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掛牌，愛情怎能不營業

一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座江湖。于我，牌場就是我的江湖。

可林倩說，我才是她的江湖。

說這句話的時候，林倩正俯在我身上，胸部的春色瞬息點燃了我的欲火。她一遍遍把自己送進我的身體，氣若游絲地說著，我們是賭徒，兩個賭徒。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賭徒，但我是，而且她是我的戰利品。

我是在牌場遇到這個敢把自己當賭債的招搖女人的。她穿一件火紅的低胸吊帶蕾絲長裙，胸部的春色卻欲生欲死地綻放在我的眼前。

對付她，我只用了一招搓牌老千，然后她就沒心沒肺地說，以后我就是你的女人了，你要管我生，管我死，管我一輩子。說完，她那白藕似的小胳膊緊緊地纏住了我的腰。

我不顧旁人艷羨的目光，使勁捏了捏了她豐滿的胸脯。她拍拍我的臉，咯咯大笑。仿佛贏的人是她，不是我。

二

我喜歡看林倩光著身子，魚一樣地在我眼前來來回回地走動，洗盡鉛華的時候，她的目光會忽然純粹起來，含著羞澀。這時我就會有種錯覺，好似鳳凰女又回來了。

可林倩終究是林倩，她的美永遠都是香艷里透著俗氣。她不給我想念其他女人的機會。

她會不安分地滑進我的懷里，一顆扣子一顆扣子地解開又系上。

直到我的欲火被挑逗得像三月桃花樣旺盛。她才肯淘氣地離開，任由我追著她滿屋子的跑。當我把她捉住的那一刻，她會氣喘吁吁地問我，你會愛我嗎，老公？

我笑并且沉默。她這樣一個神秘的風塵女子，憑什么可以得到我的愛情？

我急急地把她壓在大床上，假裝看不見她的眼睛里迅速升騰起的霧氣。她滴水的肌膚在我的手掌下，逐漸開出一朵嬌嫩的花。

女人的美，是男人灌溉出來的。她大聲地呻吟，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在和自己的男人做愛。

那一晚，我們不知疲倦地透支著身體和激情，仿佛把一輩子的愛，一天做完。

天蒙蒙亮的時候，我們像兩條被熬干的魚一樣，一下子跌入夢鄉。

三

我的夢里，都是鳳凰的影子，她纏著要與我做愛。林倩在一旁對鳳凰大笑著說，你若贏了我，我就把柳真還給你。

鳳凰甩出一顆骰子，剛好打在林倩的眉心，林倩悶悶地哼了一聲，就倒進了我的懷里。

猛然驚醒，身上粘了一層黏黏的汗水。睜開眼睛，卻發現林倩瞪著眼睛。正直勾勾地看著我。

心狂跳個不停，我揮手推開她，她卻一個趔趄倒在地上。竟然還嘎嘎地笑個沒完。她說，你的膽子可真小。

我開始討厭她沒心沒肺的樣子。她卻像蒼蠅一樣粘著我不放。甚至我去廁所她都屁顛屁顛地跟在我后面。

我問她，男人上廁所很好看嗎？

她捂住嘴巴，嬌聲嬌氣地告訴我，她只喜歡看我，甚至上廁所也喜歡看。

我罵她神經病。她卻理直氣壯起來，她覺得，女人有權利對自己的男人做任何事。

她越來越放肆了，有時候在賭場里，其他女人多看我一眼，她都會沖到那女人跟前大罵，然后指著我對別人說，那個是我男人，誰也別打他的主意。

熟悉我的人都讓我甩了那個纏人的女人。我開始考慮如何甩掉她，卻又不多用一分錢。

四

我翻出以前女友的照片，把她放在床頭。鳳凰甜甜的笑容，干凈無邪。林倩夸張地大叫，這是那里來的美女？好像當年的我一樣。

然后嬉皮笑臉地問我，她是不是我以前的馬子？她說，我經常會在夢里喊出那個叫鳳凰名字。

我松了一口氣，原來她并非愛我，只是和其他女子一樣，貪圖安逸的生活。

可是，照片在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就消失了。我找遍了整個房間，林倩也不見了。我懊惱地窩在沙發里。這個婊子竟然把我心愛女人的照片給搞走，我饒不了她。

郁悶的我，去賭場沖喜。人都說，情場得意，賭場失意。恰恰相反，我幾乎把賭場的人贏遍了。甚至吳老七輸給我200萬的大碼。他瞪著充滿血絲的眼睛，給我簽下了一張欠條。

林倩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她竟然摟著吳老七親昵的喊老公。吳老七胖胖的圓臉露出一絲微笑。他一口一個小寶貝兒地叫。

