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喬#12539;懷特
1972年出生于英國倫敦,畢業于倫敦的圣#12539;馬丁藝術學校,早期曾拍攝過兩部短片,但并未引起注意。經歷了幾年電視劇集的拍攝經驗之后,2005年因一部《傲慢與偏見》,吸引了幾乎全球業內外人士的眼球,并一舉拿下英國學院獎、波士頓電影評論獎、英國帝國電影獎、歐洲電影大獎、美國金球獎等國際級別的電影獎項。2006年,喬#12539;懷特被《綜藝》選為“十位最該關注的導演”之一。一年后,推出新作《贖罪》,同樣叫座又叫好。其最新作品《獨奏者》于北美時間4月24日上映,再次受到關注。

2007年,35歲的英國導演喬·懷特,帶著他的電影《贖罪》,順利入圍威尼斯電影節競賽單元,憑借此片及之前的《傲慢與偏見》,受到電影評論界的廣泛關注。
喬·懷特的最新電影《獨奏者》,一部激情四射的作品,它關注的對象:無家可歸者、新聞職業道德、洛杉磯的貧民區,以及愛與藝術的關系。影片改編自《洛杉磯時報》專欄作家斯蒂夫·洛佩茲在報紙上發表的文章,故事講述了他與一位精神分裂癥音樂家納薩尼爾·埃爾斯的友誼。
《獨奏者》,2005年的歷史片
和之前的電影《傲慢與偏見》及《贖罪》相比,《獨奏者》在喬·懷特看來有很大不同;但同時,它也是一部歷史片,準確地說,它是一部2005年的歷史片。這位能還原英倫香島19世紀氣息的英國導演,并不認為還原2005年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因為“那是一個很獨特的年份,實際上,你很難做這樣的嘗試。”這就是他拍這部電影的野心,不僅關注人類的精神世界,同時要捕捉外部世界的所有細節。
談起吸引自己拍攝這部電影的緣起,喬·懷特說,他對現實中的精神病和極端想法特別著迷。在他20歲也許是21歲的年紀,有一個精神出了問題的朋友,他們一起生活了10天,那真是充滿荒誕色彩的10天,一個精神世界有點錯亂的“瘋子”朋友,和“正常人”喬·懷特,兩人在倫敦的街頭一遍又一遍踱著方步;與此同時,那個瘋子朋友不斷出現幻覺和妄想的癥狀。
喬·懷特說,拍這部電影的部分原因就是想正視自己當年的那些恐懼。為了走進精神病罹患者的內心,《獨奏者》導演和納薩尼爾·埃爾斯在一起度過很長一段時間,他們一起去踢足球,去參加音樂會,在街上閑逛。當你真正走近這位天才音樂家,就會發現他是一個非常有創造力的人物,這點簡直讓人難以置信。在納薩尼爾·埃爾斯狀態穩定的時候,他是一個非常棒的朋友,總是有些有趣的事情發生。
“納薩尼爾·埃爾斯的英語發音非常完美,是我聽過的最美的發音之一。他可以用完美的英語發音大段大段背誦莎士比亞的作品,這點也許只有約翰·吉爾古德能做到。”喬·懷特說,“和那些精神世界有些混亂的人交朋友,你就能發現自己內心的瘋狂。”
□聽說你在20歲的時候曾經遇到過一個精神出了問題的朋友,他那時的情況怎樣?
■他精神有點問題,在醫院住過一段時間,但他不是完全的精神分裂癥;并且已經好多了,有了第一個孩子,他現在很好。他還算比較幸運。非常奇怪的是,精神分裂癥大多在特定的年紀被診斷或顯現,男人在18歲到25歲,女人在27歲到34歲。那是他們很特殊的一段時期。在那個特別的年齡,你被期望成為一個真正的男人;而對于女人來說,你要考慮生孩子或者已經有了孩子。
□你從真實的斯蒂夫#8226;洛佩茲那里得到了什么?
