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多遠走多遠,這是文化、地域上的概念,也是科研上的概念。對于吳柯而言,不論是哪方面,都是如此,因為行者無疆。
生命宛如一次旅行,出生在上世紀60年代,從家鄉江蘇溧陽出發,走過六朝古都南京,走過法國、瑞士、德國、加拿大、美國、新加坡、日本、意大利、比利時、突尼斯……足跡輾轉除南極以外六大洲的60多個國家和地區,在不同的文化、不同的地域之間穿梭、行走,兩年用完一本護照,他年輕的生命里刻下了揮之不去的世界烙印。
國際電子和電氣工程師協會(IEEE)院士(FELLOW)、加拿大皇家科學院、工程院兩院院士、蒙特利爾大學終身教授、教育部“長江學者獎勵計劃”講座教授吳柯用自信和暢想詮釋著他的成功之旅。
要做就做第一
吳柯的主要研究方向為電磁波及其工程應用。電磁波是人類素未謀面、卻始終如影相隨的一位“朋友”。從科學的角度來說,電磁波是能量的一種,凡是能夠釋放出能量的物體,都會釋出電磁波。正像人們一直生活在空氣中而眼睛卻看不見空氣一樣,人們也看不見無處不在的電磁波。小到玩具和微波爐,大到信息技術、醫學工程、導彈和太空研究,都可以找到電磁波的應用蹤跡。吳柯的研究方向涉及工業、農業、通信、國防、醫學等多個領域,如混合和單片集成電路及天線,用于解決導波問題的新型場理論和設計模型,高頻智能材料的研究和應用,毫米波成像和識別系統,以及多功能軟件雷達和無線射頻接收機的開發和應用等技術。
“我有一個特點,讀博士、搞科研,一定要創新,而且不僅是在理論上創新,更要在實踐中創新。”
如今,吳柯擁有50多項重大發明和創造,還出版和編著了14本書或其中的部分章節,并在全世界范圍做了200多場學術報告……
他的發明創造已經在世界上引起廣泛而深遠的影響。吳柯發表的學術論文被全世界范圍內的研究人員廣泛引用。除此之外,他的學生和博士后研究人員遍布世界各地,其中有不少已成為微波和光電子學領域的學術帶頭人。
突出的成就為吳柯贏得了多項國際大獎,其中包括國際無線電科學聯盟的青年科學家獎,亞太微波獎,法國-加拿大科技促進協會所頒發的在物理科學、數學和工程領域的最高獎,2004年IEEE加拿大芬森登獎章等等。
2001年,吳柯當選國際電子和電氣工程師協會(IEEE) 院士(FELLOW);
2002年3月, 39歲的吳柯成為加拿大歷史上最年輕的工程院院士;
此后,吳柯入選國際名人錄,并被美國傳記協會選為世界科學技術500位領袖之一和2002年風云人物;2004年,他還被推選為蒙特利爾市會展中心俱樂部大使,以表彰他對蒙特利爾市的貢獻。
2005年,他又當選加拿大皇家科學院院士……
吳柯說:“國外對于院士頭銜并沒有看得那么重,加拿大皇家科學院每年有幾百個提名者,而且提名3年內有效,但每年入選的院士卻寥寥無幾。這些被提名者個個都是專家,所以競爭還是很激烈的。能成為最年輕的院士,也和我從事的研究有關。對我來說,榮譽都是過去的事了,最重要的是要保持一顆平常心……”
提升中國人的影響力
2005年,吳柯被選為IEEE微波理論和技術協會的最高行政委員會(MTT-S AdCom)常務委員和國際委員會主席,成為第一個進入國際微波理論和技術協會最高行政委員會的出生于中國大陸的人士。
“中國人進入這些國際組織以后,有利于外國人進一步了解中國,對中國有更正面的認識,同時也可以讓中國人更有效地影響世界。我還可以再任兩屆,希望今后有更多的中國面孔加入高級決策層,這可以形成一種影響力,從而對中國高技術的發展起到一個積極推動作用。”
2007年秋天,在吳柯的積極爭取和游說下,IEEE微波理論和技術協會的最高行政會議首次在中國(上海)舉行,與會者很多還是第一次來中國。這個最高行政會議每年召開3次,以往大多在美國舉行,只在日本、法國和英國各開過一次。而此次能將美國和一些西方發達國家的高級軍事技術人員和高層管理人員請到中國來開會,這本身就是一個成功。
以前,各種IEEE微波理論和技術協會雜志的專家編輯和各委員會的成員中鮮見中國人的蹤影,吳柯便積極爭取,說服協會從中國聘請專家,從而提升中國科學家的知名度,推動中外國際交流。
經吳柯提名,中國大陸和香港現已有了3位教授成為國際微波會議技術委員會委員。該學會最具權威性的兩本雜志也打破了沒有中國人擔任編輯的歷史,現已有2名中國大陸專家分別任兩本雜志的副主編。
在吳柯的提議下,自2007年起,還由協會出資將每年發表在《IEEE微波雜志》(IEEE Microwave Magazine)的論文選出12篇翻譯成中文,免費在網上公布,讓更多的中國讀者,特別是青年學生和學者可以了解最新的科研成果和領域發展。
