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新版《紅樓夢》色膽包天,要讓金陵十二釵全部穿上露背裝。我嚇得鼠標一哆嗦,打了個冷戰(zhàn)。如同《大話西游》里的吳孟達,一個冷戰(zhàn)生生地打出了一個活唐僧來。
我的冷戰(zhàn)茫然四顧,鎖定導演李少紅老師,瞄準鏡里發(fā)現(xiàn)李老師娥眉緊鎖、手捧小腹、神疲肢倦、面色萎黃,似乎正在為金陵十二釵露背還是露骨拿捏不定。
定睛一看,又似乎伴有頭暈眼花,心胸煩躁的癥狀。
不對呀,這種癥狀在醫(yī)學上的解釋,應該具有經(jīng)期紊亂的神韻,怪不得蕙質(zhì)蘭心的李老師出此昏招。好在俺長相雖然很八,貧僧無能,卻專為取經(jīng)而來。
此經(jīng)便是《詩經(jīng)》:《秦風·無衣》里說:“豈曰無衣?與子同袍。”如果我沒理解錯,這是一個唇齒相依、同仇敵愾的誓言。別說我“不仗衣”,所以我努力嘗試著跟李老師肝膽相照一回,給金陵十二釵先露上一背。
話說林黛玉小姐葬花的時候,身著露背裝,嘴里念叨著“花謝花飛花滿天”,掩門出來,“落絮輕沾撲繡簾”,哎呀,落絮輕沾撲背肉了,便用手撓一下子。“不管桃飄與李飛”,癢死了,再撓一下子……
就這樣七撓八撓,林小姐一手忙著荷鋤葬花,淚灑空枝;一手忙著纖指亂撓,飛絮傳恨,還沒念到“未若錦囊收艷骨”,背上那片白花花的外脊肉,已經(jīng)被活生生地撓露出艷骨了。大膽猜測,清人汪琬妙手偶得“難以望其項背”的典故,說不定靈感就來自林黛玉小姐葬花時的露背裝。
張藝謀老師用擒拿手擠出滿城盡帶黃金乳,票房大獲成功。俗話說的好,成功男人的背后都站著一個女人。于是李少紅老師站在成功的背后默念口訣,施展乾坤大挪移的神功,從胸前移到背后,上演滿屏盡露外脊肉。
李老師的露背腔,像極了一個冷笑話的結(jié)局,凝聚了百分之二百五的智商與情商,讓我們不知所措。影視界的色情覺醒是收視率的保證之一,所以李老師明知色字頭上一把刀,依然抱定荊軻的決心,義無反顧地踏上征程。
不過現(xiàn)在的觀眾早被寵壞了,連《色戒》都從寬了,《紅樓夢》還不趕快坦白?要說露一點點外脊肉,還真白得不夠級別。俺幫您獻上一計,借吾友蘇東坡錦囊一用:轉(zhuǎn)大腸,低門戶,照無棉,不應有褲。
悄悄說一句,現(xiàn)在連耍流氓都存在代溝,李老師您落伍了。有種距離,不是地理上的,而是時代上的。《紅樓夢》第四十八回寫香菱學詩時說,“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里的煙怎么會是直的呢?直字無理,圓字太俗。
合上書一想,又好像見過這景,而且還真找不出能替換的兩個字。寶玉聽了香菱的講詩贊道:“既是回轉(zhuǎn)儀,也用不著看詩,‘會心處不在多’,聽你說了這兩句,可知‘三昧’你已得了。”這個故事告訴我們,色的三昧,會心處不在穿多,開心處自然也不在于穿少。
古色自有古香。李老師言及紅樓中朝代模糊,服飾虛擬,實在是不知色的三昧。十二釵里鳳姐出場,發(fā)型頭飾不必去說,窄襖、縐裙都是漢裝,外面罩的五彩刻絲石青銀鼠褂,更是對襟無疑,即使戴的攢珠勒子,又稱兜勒巾,也是明末的一種巾式,在清代很是流行。
全身服飾,哪有露背的嫌疑?我看幾乎跟粽子一樣層層遞進。美術指導葉錦添老師的大膽想象,應該是錦上添葉,而不是扒掉衣服。古色之上,尚有許多精神的古香值得追求,比如詩情,比如畫意。李老師求您了,讓我們守候著紅樓的最后一件衣服,懷揣著一個書香盈袖的春夢好好意淫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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