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科教頻道這次《南極探秘》系列節(jié)目的攝影師,李東峰有二十多年的紀錄片攝影經驗,他的足跡曾經踏上青藏高原、可可西里、高黎貢山、騰沖的原始森林等許多危險的地方,拍下了許多珍貴的自然風光和野生動物。雖然已過不惑之年,但是對于紀錄片拍攝他情有獨鐘,他表示自己能把職業(yè)和興趣結合在一起是最值得他引起為豪的。同時你也不能不佩服李東風的執(zhí)著,他的電影學院同學大部分早已離開攝影師這個行當,而他卻能在攝影師的職業(yè)上一干就是那么多年,如果不熱愛自己的職業(yè)是不可能堅持做那么長時間的。這次南極拍攝的重任他又承擔了大部分拍攝任務。
行程路線
北京-法國巴黎-智利的首都圣地亞哥-蓬塔-南極
《南極探秘》拍攝任務
2009年1月15日啟程,22天的拍攝期,要完成30個5分鐘的衛(wèi)星直播和5個30分鐘紀錄片及4本膠片(攝影機完成)的拍攝任務。
工作量之大是可以想象的,每天拍攝時間都在10個小時以上,每天,必需完成5分鐘的南極直播節(jié)目。
攝像機設備
兩臺索尼HVR-Z1C、一臺索尼HVR-Z5C、電影膠片攝影機(德國產阿萊2C)
準備啟程

有人說世界上有兩件事最難,一是在天上,最難的事是在天空遨游,在地上最難的事是叩問南極。我覺得能有機會去南極拍攝,對于我是難得的機遇,但是也有要把南極拍好的使命感,每~次拍攝我的要求都是要用心把片子當作品來拍才行。
科影廠的老傳統(tǒng)就是要拍攝前要做案頭工作,前期拍攝腳本的寫作對于后期拍攝非常重要,也能培養(yǎng)一種嚴謹的工作作風。在這次出發(fā)南極前的一個多月,我推掉所有的片約,養(yǎng)精蓄銳,準備在南極大展影視人的拳腳。從1985年中國長城站建成,到2009年2月昆侖站建成,凝聚了多少人的心血,有多少科學家常年在基地工作,干一行愛一行,別人能做的事情我們電影電視人同樣可以做好。
既然要去南極了,我忽然想起了過去在新街口科影廠附近的新華書店里常能看到《南極物語》這張CD,如今當忽然想找來聽時,跑遍北京大大小小的音像店,卻不見蹤跡,看來只有親臨南極去感受那種自然的音響了。
蓬塔風云
在踏上南極大陸之前,我們奇駿南極探秘隊來到智利的蓬塔,在西班牙語中“蓬塔”是頂端的意思,意為智利的最南端。這個唯一從南美進南極的入口,是智利第十二大區(qū)的首府,也是該國南端最大的城市。距離其6個小時車程的智利百內國家冰川公園是南美洲著名的自然生態(tài)保護區(qū),百內(Paine)這個名字源于印地安語,意為“藍色”,這里因為碧湖雪峰的奇景以及野生動物羊駝而聞名于世,我們拍完百內冰川已經下午8點,但是天仍然很亮。
飛往南極的時間得看老天的安排,因為從蓬塔飛往長城站,要經過德雷克海峽,常年有大風大浪,在當地12級以上的大風經常有,一年大約300天有大風,不刮風的時候很少。當機場臨時通知我們必須在第二天凌晨6點前趕到機場候機,大家既緊張又興奮。中科院科考專家劉小漢曾數次從蓬塔港乘坐智利軍機飛抵長城站,他告訴我們飛機上沒有廁所,還可能漏風。在腦海中不斷想象著登上南極的那一刻,但是天氣又一次開了回玩笑,當我們準時趕到機場,工作人員卻通知我們,氣象云圖顯示在南極上空有氣旋,并伴有大雪不能飛行,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
從蓬塔到南極長城站所在地的喬治王島,飛行需要兩個多小時,當我們終于登上飛機準備啟程的那一刻,大家都難掩心中的興奮。南極,我們來了!