“讓我高興的是,這些年來,我所有的提議都能得到通過。”吳柯說,“我行使這個權力,對中國大有好處。在海外能處于一定位置,就要對祖國、同胞多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我一定抓住這個機會不放。”
最近,吳柯正在積極籌劃和推動在中國開展更多學術活動,比如在中國設立IEEE學生分會,IEEE協會分會,國際會議和杰出演講人的中國之旅等。
吳柯認為,一個國家要強盛,應該有跨越式的發展,這正是我們所缺乏的,我們常常被漸進式的發展模式束縛了手腳:“所以,我們要創造一種環境。作為一個民族,一個國家,要發展壯大,科教興國是關鍵。在海外,我們應該團結更多的人,多發揮自身的作用。”
2007年,吳柯在東南大學做了一次微波射頻技術的專題講座,讓他特別高興的是,一些學生對這一領域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其中不少人還報考了這一專業的研究生。
吳柯說:“我現在也有回國的意向,但我希望回國能真正發揮自己的作用。其實中國并不缺一般人才,缺的是有遠見,有國際經驗,有創造力的人才。”
走到哪里都能做主人
上個世紀80年代初,能踏出國門的人鳳毛麟角。對于封閉的中國來說,國外的一切還是那樣陌生和遙遠。當時,臺灣作家三毛的書風行一時。吳柯一直記得書中有這樣一個小故事,三毛臨出國的時候,母親千叮嚀萬囑咐,要她忍字當頭,吃虧是福……嚴遵母命的三毛到了國外處處忍讓,可是屢遭刁難,有一次,忍無可忍的三毛終于大爆發了一次,沒想到,以前經常欺負她的同學再也不敢了,而且對她很尊重……
吳柯認為,在文學作品中常常用“漂泊”、“流浪”等詞語形容在外的華人,其中隱含著一種在異國他鄉缺乏主人翁氣概的消極心態:“為什么要崇尚‘落葉歸根’而不是‘落地扎根’?為什么華人身后埋在國外總會被凄然形容為‘客死他鄉’?”
或許與中國人傳統的安土重遷的觀念不同,吳柯的性情中有另外一面的特質——就像一朵蒲公英,只要有風,便會翩翩起舞,落地生根,四海為家。
吳柯說:“無論我走到哪里,都拿自己當那里的主人。這樣一來,我就消除了恐懼和陌生,就有了自信和責任,就有了發憤圖強的精神,就可以放開手腳大干。”
在法國上學時,他是學生會外交部部長,與各界人士打交道,從不怯場。遇到有外國同事或朋友請他吃飯,他會大大方方地說:“好,就去你家吧,嘗嘗你太太的手藝。”
面對困難,吳柯總是迎難而上,從不消極退讓。1987年,吳柯去美國開會,美國人說他的英語都是書面語,不口語化;1988年,吳柯到加拿大維多利亞大學任職時,又發現自己的英語和別人講的不完全一樣。這兩次沖擊波促使他下決心攻克英語關,從此在日常生活中他有意識地與當地人打交道,天天跟秘書聊天。3個月下來,他感到了明顯變化,6個月以后便突飛猛進,1年后就完全得心應手了。
吳柯把學習語言當做是人生很有意思的一種游戲,因為語言可以幫助人交流信息,開拓視野,了解文化和歷史。現在,他不光精通英語、法語,還熟悉一些其他語種,以至于他對地域之間的文化差異從最初的敏感變得越來越習以為常了。
在一個更廣闊的文化川流譜系中,吳柯的心靈之圖便也阡陌縱橫,分和有序,對于很多文化的優劣有了自己的評判。吳柯認為中國人到海外后客居他鄉的心態有很多負面影響,因為拿自己當客人,就必然講究“客隨主便”,不可“喧賓奪主”,做人唯唯諾諾,做事束手束腳。這不僅嚴重影響人的主動性、自覺性和創造性,還會被當地民眾認為你對所居國沒有歸屬感,缺乏社會責任心。
以一種主人翁的姿態處世,吳柯很享受在文化中行走的快樂。行走,是一種生活方式,是一種生活狀態,也是一種生存能力。有多遠走多遠,這是文化、地域上的概念,也是科研上的概念。對于吳柯而言,不論是哪方面,都是如此,因為行者無疆。
吳柯小傳:1962年生于江蘇省溧陽,1982年獲南京工學院(現東南大學)學士學位,1984年、1987年相繼獲法國格勒諾布爾大學和國家工程學院光電子及微波專業碩士、博士學位。現為加拿大蒙特利爾大學工學院電氣工程系終身教授、加拿大射頻和毫米波工程研究講座教授,加拿大國家射頻和微波重點實驗室主任、世界著名的Poly-Grames研究中心主任、魁北克射頻電子研究中心主任。
2001年當選為國際電子和電氣工程協會(IEEE)院士(FELLOW),同年,獲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杰出青年科學基金(B類)資助;2002年3月當選加拿大工程院院士,2003年被聘為教育部“長江學者獎勵計劃”講座教授;2005年當選為加拿大皇家科學院院士,同年當選為IEEE微波理論和技術協會的最高行政委員會(MTT-S AdCom)常務委員和國際委員會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