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農村城市化進程的深入進行,越來越多曾經阡陌縱橫的農村被飛速的改造成“城中村”。生于斯長于斯的農民驀然成為了城中人,他們喪失了賴以生存的土地和工具,在城鄉劇變的潮流的裹挾下不知所措。而就在這片急速變幻的舞臺上,同時又上演著一幕幕精彩又發人深省的“權”“利”爭奪戰。《村中有老虎》中的城西村就上演著這么一出“權”與“利”的雙簧戲。
城西村里有個周老虎,他聰明機敏,懂得把握形勢。在眾人都沒有意識到城鄉轉變的新形勢時,他就用賄賂的手段承包租賃到了自家門前的臭水塘。他和環衛局聯系,依靠往臭水塘里倒垃圾盈利。他和妻子開的小商店也是紅紅火火,由此他把握住了時代巨變的脈搏,審時度勢的為自己賺到了不少錢。會賺錢的他也有膽量,他可以賺錢賺到區長身上,無論閻王還是小鬼從他那過必定會被他扒下點東西來。他也是全村唯一敢于到法院告村長的人。在他賺錢的初級階段,“利”主導了他,如果無“利”可圖,他根本不在乎得罪的對象是村長還是區長。于是,有了錢的他漸漸成了遠近聞名的“老虎”。
當時代的腳步愈發快的邁向城市化時,“老虎”卻喪失了他往日的威風——村長劉拖把要收回周老虎對水塘的承包權。作為城西村“權”的代表者,村長在村里的權威無人敢于撼動,顯然,在城西村,村長成為了隱藏更深的老虎。他平時不亮出自己鋒利的爪牙,也不發出驚天的怒號,但當“權”和“利”之間產生了矛盾時,誰才是村中真正的老虎的較量就拉開了帷幕。
周老虎兩次到法院告了劉拖把,在這場被律師認為“癩子頭上的蚤子——明擺著的,穩贏不輸。”的官司中,他卻連輸兩次,且一次比一次慘。在他們的第一場較量中,周老虎的過分自信害得他搞不清楚村委會和村長的區別,這個被普通農民認定是沒有區別的兩者卻在法官所謂的文字游戲中嚴格區別,被激怒的周老虎喪失理智,痛打了法官,為自己惹來了牢獄之災。可笑的是,他的被保釋也必須要依靠自己對立方的幫助,在自己老婆王小丫的求情下,村長將周老虎從牢中放了出來。放出來的老虎也還是老虎,他沒有放棄自己的維權路,開始了第二次的較量,這次較量,他做了大量準備,本以為終于可以出口惡氣,卻不料上庭和自己對抗的正是自己被招了安當上婦女主任的王小丫,他滿懷怒氣卻連發泄的對象都無法找到,于是只能主動放棄了訴訟。周老虎在“權”的代表劉拖把面前接連碰壁,甚至還被村長侮辱為王八。
“權”、“利”雙方在農村城市化進程的舞臺上推推搡搡,恰如雙簧戲中“前臉兒”和“后背”的表演,表面上看來是兩個人在爭斗,在較量。其實則是二人合演了一出現代“權”與“利”的雙簧戲。周老虎在舞臺的前方張牙舞爪,盡情露臉,而掌握實權的劉拖把則牢牢把握了最終的戲碼。不管前面的老虎如何繪聲繪色,盡心盡力地表演,但都逃脫不了被玩耍、被戲弄的命運。但是在后方掌控局面的村長劉拖把雖然有權有勢,村中沒人敢惹,城西村沒有他辦不成的事。但他卻仍然無法缺少周老虎這樣一種“利”的象征。所以,周老虎在一告拖把被拘留之后,他仍然同意去保釋他。而在周老虎徹底臣服于權力的腳下時,劉拖把也情愿將協管員的職位施舍給他。可以說劉拖把不可能離開周老虎來獨演這場雙簧戲,村長劉拖把需要有周老虎這樣的“利”的代表擋在自己權力掌控的前方耀武揚威,周老虎的被利用恰恰是權力在某種程度上對利益的屈服。
“權”和“利”雙方在共演的這出雙簧戲中,表面上看來充滿了爭斗,雙方對立甚至大有“一山不容二虎”之勢,“權”與“利”在新的時代背景下產生了新的矛盾,然而,斗爭的最終結果是雙方各得其所,劉拖把通過權力獲得了實實在在的利益,周老虎則名正言順地成為國家權力的代言人,并從中進一步牟取暴利。這場雙簧戲的演出為“權”與“利”的雙方在新的形式下合理合法地獲取利益提供了可能性,看似鬧劇的演出實則推出了村中真正的老虎——“權”與“利”的結合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