■我花了相同的時間和真正的斯蒂夫·洛佩茲在一起,但是如果談到忠于原著的問題,我們確實偏離了斯蒂夫原來的角色。實際上,斯蒂夫告訴我們,在拍攝時沒有必要太靠近真正的斯蒂夫本人。接近真正的斯蒂夫,連他自己都覺得沒有那個必要——比方說吧,在現實生活中,斯蒂夫已經結婚了,并且有了孩子,一個稍小一點的孩子,還有幾個大點的。我認為斯蒂夫在談論這樣一個事實,納薩尼爾·埃爾斯所定義的友誼本質,他告訴了斯蒂夫真正的友誼意味著什么——所以如果你想把電影的終點導向這里,就得以此為目的開始你的工作……我們考慮到給電影中的斯蒂夫一個更有力的敘事線索。這個想法就是讓他更孤獨,最后他和納薩尼爾·埃爾斯在一起。
艾倫#8226;克拉克對我的影響很大
為真實存在的人拍傳記電影,一個不可回避的問題是,你是否要對現實中的人負責,比如納薩尼爾·埃爾斯和斯蒂夫。對于喬·懷特來說,答案是肯定的——在角色的背后,有很多雙眼睛看著他,尤其是納薩尼爾·埃爾斯的眼睛,他甚至比斯蒂夫更讓導演感到“責任”一詞的重量。
在喬·懷特看來,納薩尼爾·埃爾斯是一個天生異秉的人物。“他太聰明了,”喬·懷特說,“你無論如何也不想傷害他,所以會有一種責任感。”
讓喬·懷特充滿強烈責任感,除了角色背后的人物,還有洛杉磯商業區的那些無家可歸者。在他為是否要接拍這部電影猶豫時,正好遇到了那些無家可歸的人,那些住在貧民區的工人,正是這些工人告訴他,應該拍這部電影。這讓喬·懷特意識到,必須把這部電影拍出來。
要拍是一回事,去拍是另一回事。關于電影的風格,喬·懷特最先想到的是社會現實主義,還有肯·羅奇,以及艾倫·克拉克。(肯·羅奇,英國最重要的知識分子導演,善于把他社會主義者的信仰融入在其每一部發人深省的作品之中;艾倫·克拉克,作品有《無懈可擊》。編者注)
□聽說你起用了很多貧民區的人做臨時演員。

■是的。我覺得可以用一些在英國興起的社會現實主義拍攝方法,在這部電影中,起用一些非職業演員,這在英國完全是一種類型電影。我可以在這部電影中用到這些方法,非常有趣。我也覺得那些人需要有一個發言的機會,在他們自己的生活中有表達的機會,然后我去了夢工廠,我就是在這樣的基礎上拍了這部電影。夢工廠的律師和會計想出一個給那些無家可歸者發薪水的方法,基本上就是這樣。
所以這就是我們做的——我們雇了貧民區500多人做臨時演員,有臺詞的演員、顧問,還有劇組成員,你在電影中看到的所有無家可歸者,他們都是真正的流浪漢。
□和這么多非職業演員合作,你的策略是什么?
■和那些所謂真正的演員合作,以及同非職業演員合作,所用到的策略沒有什么不同,都是創造一個良好的環境,在那個環境中人們感到安全可靠、受愛戴、受尊重——讓人們覺得自己有表達的機會,不會被評判,同時獲得支持。所以這也是我們和燈光師合作時盡力在做的工作。
老實說,那是一段非常快樂的時光,一段充滿創造性并且非常讓人滿足的時光,我們一起跳舞,一起談論,充滿了歡笑。那種笑聲不是你在好萊塢或者比佛利山莊能聽到的。在那里,當你說一些好笑的事情,或者講個笑話,他們只會說“哈哈,太好笑了。”他們告訴你很可笑,但是他們并不會真的笑;在貧民區,那種笑是只有經歷過真正痛苦的人才有的。
□確切地說,你從英國現實主義那里得到了什么?
