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她愛他誠摯忠貞,恐怕他永遠也忘不了她,忘不了那股揮之不去的檸檬飄香,它們將重新滲透鼻腔,縈繞他骨髓,是刺激一生的后遺癥。
她是他的助手,隔了一張辦公桌。他看她:直發小胸,精致的臉笑起來有酒窩,嘴巴顯大,像舒淇又沒舒淇的性感……他聞她,身上總飄著若隱若現的肥皂香,還是檸檬味。瞧,他多么清晰地知道她的美與丑,但,他卻模糊地喜歡上了她。
在他看來,這份情感不現實不冷靜,所以模糊。
三年前他已結婚,妻賢女嬌家庭美滿。他習慣下班后窩在沙發里,接過妻遞過的茶水;也習慣睡覺前逗一逗女兒,聽小孩子童稚的笑聲。他以為生活從此淡然溫馨,不會出現什么意外,然而,她就是他的意外。
她剛來公司那天,雨很大,他在勞累的間隙,從十四樓窗戶往外俯瞰。
他發現,她用包遮了頭正奔跑,細碎的荷葉邊襯衫,微喇及膝的短裙,飄啊飄的,不染纖塵的素臉微微抬首張望,浪漫年輕,是燃亮他目光的畫。
等人事主管把她領到他跟前,他二話沒說就拍板聘用,并遞給她一條新毛巾,指了指衛生間的門叫她去擦干頭發。她微笑著,滿臉的氣定神閑,只是轉身時,那腳步被他察覺出慌亂。
辦公室方寸地,因為她少了點沉悶,多了不一樣的色彩,他想:或許,這就是青春的魔力。他,最愛回憶青春,可是,更愛把青春帶來的她。他們一起談判加班,有時,她的臉她的身體近在咫尺,會讓他心里升起層層沖動。
終于那次出差,他沒控制住自己喝多了酒,她扶他進房,異鄉賓館孤男寡女,他傾訴對她的迷戀。所謂酒醉吐真言,他也難脫俗套。她沉默,不打斷他,卻抱緊他貼近她胸懷,鋪天蓋地的檸檬肥皂香熏得他想吃掉她。
他吻她,她躲;他再吻,她問:“真的喜歡我嗎?”
他點頭,她笑道:“其實我也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然后自顧自脫衣服,三五分鐘里片葉不剩,緊接著也幫忙脫掉他的,魚一般滑溜地拉他鉆到被窩里,他翻身進攻,她雙手撐住被子蒙過頭,放肆歡吟。
世間偷歡男女的纏綿大抵如此,一次燃燒次次上癮。他金屋藏她,她把全屋布置得很別致,也有家的溫暖,淋浴室堆了許多她買的檸檬味香皂,她知道他喜歡,就討好他,期望香飄長久。剛開始,他挺感動她的小心思,每周必待上兩三天。
久了欲望淡化,他清楚這不過是個歇腳的地方。日子愈長愈糟糕,他妻漸也知道他們的私情,沒有丟棄身份吵鬧,可暗地里逼他舉家遷移馬來西亞。他多少還是舍不下她的,而她聽聞他要走的消息,并無特別在乎和詢問,依舊笑若春花,甚至,比過去張揚,他原本猶豫的心在她毫未傷感的表情里慢慢堅定。
再見她,他的難舍難離少了許多。最后一次,他路過公司附近的酒吧街,瞥眼看到她跟同事張勾肩搭背走進一家酒吧,懷了好奇嫉妒和憤恨,他跟蹤他們。兩人言語曖昧談笑風生,兩人喝交杯酒,她的眉梢流淌萬千風情。他腦海隨即浮現她第一次赤裸身體的場景,這等不良女子天性是輕浮的吧?還談什么磐石情,不過露水緣。
他果斷地決定飛奔馬來西亞,同事們爭相給他送行。惟獨,她與張一直沒現身,他十分頹喪:沒料想,她這么快就攀定高枝。
又過三年,他偶遇在馬來西亞度蜜月的同事張,新娘不是她。他詫異,他假裝無意地問起她,同事張和盤托出一段秘密:當初她找張做托兒,演了那場郎走妾不愁的戲,要他無負擔地出國。她,知道他舍棄不下妻小,才用自己的“水性楊花”斬斷他的留戀。現在他安定幸福,她委曲求全,知情的同事張很替她不平,這個癡女人把深情藏著掖著,多么惋惜。
他不知道怎么告別同事張的,結局如此意外,撩撥他內心翻江倒海,被針扎了似的難受。原來,她愛他誠摯忠貞,恐怕他永遠也忘不了她,忘不了那股揮之不去的檸檬飄香,它們將重新滲透鼻腔,縈繞他骨髓,是刺激一生的后遺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