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事件
(口述 測圖組長 董海政)
2008年我第一次當組長,負責阿克蘇地區三級GPS網點選埋,對待工作有熱情,管理要求也比較嚴,工作漸漸走上正軌。
一天一個戰士請假出去理發,回來以后,我一瞅是個光頭,往隊列里一站特別扎眼,我沒吭聲。過了兩天,又有一個小戰士理了個光頭,我有點生氣,但想到工作特別特別累,也就沒說什么。過了幾天,一個班長帶幾個戰士集體上街,回來一看,理成了清一色光頭,我當時火冒三丈,點名時發了一通脾氣,說你們什么意思,因為工作辛苦點,就搞無聲的抗爭?接著又氣呼呼地講了些道理,當時戰士們也沒說什么。過了兩天,有個班長悄悄找我說起了理光頭的事,我當時鼻子就一酸。
原來因為埋石很辛苦,又很臟,每次干活大家都要流幾身汗,嘴里、鼻孔里、耳洞里都是沙子、灰塵,可想頭發有多臟了。每天干完活,戰士們有時飯都不想吃,只想睡覺,經常抹把臉、沖個腳就睡了,就連我自己也是這樣。我們真的不是不想好好洗,因為大多住的地方不具備條件,就算想洗頭、洗澡也不好辦。這樣,時間長了頭發就有味道,還會癢。因此理個光頭解決了好多問題,洗臉時毛巾順便擦一下就行了,很方便。
在大隊營區時,大家最喜歡打籃球。可進駐野外測繪點后,能開心地打一場籃球,對外業官兵來說就成了一件奢侈的事情。助工王新兵結合駐地環境特點,創造了獨特的“王氏”籃球比賽法:場地小,就不再區分左右兩個區間;籃筐少,兩個隊就共用一個籃;人員缺,兩個人也可以組成一個隊。在空閑時間、茶余飯后,會與不會的官兵都經不住要玩一會兒。漸漸的大多數同志都喜歡上這項運動,半年時間里,小組光籃球就打壞了兩個,到了后期小組基本人人樂于參與,司機白錦濤說: “我現在才發現原來打籃球還有這么多樂趣。”
“消滅”無圖區
(口述 助理工程師 劉路遙)
我國西部地區約200萬平方公里國土一直沒有1:5萬比例尺地形圖,2006年,經國務院批準,國家測繪局啟動了西部1:5萬比倒尺地形圖空白區測圖工程。
2008年4月,大隊開始進行阿爾泰山、昆侖山空白區的測圖工程,對于剛從軍校畢業的我來說,這是執行野外測繪任務的第一年。9月6日一大早,我第一次上高原執行任務。聽老同志說上山會有高原反應,但我認為自己年輕,沒有多大的事。快到麻扎達坂的時候,天氣開始冷下來了,氣溫從零上降到零下,雖然穿著羽絨服,身體還是感覺有些冷。
連續翻過了庫地達坂和麻扎達坂后,隨著海拔升高,到達坂頂時,車突然停下了,班長張建新開始有了反應,他臉色蒼白,身上冒汗。我們幾個年輕同志也不約而同都有了反應,開始頭暈惡心,這下大家都有些緊張。吃了藥、休息半小時后,班長才緩過勁來,堅持著將車開到了三十里營房,
第二天我們沒有休息,直接通過哈巴克達坂來到海拔5000多米的點位作業,在阿勒泰我爬過山,而且背著儀器腳架和天線,雖然喘著大氣,但還是一步沒停地爬了幾十米到了山頂。這次就大不一樣了,一個幾米的小坡,我背著儀器竟然只走了一半就喘不過來氣,只得停下來休息。隊長一直在身邊囑咐:慢點,慢點。
去塔吐魯溝的路是我走過的最艱難最危險的路。一上路,天就開始下雨,接著下雪。路只能過一輛車,一邊是絕壁,山上隨時都有滾下石頭的可能,一邊是幾米到十幾米深的懸崖,懸崖下面就是湍流的河水。山上滑下的碎石使得路面成了一個斜面,車也就斜著一路上向前開。坐在車里,我的心一直提著。走著走著,我們遇到了泥石流,雖然不大,但是把路給沖斷了。在梁政委的指揮下,我們開始動手,將泥巴推平,用大石頭將斷開的地方填平。沒有工具,大家就用手搬,用腳推,每個人身上都沾滿了泥巴。一個小時后,我們又可以繼續我們的行程。
那次,我們一行7人在沙漠里遇到了沙塵暴,黃沙遮蓋了太陽,整個天空都是黃色的,刮得人睜不開眼睛。但就是這樣,我們也要一直守在儀器旁,堅持測量四個半小時。天一黑,四周萬籟俱寂,氣溫迅速下降。一個人在漆黑安靜的夜色中,只能看到儀器的指示燈在一閃一閃,才感覺到什么叫做沙漠的孤寂和凄冷。“只有荒涼的沙漠,沒有荒涼的人生”。我想,說這句話的人一定是經歷了無數次這樣的洗禮,才有了這樣的感悟與豪言。
魚水情深
(口述 三級士官 李月章)
2008年5月21日至5月30日間,助理工程師楊小兵帶我到博州市烏圖不拉克第七小學守主站。在完成好任務的同時,應校方的邀請,我擔任了四個班的體育教師,這所小學,師資力量較為薄弱,少數民族學生的比例占了80%。
我在空余時間為學校平操場,修理自來水管,盡最大努力在有限的幾天內多做一些實實在在的事。8月1日建軍節那天,好多小朋友打電話來祝賀解放軍叔叔節日快樂,維吾爾族學生亞森還寄給我81顆自己疊的紅心,說81顆心代表“八一”快樂,還在每顆心上寫下一句話……
8月下旬,我們小組赴阿勒泰紅山嘴執行任務,當隊長鮑志云、助工楊小兵和我到達點位時,天色已晚,空中還飄著雪花。幸好遇到了好心的哈薩克老大爺哈里丹。他把我們帶進自家的帳篷,端來美味的風干肉,倒上一碗碗可口的奶茶。天色很晚了,我們決定離開他家到外面露營,被大叔強行攔住了,他不忍心讓我們在外面過夜。哈里丹大叔把炕燒得暖暖的,并拿出給女兒做嫁妝的新被子讓大家蓋。第二天早上,鮑隊長掀開門簾走出帳篷時,看到哈里丹大叔的3個兒子躺在牲口棚里,身體蜷曲著,被子、大衣上落著厚厚的雪花。鮑隊長的眼睛立刻濕潤了,臨走時,我們把所帶的藥品和備用的膠鞋全部留給了好心的哈里丹一家,并在高山之巔向他們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責任編輯 羅爾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