■就是起用非職業演員,真正生活中的人,這個傳統可以追溯到上個世紀四、五十年代的紀錄電影,然后又經過五十年代末以及六十年代,一直到七十年代的肯·羅奇。另外,艾倫·克拉克對我的影響很大。
一個正常人演了一個瘋子,
一個瘋子卻演著正常人
同時與非職業演員和像小羅伯特·唐尼、杰米·福克斯這樣的天才演員合作,在別人看來也許是項很大的挑戰,但對喬·懷特來說,這樣的組合至關重要。
羅伯特和福克斯讓導演有安全感,尤其是在“那種經常陷于完美混亂的現場”。羅伯特是一個真正的演員,有著常人難以企及的頭腦,以及狂熱的激情,喬·懷特對他的評價是,在很多時候,尤其在攝影機前,這個瘋子更像一團烈火,燃燒起來非常熾烈。很多人都愛這個天才演員,《獨奏者》導演也不例外。
天才演員同時意味著,有時候,你很難跟上他,因為他那不羈的頭腦經常游離于不斷變化的目標之外。喬懷特說:“和小羅伯特這樣的演員合作,你總是生活在驚喜中。這樣的想法對于導演來說并不意外,在現場,除了腦中不斷迸發的靈感,那個坐在監視器后面的人,最想看到的就是演員有出乎意料的精彩發揮,他們給你帶來激動人心的時刻,也許比你想象的還要精彩一百倍。”

羅伯特和大衛(奈爾森·艾里斯飾)那段狂暴的對手戲,當羅伯特喊道再也不想對納薩尼爾負任何責任,說實話,喬·懷特很擔心那場戲變成干巴巴的辯論,但是不知為什么,那場戲卻變成電影中最令人動容的一幕——那種強烈的拒絕,拒絕被友情的承諾所束縛。對《獨奏者》導演來說,這段狂暴的對手戲確實很震撼,太讓人興奮了。
給導演帶來驚喜的,還有杰米·福克斯。他在這部電影中再次出演一個音樂家角色,在2004年,這位堪稱藝術家的演員曾主演過另一部影片《靈魂歌王》,也是一部關于音樂人生的作品。杰米·福克斯是一個受過嚴格訓練的音樂家。在早年,他是被按照一個古典音樂家的標準培養的,會演奏古典鋼琴曲,并被祖母送到古典音樂學校去接受系統訓練。在很長一段時間,他的生活都和古典音樂有關;與此同時,他的家庭成員也有罹患精神疾病的經歷,所以他有這方面的體驗。在喬·懷特眼里,杰米·福克斯是一個非常敏感的人,“和他一起工作真的非常榮幸,尤其是你看到他沉浸在自己的角色中。”
□對于小羅伯特#8226;唐尼所飾演的記者角色,那樣狂暴的拒絕也是合理的;記者保持客觀性,保持與事件的距離無可厚非。
■但是保持距離也是一個很有用的借口,對于那些不想對友情有所承諾的人來說。那是非常有用的借口,如果你想和世界保持距離。那正是他所做的——他的角色利用自己的職業特點創造了一種完全的客觀性,這就是他和世界的關系,他不想和這世界靠得太近。
□這部電影也適時關注了一些最近停刊的報紙,電影中有一些新聞編輯室的解雇場景。
■我們非常幸運……或者說不幸。我著手這部電影的拍攝工作是在2007年中期,真正拍攝是在2008年初,那些話題和爭論正在逐漸被人們所關注,但是很顯然,經濟危機還沒有發生——至少沒有到現在的程度。生活好像正在追趕這部電影,這非常可怕,但是同時,這部電影也給人們一些希望和啟示——那些你必須珍惜并牢牢把握的東西。
□那些東西正是你在電影中所要竭力追求和展現的?
■不,那并不是我要追求的。事實上,我甚至說過,我非常擔心這點——當我在講述它,同時對此并不確定。
我很討厭“主題思想”這樣的主意。我從不在自己的電影中說教或是傳達特定的信息。一部電影是關于……真是那樣嗎?實際情況則是,我是為了領悟一些東西才去呈現這部電影。我不認為我有一些信息要傳達,但我確實領悟到一些東西,因此我才說:“好吧,我能在這部電影中學到點什么?”拍攝過程中,我所學到的最后變成了這部電影。
拍攝這部電影,我確實有了一些希望——如果它能被觀眾理解,那將是件幸事。就是那段和貧民區居民共同度過的時光,以及納薩尼爾和斯蒂夫之間的友誼——我想那種關系會給你希望——也許同我本人缺少和同類的交流能力有關。那確實花了一些功夫。
□一個關于兩個男人友誼的故事。
■當你變成成年人,意味著你很難找到真正的友誼。我是說,當你還是個孩子,你找到一個好朋友相對容易些——當我們進入成年期,你也會認識很多人,但是真正的友誼并不會相伴而來。
□說起來,杰米飾演納薩尼爾同羅伯特飾演斯蒂夫比起來,是一個更大的飛躍。
■可以這么說。從某種程度上講,一個正常人演了一個瘋子,一個瘋子卻演著正常人。(笑)
接下來,拍完《獨奏者》,喬·懷特把目光由洛杉磯轉向了南亞次大陸。這次他關注的焦點是印度獨立和巴基斯坦的創立。“那是一個很大的主題,有很多東西要學。”喬·懷特這樣說。而他關注的焦點,則是埃德溫那·蒙巴頓和賈瓦哈拉爾·尼赫魯之間的關系,末代總督夫人和印度的第一任總理。他要拍攝的這部電影取材于很多藍本,特別是《印度之夏》。
“實際上這是一本歷史書,但是那段歷史引人入勝。希望我能把它做好。”喬懷特充滿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