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只是聊男人的序言
我跟陳小宜打電話說,你把床單收拾一下,我要來杭州跟你睡幾天,讓駱賓睡沙發。她說好啊。我說有點想她了。她說,可不是嘛。
我和陳小宜自上大學那天開始,就成為朋友,好得如她說的除了駱賓,別的都可以共產,駱賓以前是她的男友,剛剛升級成了老公。
幾天之后,我從武漢去了杭州,兩年沒見著活的,她比以前豐盈了。她說這是讓愛情給滋潤的,一個成年女子的臉代表了她對愛情的滿意度。
她這樣說時,駱賓咧著嘴傻樂,立刻讓她清了場。
女人聊天基本上要說兩樣東西,衣服和男人。當然,這句話不確切,因為男人不是東西。
我和她也不能免俗,她說這兩樣東西都是心愛之物。她說,衣服只是我們談論男人之前的一個序言,女人的衣服最終由一個男人解開。她半瞇了眼睛很風情地說,飽滿的雙乳之下是一顆狂跳的心。
陳小宜口才很好,其實我的口才也不差,可是要說自己那點淺薄的情事,我卻是有口難開,到目前為止我談過兩次戀愛,都以分手結束。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戀愛也講成果的,沒有成果說起來總好像理屈似的。
她說,駱賓當她是寶,她說每次洗澡她不用動手的,駱賓幫她,洗完了會把她抱到床上。他們只用一支牙刷來保持口腔的清新。每天早上他會幫她扣內衣的扣子,扣得很虔誠,他不會因為唾手可得而動手動腳。
聽得出來,駱賓給了她很多快樂,也許她希望我能分享她的快樂,也許她需要我的傾聽。這時她像一枚飽滿的石榴,那一顆顆晶亮的粒子她恨不得立刻剝出來。
于是,在杭州的那些夜晚,她和駱賓的情愛歷程像一部電影一樣,他們傾情主演,我是惟一的觀眾。
新婚之夜話中有話
對于一個女子來說,新婚之夜是重要的。新婚之夜這個詞很美,很曖昧,很話中有話。“新婚之夜已經失去最初的意義,普遍預支了。”
這是陳小宜的開場白,然后她就具體到她和駱賓了。
我和駱賓戀愛時,我們喜歡親嘴,開始不是深,只是碰一碰嘴唇,后來是深吻了,就是那種叫大出殯式的法式吻法。可僅僅親吻是不夠的,就算得吻如溺水之魚。擁抱,就算抱得密不透風,那也是不夠的。我們都渴望打開神秘的盒子。我還記得那時候你在系里搞一個貞潔簽名活動,我當時是支持你的,并寫下了絕不在大學失身的誓言,其實我沒做到,只是當時我沒有告訴你,我承認心里藏了一個小秘密。
陳小宜看著我,呵呵地笑,目光開始迷離,開始遠,遠得和往事接在一起……
那時大四那年寒假,我跟著駱賓回蘇州,住在他家里,開始是分開住的,有天晚上,我們就在一起了。那柔和的燈藍布床單還有年輕的心跳都讓我們蠢蠢欲動。就在他快要回到我的身體時,對,是回到,不是進入,某些時候,我覺得我是為他為生,他只是回到。我突然哭了,那種將要告別處女時光的茫然,一下擊中了我,那么愛,那么喜歡,可在那一剎那,我很無助,我知道失去也是那種彌足珍貴的失去,獲得也是那種珍貴的獲得。
我說,我想一個人再過一個晚上,我還想要一個處女的夜晚。他同意了,那個夜晚我想了很多事,但后來差不多都忘記了。
我想明天就是我的新婚了。
第二天如期到來了,他是輕柔的,后來他說整個過程中我一直緊緊鎖著眉尖,咬著嘴唇,他很忙亂,我一點也幫不了他。我們都沒有經驗,就算是我看過一些電影,可在那時也解決不了問題。
但這不是問題,后來,后來我們都找到了。我們很快樂,同時也證明是怎樣的快樂……
陳小宜停在那里,像一只蝴蝶合上翅膀。
我呵呵笑了,我說,原來偷情也是這么惟美啊。她說,李小春,你也得跟我說說你的情史吧。
對了,我叫李小春。
我擺擺手,她笑說,你不會說你還是一個處女吧?
我說,我沒那么矯情。可是相比你的故事,實在不值一提。
她笑了笑,也沒追問。
我突然覺得聽了這多隱秘的事情,如果不說點自己的,有點占便宜的嫌疑。于是我說,我的第一次交給了第二個男朋友,當然他的第一次給了誰我不知道,他有些經驗,并且有些自私,所以我的感覺并不好,后來同居了一段時間,他老說我是一根木頭,一點兒也放不開,他希望我能浪蕩一點。但是我做不到,這成了矛盾,后來他離開了,理由也很充分,他說他承認他很無能,因為他不能讓他心愛的我快樂,然后就走了。
陳小宜打了個呵欠說時間不早了,回頭她要給我說說女人之道,她說,男人就那點德性,其實也很容易讓他們迷戀的。
實驗對象住在我家里
那之后的時光,陳小宜給我講了很多關于她的“讓男人沉迷的秘訣”,她說,一條河如果不是懸崖,它不會飛流直下;一片羽毛,如果沒有風,它不會飄搖直上。而女人是懸崖,也是羽毛,有能力讓男人跳,讓男人飛。
我想是的,在我離開杭州的時候,他們送我去火車站,我看著衣冠整齊的駱賓笑了,好像看見他的赤裸的肉體,特別不好意思。
在武漢的夜里,我常常無所事事回味她和駱賓的故事,那些畫面在我眼前一幕幕地展開,那些濃情蜜意都是我沒有經歷過的。我知道想像別人的親熱很無聊,但是我情不自禁。她是那么幸福那么自得那么兒女情長,一個奇怪的念頭在一個夜里閃了出來,如果有機會,我想試試她和駱賓是不是密不可分牢不可破?