踏上企鵝島
企鵝島又叫阿德雷島,與長城站僅隔一個海峽,那里是企鵝聚集的地方,天氣放晴的時候遠遠就能看到這些小動物的身影。登陸這個小島需要經過一條沙壩,而且只有等到退潮的時候,沙壩才能顯露出來,不過回來也必需趕在漲潮以前,否則只有等到下一次退潮了。
長城站時間1月24日上午9點左右當進入退潮周期,我們得以在到達南極的第二天去企鵝島拍攝。作為一個攝影師當在拍攝自然科學題材時,如何尊重自然、尊重環(huán)境、與動物和平相處、不損害動物的生存是最起碼的職業(yè)道德。在這個由智利和阿根廷共同管理的小島,對于拍攝也做出了種種限制規(guī)定,我們也當然責無旁貸地遵守執(zhí)行。比如不得給企鵝投食,不能靠近拍攝(5米以外),不能在島上久留等等。
除了使用膠片攝影機拍攝以外,我也第一次在極地環(huán)境下嘗試使用索尼HVR-Z5C拍攝,對于拍攝南極這種環(huán)境,它存在幾點明顯的優(yōu)勢。首先是Z5C的廣角端達到了29.5mm,是目前HDV機型中最廣的,而且產生的畸變也不大。在表現企鵝島上成群的企鵝時,容納的取景范圍更大,透視感更強烈。而它20倍的超長光學變焦,也使得我們既能遵守不靠近拍攝的規(guī)定,又能把企鵝的特寫生動地記錄下來。
南極夏季光照時間在20個小時左右,而且陽光非常大,經常會碰到拍攝逆光、側逆光等強光條件,Z5C在過去專業(yè)DV只設1/8和1/64兩擋ND濾鏡之外,又增加了1/16擋,多了一種選擇,對于我在景深、曝光、畫質之間做到平衡多了一種選擇。
這次拍攝任務中用Z5C拍攝的畫質令我們攝制組成員都很滿意,其中Z5C所采用的G鏡頭功不可沒,鏡頭表面的多重涂層和內部采用的超低色散鏡片,都能夠有效降低光的折射產生的顏色失真,減少拍攝過程中的色散現象。
尷尬的攝影機
我和霍明得到批準徒步進島拍攝,雖然Z5C方便輕巧,但是因為還要同時用到膠片攝影機拍攝素材,所以我們的器材設備不可謂不重。拍攝時間只有半小時,因為半小時以后進入企鵝島的沙壩因漲潮可能被淹掉,領隊告訴我們要速拍速回,不然有可能會困在島上。
我倆在深入小島的過程中要時刻避免踩到地衣和苔蘚,這是皚皚白雪、蒼茫大地問唯一能夠生長的植物,經過成百上千年才長成如今的樣子,據說一年才長1厘米左右。頑強的這些綠色生命默默無聞,經歷了無數冰風雪的洗禮,終于在巖石上扎下了根,多么值得尊敬和記錄。
終于到達目的地,我選好點架好攝影機就一陣狂拍,“頻率、葉子板、調焦、收光圈”,這一拍電影的口決,好像讓我又重溫了過去的記憶,熟悉的鏡頭、膠片、片盒、片門、馬達、法國安琴變焦頭,每一個齒輪和細節(jié)都讓我感動,好象又見到失散多年的情人,既熟悉又陌生。
記得20年前,我們意氣風發(fā),躊躇滿志,立志為中國的科教片電影奉獻青春,助理八年,我們擦機器、倒膠片、做試片、沖樣片,無所不做,每臺攝影機上留有我們的淚水和汗水,才拍出許許多多如《中國郵票》、《中國石材》、《艾滋病》、《初級衛(wèi)生保健》等優(yōu)秀科普影片。
出發(fā)前我把阿萊2C擦了又擦試了又試,唯恐這古董級別的老家伙關鍵時候給我掉鏈子,不是嗎?困為它確實老了,眼罩有點老眼昏花的已經看不清前面的景物,馬達忽高忽低有點心律不齊,三腳架(腿)已不好使了,外表(皮)已傷痕累累,早已雄風不在。踏上“南極探秘之旅”,有點老驥伏櫪志在千里、余太君出征的感覺。真的!今天千萬別拿拍電影嚇唬人。
第一次拿出阿萊拍攝是在智利的百內冰川,我聽到《中國國家地理》的李拴科說,你們把膠片攝影機也帶來了,真牛!我感到一絲的欣慰,因為現在對膠片有感覺的人已經不多了,了解膠片特性的人也少之又少,今天由于數碼影像的快速發(fā)展,膠片離我們越來越遙遠,除了我們對電影的敬仰和對膠片的感情,我們什么都沒有。
想想在60年代到80年代,在物質和文化極度匱乏的條件下,電影娛樂是我們唯一的選擇,人們把膠片看的如此崇高和神圣,說我們是拍電影的,感覺無尚榮耀,用美金換來的膠片彌足珍貴,1:2.5的片比讓攝影師縮手縮腳。如今除了膠片攝影機,我們還多了一種選擇——DV攝像機。
后來我算了一下,選點加上安裝機器用了10分鐘、拍攝用了10分鐘、收機器用了5分鐘,一共25分鐘把一本4分鐘的柯達50度膠片(大約15個鏡頭)像拍電視一樣的速度拍完,這在膠片時代(可能一天拍一個鏡頭)是一件不容易完成的事情。與時俱進才能使我們不斷壯大和成長,不然我們倆會像企鵝一樣受困企鵝島。
退去的雪線
在南極長城站可以眺望克林斯冰帽,白白的冰帽美輪美奐,太陽像一束追光照在冰帽上,優(yōu)美的弧線勾勒出克林斯冰帽的全部,可以說那里是一塊極品世界。韓國的世宗大王站和烏拉圭站就坐落在那里。去烏拉圭站要用履帶車進入,去韓國世宗大王站要用快艇從海上進入,在去烏拉圭站的路上已看不到太多的冰雪??吹降膮s是有點發(fā)臟的薄冰和冰水,由于氣候變暖,溫度上升,冰雪融化水量很大,水流沖出很多大的冰洞,大的水流幾乎變成不可阻擋的河流。據烏拉圭站的工作人員講,幾年來這里的雪線已經退去了好幾十米,裸露出黑色的泥土和石頭,以前這里企鵝很多現在只有少數幾只企鵝光顧這里,這和我們在長城站遠眺冰帽,距離產生美在視覺上判若兩樣。
在南極短短的幾天里,我們不僅拍攝南極的壯麗景色,也用鏡頭去把這些細節(jié)記錄下來,這是我們紀錄片人義不容辭的使命,只有讓人們去了解南極的現狀,才能讓人們從身邊行動起來,減緩溫室效應帶來的地球變暖的全球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