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清晨的那場演唱會

以后的日子里，我和妻子每天都要花十來分鐘的時間來欣賞這一出“早起的演唱會”。是它們讓我們找到了親近大自然的機會，找到了舒緩內心的空間，就像遠離了城市的喧囂與浮華，不曾蒙受世間的骯臟與塵垢。

因為小孩上學的緣故，我們又搬了一次家。這次租住的是鄰近一座公園山背面的一棟70年代的舊房子，周遭各種服務設施不是很完善，但樹特別多，是政府五年后的規劃。選定這個地方，當時也沒多想，只是覺得小孩上學方便，每天只要走上10分鐘的路程就可以到達學校，不用我們太操心。看女兒一天一天地快樂成長，我們都感到由衷的安慰。孩子是7點半早自習，必須在7點一刻出發，而我和妻子也要去趕公交車上班，所以我們設定的鬧鐘時間是6點45分。起床后洗漱做早餐到吃完，時間都安排得緊緊的。

住進新房的第二天一大早，迷糊之中被一聲清脆的鳥鳴喚醒。它有如天籟之音，更似曠古奇緣的深情呼喚。我睜開蒙的雙眼，朝窗外望去，只見晨曦微露，一縷陽光透過窗簾的隙縫灑落在地板上。身邊的妻子睡得正香，嘴角還流露出一絲微笑，我想她大概是在做一個美夢吧。接著又是一聲，兩聲，繼而長的短的，高的低的，干脆的，綿長的，熱烈的，平緩的……寂靜的清晨，頓時因為鳥的啼鳴而變得格外熱鬧。因為平素對鳥兒沒太在意，所以僅憑聲音我無法一時辨認出它們的名字，但我知道那樹上絕對不止一種鳥兒。細細聆聽，我發現鳥兒們的音色各不相同，音調也各異，有的高昂嘹亮，如奏起一曲雄渾的軍中戰歌；有的圓潤清脆，像手指從琵琶間劃過，如珠落盤；有的則明快，似呼朋引伴；有的則婉轉，如竊竊私語。

我禁不住有些感動了，就這樣靜靜地聽著，入迷地聽著它們歡快的嬉戲聲。自己有多久沒有聽到過這種親近自然的鳥叫聲了？好像自己心里也沒印象了，大概是從鄉下轉入城里讀書后就基本上與它們隔絕了。參加工作后，為了生活而奔波，就更加沒有心思在意這些細小的東西。有些事物，在喧囂的都市生活中很容易被遺忘直至慢慢消逝，當有一天一個機緣巧合讓自己突然驚覺時，我們才發現它是多么的珍貴，就如這些久違的鳥鳴聲。

突然，有兩只鳥兒落到了窗臺上，透過窗簾，我可以看到它們正上下翻動，互相親昵著的舉動。時而彼此用嘴角為對方梳理著羽毛，時而啁啾兩聲，輕聲對唱。直到鬧鐘的刺耳聲把妻子從睡夢中驚醒，我捂著她的臉說道，你剛才錯過了一場精彩絕倫的演唱會！她驚疑地看著我，你不是還在說夢話吧？我莞爾一笑，明天早上你就知道了！

以后的日子里，我和妻子每天都要花十來分鐘的時間來欣賞這一出“早起的演唱會”。是它們讓我們找到了親近大自然的機會，找到了舒緩內心的空間，就像遠離了城市的喧囂與浮華，不曾蒙受世間的骯臟與塵垢。而且我們還打算，只要這房子不拆，我們將一直租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