時光,那些一起做瘋丫頭的自由時光,兩個人都覺得彼此都老了很多。說到老,兩個人都哈哈大笑起來,笑得眼淚流了出來。從超市出來,晚風輕輕地吹著。蘇小婉和沈奇奇拎著大包小包,在人行道上慢慢的走,靜靜的走。沈奇奇開始有一句沒一句的說她和張小年從認識到離婚的這兩年日子,說他們在一起時的快樂,爭吵,還有感動,說那些永遠回不去了的日子。蘇小婉靜靜地聽著,沈奇奇說著說著哭了,蘇小婉也不打斷,她只是握一握沈奇奇的手。那些愛和痛如今都過去了不是嗎。哭完了,沈奇奇擁抱著蘇小婉說了很多很多句:“保重,保重……”。

第二天沈奇奇離開家的時候,張小年在沙發上睡得正香。離婚手續一辦,張小年就主動睡到沙發上。他打算這兩天收拾東西搬回母親那里,他想讓沈奇奇住這個房子。沈奇奇提著旅行包走家門的時候,她很認真地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張小年,她很想最后再親吻一下這個和她共同生活了兩年零三個月的男人,可是她最終沒有附下身去。她把一封信放在了張小年的車鑰匙下面:

“張小年,我走了,今生今世,我們永不相見,我們誰也不欠誰的。希望你過的幸福!

沈奇奇

走出家門,沈奇奇摸了摸肚子,這孩子也許永遠也見不到他的爸爸了。想到這她有點悲哀,可又一想寶寶將生活在沒有爭吵的幸福環境里,她又欣慰起來,堅強起來。蘇小婉送沈奇奇去車站。兩個女子站在清晨的陽光下,淚光盈盈,那一刻所有的語言都化作了祝福……

沈奇奇顯得很平靜,她很有信心地擁抱了一下蘇小婉:“小婉,請放心,為了肚子里的孩子,為了我自己,我會好好活著……”

……

時光悄無聲息,一晃而過。

兩年后,夏天的一個傍晚,張小年像往常一樣開著出租車,正在大街上尋覓客人。車外熱風吹得他滿身大汗,他沒有開空調,油價不斷的上漲,他想能省點是一點。自從離婚后,他再也不喝酒了,這兩年他一直和母親生活,惟一不同的是,他現在開的車是自己買的。張小年遇見過幾次沈奇奇的好朋友蘇小婉,他本想打聽打聽沈奇奇的情況可總張不開嘴,他知道自己愧對沈奇奇,他沒臉再見她。蘇小婉見到“浪子回頭”的張小年,她總是欲言又止,可她答應過沈奇奇不說孩子的事,于是他們總說些客套話,從來不提不該提的。

這時候,街邊有個人招手,張小年的車停了下來。后面的車門被拉開,一個小女孩先被媽媽抱了上來,接著,女人也上了車。

“定西路東口……”

好熟悉的聲音,張小年不由回頭,這時女人也摘下墨鏡。張小年的眼睛準確無誤地碰到了她驚訝的目光。

“奇奇……”

沈奇奇微微地笑了一下,她盡量讓自己保持平靜。

“你還好嗎?”

沈奇奇還是微笑。

“你結婚了嗎?”

沈奇奇沒有回答,反問了一句:“你呢?和唐菲菲結婚了吧?”

“噢,我嘛,還那樣,一個人混著過,菲菲人家都當媽媽了,你還沒說你呢?”

“媽媽,媽媽,我們要去哪里呀?”

“當然是小婉阿姨家!”

張小年本能地轉頭望了一眼,那是個非常可愛的小女孩,張小年這一望便呆住了,他看到了一張眉宇間酷似自己的小臉。張小年的眼睛潮濕了。“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我叫沈樂兒,媽媽說我一歲半了……”清脆的聲音回答。

張小年再次轉頭望向沈奇奇,目光久久凝望,久久不分開,他的心劇烈地疼痛,一股熱淚頃刻涌出。車子里突然變得很安靜,張小年的手顫抖著輕輕地抓住了小樂兒的手。小家伙居然沒有拒絕,而是很順從地任張小年輕輕拖起,抱住,緊緊抱在懷里。那個小小的身體的溫度頃刻傳遞過來,那體溫讓張小年更加揪心。他閉上眼睛,兩股熱淚洶涌奔騰。孩子在他的懷里掙扎著,喊著:“媽媽,媽媽……”

責任編輯青鳥

作者簡介:

趙劍云,女,80后作家,中國作家協會會員,創作涉及長篇小說、短篇小說、散文、兒童文學等多種文體。主要作品有《陽光飄香》、《多多的幸福花園》等。在《小說界》、《當代小說》、《飛天》、《鹿鳴》、《延河》、《天津文學》、《芳草小說月刊》等刊物發表過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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