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緣于那場史無前例的大地震,我和妻子正在九寨溝旅游。沒有任何征兆,世界一下子地動山搖起來,我感覺到地下的土地在顫動,天空在搖晃,隨著一聲聲沉悶的聲響,彌漫的塵霧蒙蒙,剛才風景秀麗的景區一下子成了人間地獄,遠處近處一片驚天動地的山崩地裂,夾雜著游客們的驚恐萬狀地逃竄,原本清澈的水面一下子變得渾濁起來。
這種瞬息之變,讓我的大腦有那么半分鐘的遲疑,隨即才猛然意識到發生了什么,幸好妻子一直和我走得很近,可她早已手抖腿軟、臉色煞白,我竭盡全力讓她放松的時候,她的臉卻開始變青,手腳冰冷,一副缺氧窒息的痛苦樣,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不到二分鐘,整個人就癱在我懷里。
讓我不安心的是,受到極度驚嚇的妻子回到家后,那天,樓下有人搬遷,那嗵嗵聲也嚇得她直往我懷里鉆。我一次次告訴她:“現在到家了,絕對安全了。”沒想到妻子冷不防將我撲倒在床上,直白地向我索要身體。剛剛歷經了一場等同于生死一線間的浩劫,我哪有“性思”?可她不管不顧地死命抱住我,將頭深深埋在我的胸前,像個嗷嗷待哺的孩子一樣吮吸我的皮膚,我嘆了口氣也摟緊了她。那天一貫溫情的她一直情緒激昂,不知疲倦地要了再要……我想,也許是地震中看到那恐怖的一幕幕一直在她心靈上造成了不可去除的陰影,剛才那種重物碰撞的聲音恐怖得使她仿佛還身陷絕境亂了方寸,我推卻和勸慰的話語猶如空氣一樣軟弱無力,她只有借助最原始的性本能才能尋回一絲慰藉,才能平息內心的緊張。
差不多半個月過去了,妻子的癥狀一點不見減輕。相反,每次如果在白天受到什么搖晃、聲音的驚嚇后,那個夜晚,她就會一反常態地狠命向我索要性愛,仿佛只有通過身體的激情纏綿才能讓她平靜下來。盡管心里隱隱別扭,可轉念一想,只要我的身體能解除她心里的恐懼和陰影,讓她得以安寧,我做出點犧牲又有何不可呢?于是,我就算再沒有性興致也都會盡可能迎合她,滿足她。
漸漸地,我發現妻子完全把性愛當成了她對驚恐的解壓閥,而不是那種夫妻間的情感和身體的愉悅交流和享受,她的臉上流露出的異常表情卻讓我感到深深地憂慮:沒有以前那種情意延綿的柔情,也全無那種進入性巔峰的陶醉,有的只是猙獰甚至是恐怖,或者是痛苦、悲戚和無助……
我帶妻子去看過醫生,做過多種治療,可總是徒勞無功。我幾乎絕望了,妻子的這種將性愛與驚恐相融合的狀況,每一次驚惶就會帶給我一場風卷殘云的糾纏實在令我越來越無法忍受。我們該怎么辦呢?我該怎么才能將妻子的心靈和身體從地震的“余震”中拯救出來呢?
心理點評:因為地震帶給人的是猙獰而殘忍的死亡恐怖,這種最大、最深刻的心理創傷或許可能成為一生致命陰影和傷口,從而產生恐怖情緒誘發死亡恐怖癥。
由于“妻子”在地震中留下了不可抹滅的死亡陰影,從而導致了嚴重的心理恐懼,因無法忍受和逃避,從而產生了一種尋求伴侶撫慰的渴望,此時言語的空乏對于她已起不了撫慰的作用,于是就逼迫她以超出常態的性來渲泄的現象。在消除恐懼感、加強患者大膽精神培養的同時,也多聽聽他們的傾訴,如對災難的感受、想法,把長期壓抑在心中的不良情緒疏泄掉,讓幸存者感覺到溫暖、安全、有希望等。通過多參加一些集體活動和戶外活動,把精力轉移到具體的事物上去。當然,親人的耐心和溫柔情懷、適當的藥物調理也是將幸存者拉出恐懼癥泥淖的重要一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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