這個想法很荒誕,但是令我神往,直到后來我才發現我是嫉妒的快樂,我心里不平衡,我想證明她的幸福也不過如此。
有點小小的變態,可能女人都或多或少的變態。
隨著時間的過去,就在這個的想法快要消散時,卻迎來一個機會。
陳小宜打電話說駱賓要來武漢學習一個月,食宿要自己解決,她想讓他住在我家里。
我說,你不怕我把他給吃了?她大笑,我放心你,也放心他。很心有成竹的語氣。我說,當然好啦,正好跟我做個伴呢。她說,可不是嗎,他做得一手好菜呢。
我去火車站接駱賓,帶他回家。感覺很奇怪,但是怎么奇怪,卻說不出來。
他打開箱子遞給我一套絲綢睡衣,說是陳小宜送我的。我道了謝,然后我去給他做陽春面,陳小宜說他喜歡吃這個。
看見陽春面,他眼睛一亮,邊吃邊說武漢小蔥跟他上大學時一樣香。吃完飯聊了一會天,各自休息了。
那天晚上,陳小宜講的那些和他的情事好像在我的眼前晃了起來,想著他就睡在隔壁,心動了一下,那個放下的想檢驗一下他的心又有了。那天晚上因為這個想法我失眠了。可當早晨的陽光照進房間,我為我的想法羞愧地低下了頭。
他出門時我把鑰匙給了他,他接過鑰匙道了謝,說打擾了。
我說不像你們,我目前還沒有男朋友,所以不能說是打擾。他笑笑說,面包會有的,奶油也會有的。他說,笑到最后才是最好的。我說也未必是最好的,菜藍子的菜讓人扒來扒去,扒到了最后就是倒在地上的命。
他哈哈大笑說,你是一顆卷心菜。我隨便笑了笑,也沒問他為什么不是菠菜,或者是白菜。
說是學習,其實也挺輕松的,只要學完時把證書拿到就行了,所以駱賓常常比我回來得早。有時候,吃完他做的很有技術含量的飯菜,我們再聊聊天,看看電視,偶爾也出去散散步,每當那個時候,我就覺得,我們差不多過的是一種家庭生活。
那天飯后我們說起了陳小宜,當然話題是我提出來的,沒想著一下打開他的話匣子,在他眼里陳小宜美如天仙,可愛如天使。
聽得出來,他們由衷的幸福。
埋在我心里的那個愿望再一次涌出來。
我決定試一下。
有些事秘而不宣
我并不覺得這是一場預謀,但是后來發生的事情還是說明了我蓄謀已久。那天晚上我們出去散步,去了離我家不遠的江灘,依然坐在親水臺階上,說些不咸不淡的話。
暴雨突然而來,沒有一絲躲閃的機會,但是我們還是跑了起來。跑著,跑著我們的手拉在一起,他拉著我一直跑回家,像個落湯雞似的。
我看著他,他看著我,都笑了。他突然低下了頭,臉上有些羞澀,感覺怪怪的。這時我才發現,因為雨水,我的衣服緊貼在身上,透露了一些我的細節。臉紅了,心也跳了。我不想讓他看出我的心思,于是,快步進了洗澡房。
溫暖的水滑過我的身體,我想起了,陳小宜說過的,她洗澡不用自己動手的那些話,眼前出現了很多畫面,那些有聲有色的幸福是那樣的誘人。
我在心里喊了一聲駱賓,我想我是不會在這個時候喊他的,這個時候太危險了,沒有一點兒緩沖余地。
那天穿著陳小宜送給我的睡衣,頭發剛剛洗過,有淡淡的香,我坐他旁邊,不時側過身子拿這拿那,這樣的我頭發就掃在他的臉上。開始他還把身子挪了挪,后來就沒挪了。
某個時候,我們的眼神碰到一起,迅速散開,然后再碰。某時,我們的握在一起,然后抱在一起,他有力地扯我的睡衣。
那時,我阻止了他,我說,對不起。
他可能呆呆站在那里,也許這件事太突然了。
他反應也快,他說,對不起。
我說,我知道你和陳小宜很相愛很幸福。
他說,是啊,我們一直很好。
我說,可是你為什么剛才?
他說,幸福只是一種感覺,男人只要有一點機會,給他一點機會,他就忘記了別的,變得很專注。
也許男人都是這樣的,雖然他的話有點兒無賴,但是它是真實的。
我同意了他的話,我說就當一切都沒有發生好嗎?
他點點頭。
這件事似乎并沒有影響我和駱賓的相處,他一直住在我這里,直到回杭州。
我沒有把這件事告訴陳小宜,我想駱賓也不會說的。
我們經常打電話,她依然告訴我她的生活,比如她的生日,收到了99朵玫瑰,比如情人節駱賓在外面訂了標間。
我明白那是真的實實在在的生活,和幸福的感覺。駱賓那個晚上的動情,真的像是沒有發生過。也許男人都有些沖動,也許能控制住自己就算是好男人吧?
有些事秘不可宣,像情,像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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