叫得我臉色發白。她現在是我的女人，不管愛或者不愛，我都不能丟了做男人的面子。

我一拳頭下去，吳老七的嘴里出了淌出紅色的血液。

他用手抹了下嘴唇，手往懷里摸。林倩像個受驚的小雞，忽地一下就竄進了我的懷里，用盡力氣把我推倒在地上。

于是，我看到了她小腹上的玫瑰花綻放得鮮艷。吳老七的刀還留在林倩的身體里，他卻轉眼不見了蹤影。

林倩在生死關頭竟然還能笑得出來，她說，我還沒嫁人，怎么就給刨腹產了呢？然后就暈死過去。

我抱著她，忽然覺得她是我唯一的親人，也是永遠的親人，我不能失去她。

五

林倩說她自己是有九條命的貓，這點傷算什么呢？說這話的時候，她一臉純真。然后撫摸著我的臉。我沒有問她和吳老七的關系，她叫我不要追究這件事。

我點頭答應了她。她忽然伸出胳膊，讓我看墻上的巨幅照片。原來她不過是把鳳凰的照片拿去放大了尺寸。

林倩讓我覺得自己是真正的齷齪小人。我開始對她好，給她買名貴的首飾和衣服。

她總是開心的大笑，直笑到她傷口線崩裂。血一絲絲的透過衣服滲出來。

然后她又哭，她說，柳真，我想我是真的愛上你了，你別拋棄我好嗎？如果有一天你拋棄了我，我會活不下去的。

一個可以為自己死的女人，我還能說什么呢？我輕輕地把她攬入懷中。只是想到吳老七的大胖臉，我心里膩，膩得想吐。

六

從林倩身體恢復好了之后，每次和她做愛的時候，我都會親吻那條留在她小腹上的傷疤。那道傷口窄窄的，卻很深。我幾乎可以感受到自己眼眶里濕濕的霧氣。這個女人是能為我擋刀的人。

林倩依然還是林倩，穿著大紅大紫的衣服，抹著艷艷的唇。白天，我們在一張床上睡覺，晚上一起去賭場逍遙快活。

我發現她的賭技并不遜與我，相反還要高出我一截。她幾乎沒有輸過錢，她把贏來的錢系數交給我。她要還她欠我的賭債。我問她什么時候能還清？

她卻出人意料地答，還清的時候自然就還清了。這句話聽起來冷冷的，讓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不知道，她當初為什么要輸給我？只是，既然在一起了，她不該有那么多的事情瞞著我。

我要和她交換條件，我鄭重地和她講了我和鳳凰的故事。她歪著腦袋靜靜的聽，聽到最后，她竟然跑進房間大聲的哭，任我怎么敲門，她也不把門打開。

女人發起神經的時候，真讓人感到莫名其妙。

七

林倩真的失蹤了，放在床頭的200萬元支票明晃晃地扎人眼球。

她離開的第一個星期，我煩躁地想殺人，她和鳳凰的身影不斷交替著在我的腦海里出現。

她離開的第二個星期，我懨懨地躺在床上，不斷的想象和她做愛的場景，她大聲地叫，大聲地笑，嬌憨里帶著放蕩不羈。

她離開的第三個星期，鳳凰出現了，她的身后跟著一個5歲的小女孩。她老了，眼睛周圍堆積著細細的魚尾紋。

她用討好的語氣對女孩說，快點，叫爸爸。女孩躲在鳳凰的身后，揪著她的衣襟怯怯地看著我。

那個孩子，她竟然是我和鳳凰的女兒？

鳳凰一臉愧疚，她怎么能不愧疚。當年她拋棄了我，和一個有錢的老男人走了。可是，她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突然就想到了林倩。

鳳凰踏進了我的房間后，就再也不走了。看著那個可愛的女兒，我吞下了對林倩思念的絕望。我欺騙自己，林倩不過和婊子沒有分別，她也是我買來的女人。

后來，我知道了鳳凰當年的遭遇：有錢的老男人沒有生育能力，知道她懷的是別人的孩子后，把她甩得干干凈凈，沒給她一分錢。

她本來想再回到我的身邊。可是我已經離開了舊地。

她說，多虧了林小姐，要不然她們母女還在過苦日子呢。我苦笑，原來一直懷念的美好，一旦變成現實，竟然是那么的污濁和悲涼。

我逐漸地忘記了林倩，逐漸的開始適應這樣的生活，我不再賭，我怕我抑制不住對她的思念。那種思念可以叫人的心碎成無數的顆粒，修復無門。

八

我像蝸牛一樣趴在自己的殼子里生活，我沒有搬去別的地方。我總希望林倩能突然出現，哪怕只是遠遠地看著。

我沒想到吳老七來送帖子，新娘那一欄赫然的寫著林倩的名字。

我想起她曾經說過，我是她的克星這句話。突然覺得好笑，一直笑出了眼淚。鳳凰把我抱在懷里。我知道，偽裝的，怎么都是假的。

婚禮上，林倩擁著吳老七。她在敬酒的時候，伏在我的耳邊輕聲說，說好了是一輩子的，你別忘記了。

我罵了一聲，婊子。之后是心疼和后悔。我分明看到她眼里的淚。

吳老七盯著我詭異地笑，我知道他不是好惹的人，龐大的資產，眾多給他賣命的小弟。

其實，我只想再看一眼林倩，我把支票放進新娘的手心，頭也不回的離開。

后來，我在一封沒有署名的郵件中，看到了這樣的一個故事。

一個喜歡賭博的女子，對一個男子一見鐘情，她故意輸給了那個男人，為了他，她給他尋找當年心愛的女人，為了他，她嫁給了不愛的男人，所嫁的人不過是他的養父的朋友，在她13歲那年就強奸了她。并以威脅她心愛男人的生命做交換條件。最后她說，她要殺了現在的老公。

我瘋了一樣撥打林倩的電話，一次又一次，寂寞的盲音，揪得我心發慌。

我急忙開車到林倩的別墅，卻看見別墅外圍著很多人。

擔架上面一個面色蒼白的女子，手軟軟的搭在外面。很多警察從里面走出來。我撲過去，林倩使勁睜開眼睛，沖我擠出一絲微笑，然后就安靜地睡了過去。

我不知道沒有她的日子該怎么過，她留給我很多錢。只是她永遠都沒有機會再了解，有個她愛的男人是怎樣痛徹心扉地去思念她。我開始夜夜買醉。酒精在胃里的感覺，就像愛一個人，痛并快樂著。

我總是在酒醉的朦朧中，看到一個女人，大紅的衣服，性感的嘴唇。她對我說：“你要管我生，管我死，管我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