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相愛一年半,見面兩次。第一次,在她的城市,他對她一見鐘情,那時網絡不普及,通訊也不方便,他們把心裝進信封里,來來回回地飛了一年半。
他央求了數次之后,她終于動身,拖著重重的相思與滿腔的柔情,去千里之外他的城,是第二次見面。
短短的一周而已,他們的愛情就成了怒放到極致后迅速敗落的花。
分手,相互消息杳無,一些靜謐的時刻,一些午夜夢回里,她會想起他,然后美麗的憂傷遍地彌漫,他的不好都被記憶善意地剔掉了。
一年年過去,她調往另一座城市,很偶然地在當地電視節目中看到了他,前塵往事滾滾而來,然后,從網上搜到了他的博客,知道他是畢業后分到了這座城市,在電視臺做一檔談話節目的主持人。
和一位了解她愛情往事的朋友說了,朋友說你快去找他。
她說相見不如懷念。
然后的日子里,她偶爾去看看他的博客,或是看他在央視里談笑風生,覺得這感覺真好,那些放不下的逝愛,最好的姿勢就應當是這樣吧:我在看你,你卻不知。
再后來,朋友告訴她,他不值得她這樣深情,不僅是因為當年他用隱瞞負了她,最重要的是,他已不記得她了。
她笑,告訴朋友,現在對他,不是深情而是感激,因為是他的出現讓她的那段青春歲月豐盈。她也不會因他的忘卻而感傷而憤怒,倒是有了些竊竊的慶幸和慚愧。
因為,他路過她的人生時,成了她記憶谷倉中一顆果實;而她,途徑了他的人生,卻片葉不曾留下,像一株荒草,兀自地生又兀自地湮滅在飛塵里,她對他,再也沒有半點給予。她一個人的懷戀也就成了對他的悄無聲息的單向掠奪。
世間愛情之美,在過程不在結局。或許用情太深容易受傷,可,美麗的傷口會吸取營養的,最終會被營養層包成一顆記憶的珍珠;為回避傷害而寡情薄義,可能會有一顆無傷的心,可,無傷的心里,是一片荒蕪。
人生不過是場記憶,所以,在能愛的時候,盡情去愛吧,在可以深情的時候,請使勁深情,收獲一顆記憶的珍珠,總比經年之后的驀然回首里滿目蒼茫要好過千萬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