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7日,我們沿著綿陽至北川的公路一直前行,過了擂鼓鎮不遠處,一個寧靜、秀美的村子讓人眼前一亮。山坳里一座座嶄新的小樓,黃墻黑瓦或紅墻黑瓦,許多墻壁上繪著白色的羊頭,明亮的色彩輝映著春天的新綠,淡去了山上地震留下的那一道道“傷痕”。這里,就是曾被溫家寶總理盛贊的北川縣擂鼓鎮茨溝村。
去年9月1日,溫家寶總理來到茨溝村視察災后農房重建工作時,看到全村男女老少自己動手重建家園的情景時,盛贊茨溝村是“有骨氣的村、有志氣的村”。
有骨氣、有志氣,這一贊譽得來并不容易,這背后凝聚了大家太多的辛勞、太多的付出、太多的堅韌,特別是村黨支部更是這有骨氣、有志氣的中堅力量,他們動員、組織村民在抗震救災、重建家園的征途上昂然前進。
危難時刻,女支書挺身站在最前沿
地震了,小村子的寧靜突然被打破。茨溝村在地震中受損嚴重,全村80%的房屋倒塌,大多數村民無家可歸。更不幸的是,包括村主任在內,全村有15人在地震中遇難。一瞬間,全村所有的事情都壓在了女村支書尹顯會的身上。
地震最初那幾天,村民們缺衣少食,急盼能夠得到救助。看著裝滿救災物資的一輛輛卡車從村旁的公路上駛過,就是沒有停在茨溝村的,大家議論紛紛,不滿情緒漸生。其間,余震頻發,有傳言甚至稱擂鼓鎮將全部沉陷,完全消失,村民們一度陷入恐慌中。這時,村支書尹顯會站了出來。她集中村里的黨員,告訴大家現在是真正考驗黨性的時刻了,千萬不能自亂陣腳。穩定好黨員的情緒后,她把黨員組成服務小組,負責去鎮里打聽消息,在群眾中做好宣傳工作和維持秩序等。“北川縣城受損慘重。希望大家理解、堅持,救災物資很快就會發放到咱們村的……”在村支書及黨員服務隊的反復宣傳下,混亂的村民們開始穩定下來,有些還主動申請當志愿者,參與救災。
“沒有村主任了,可我們村不能散,在這種時候更需要—個帶頭人,我不站出來還有誰站出來。”回憶起當時的情景,尹顯會平靜地說。除去村支書這個頭銜,她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婦女,是更需要被照顧的弱者,但因為是村支書,她必須比其他人更勇敢地站出來,戰勝恐懼,保持清醒的頭腦,帶領村民抗災自救。全村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全村的事務都需要她來安排。
幫助搭帳篷,分發救災物資,處理各種臨時事務,村支書和黨員服務隊忙得晝夜不停。抬大米、背東西,男人們擅長的事情,尹顯會—個不落。那時,人們看見她背著又大又沉的東西,努力昂起頭朝前走。有時候,救災物資發放得慢了,村民們找到尹顯會理論,異常辛苦的她卻耐心地向村民解釋,心里的苦只有往肚子里咽。
大家都受災了,群眾可以最大限度地救自家的災,給自家搭建帳篷,搶救自家的物資,但作為村支書的她卻不行。她的房屋嚴重受損,尤其是作為養殖大戶的她家里還養有100多頭豬。由于沒有圈舍,沒有食物,這些豬奄奄一息,這可是她投入了多年的資金養殖的,是她的主要“家當”。但她卻顧不上這些,也不能顧這些,安排好村民才是她必須做好的事情。村民們情緒不穩,在她面前哭,她也感到壓力重重,自己只有偶爾躲到角落里哭。哭完,她還得繼續忙碌。
匆忙之中,回鄉年輕人勇挑重擔
說起地震后的工作,村支書尹顯會不時提起一個名字:尹顯波。由于村主任在地震中遇難,在抗震救災中表現突出的尹顯波火線入黨,繼而被推選為村主任。
見到尹顯波時,他正在縣人民醫院接受治療。幾天前,他騎車去縣里辦事,途中不幸發生車禍,右腳被壓傷。今年27歲的尹顯波像村里其他年輕人一樣常年在外打工,去年,因受金融危機的影響,打工收入銳減,他回到了家鄉,想不到剛回來不久就碰上了地震。
在這個特殊的時期當上村主任的尹顯波感到肩上的擔子特別重,災后重建的事情接踵而至。地震后一個多月,政府開始動員村民修建永久性住房。但村民們缺少資金,互相觀望。尹顯波就帶領黨員服務隊挨家挨戶地和村民們交談,并多次召開村民大會,說國家已經給了大家很多救助,受災群眾應該自己勇敢地站起來,重建家園。曾在廣告公司工作的他善于和人溝通,茨溝村的村民在他的動員下紛紛行動起來,成為全縣最早開始修建永久性住房的村。
但真正開始修建住房后,缺資金、少材料,困難重重。大學畢業的尹顯波有文化、懂政策,村民們貸款所需的申請、證明一律由他代寫。為盡快解決建房材料緊缺的問題,尹顯波帶上組長,去什邡等地聯系貨源。有一次,他為村里聯系到了25噸水泥,對方需要立即付款。他毅然從自己并不寬裕的家里湊了1萬多元墊上,還找朋友借了1萬多元,終于把水泥買回運到村里。后來,朋友一天幾個電話催他還款,有幾次甚至還找到村里來,這個借錢為村民買水泥的村主任一度成為“躲債人”。
放眼望去。茨溝村更加美麗
眼下,村民們大多搬進了新家,生活安定了下來。但由于受地震影響,村民的生活水平普遍下降。如何使村民過得更好,使茨溝村能進一步發展。成了擺在村“兩委”面前的難題。
村支書和村主任想到了一起:茨溝村山上的植被良好,周圍沒有大型工業,污染少,又緊鄰將建地震博物館的北川縣城,發展農家樂是可行的路子。“我們剛整修好了穿村而過的水渠,并計劃在水渠邊種上花草樹木美化環境。只有環境好了,有看頭,城里人才會來。”尹顯會說。
茨溝村有一個比較古老的行當—彈棉花,但師傅們大多單打獨干,效益不高。尹顯波正在計劃把他們集中起來,組建一支專業的彈棉花隊。
為提高外出務工者的就業技能,村“兩委”專門舉辦了專業技術培訓班;為使婦女也有活干,組織她們學習羌繡……
即將離開時,我們在村口碰到了正在為新房修配套設施的村民唐弟祥,幾個年輕人和他一起忙碌著。看著落成的新房,他滿臉掩飾不住笑容:“這些年輕人都是黨員服務隊的,他們來幫我修房。我這輩子已經修了4次房子,第一次是剛結婚時修的土坯房,第二次是上世紀八十年代修的小青瓦房,第三次是前幾年修的磚墻房,被地震震垮了。現在是第四次修房,這次是全現澆注,8級地震也不怕了。這次有黨員服務隊的幫忙,房子修得更容易、更漂亮,像我們美麗的茨溝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