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毛錢的愿望（二）

比爾•布里坦

波莉的愿望,實現(xiàn)得她哭笑不得。而羅威娜呢?羅威娜是個輕浮的女孩兒,十五歲開始談情說愛,她看上了每年兩次到鎮(zhèn)上來賣農(nóng)具的亨利?派樸爾,她希望亨利永遠(yuǎn)扎根在巫師樹村,永遠(yuǎn)不再離開。

那天晚上,她從她那最好的衣服兜里掏出她昨天放進(jìn)去的卡片。她用拇指緊緊地按住那個紅點,突然感到卡片上的紅點在發(fā)熱……

在樹林里,羅威娜發(fā)現(xiàn)亨利還是像她離開時的樣子。不,不完全一樣。

“我好像也快要失去說話的能力了,”他聲音嘶啞地小聲告訴她,“你得幫我松開。”

“但是,怎樣才能幫你松開呢,亨利?”

“也許你可以把我撬下來。把那根長樹枝撿過來。”

羅威娜撿來樹枝。

“把它拿到這兒來。”

羅威娜按他說的拿了過去。

“難道你動作不能再快點兒,羅威娜?”亨利喘著氣說,“現(xiàn)在把樹枝的這頭兒插到我的腳底下。不對,你這個笨蛋,不是那頭兒!是另一頭兒。你這個該死的羅威娜,你怎么這么笨,討厭死了!”

眼前的這個亨利?派樸爾和她昨天還認(rèn)為那么了不起的亨利?派樸爾是同一個人嗎?

“我盡我最大的努力來做。”她說。

“咳,你盡最大的努力也做不好。現(xiàn)在去拿一塊木頭——不是這塊,該死的,是那塊!把它塞到樹枝底下。那里,輕點兒,你好像在摳我的腳。”

羅威娜對他這些喋喋不休的命令非常反感,根本沒有心思顧及他腳底下會感到癢癢。“現(xiàn)在往下壓樹枝。”亨利又說,“再使點兒勁,你這個傻瓜……哎喲!你想干什么,你想把我弄殘廢嗎?”

“是你讓我撬的,亨利,我正在撬。你總是在命令我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我搞不明白你到底想讓我干什么。”

“你怎么和其他人一樣笨,連什么叫水開了都不懂。”

其他人?什么其他人?羅威娜琢磨著。她還沒來得及問亨利,就聽到身后有人說話。

“羅威娜,我想我看見你在這里,而且……你究竟在干什么!”

是薩姆!羅威娜心中有一種罪惡感,她轉(zhuǎn)過身來看著薩姆。

薩姆陰沉著臉看著羅威娜:“你和亨利一直在這兒偷偷摸摸地——”

“不!根本不是那么回事。”突然,羅威娜認(rèn)識到薩姆知道她和亨利在樹林里的這一切對她來說是很重要的,“亨利的腳不知怎的被粘在地上了,而且——”

“真的?我敢說一定是真的。”薩姆嘀咕著,“咳,我馬上幫你把他撬下來。”

薩姆把整個身體都壓在了撬杠上。亨利疼得直喊,那喊聲怪得很,好像是從遠(yuǎn)處的山谷里傳出來的。

“小點兒聲,亨利。”薩姆說,“你到底想不想被撬下來?”

最后薩姆不得不放棄。“我想你說得對,羅威娜。”他說,“亨利被粘得太結(jié)實了。這太恐怖了,以前我從來沒見過這種事……你們以前見過這種事嗎?”

“沒有。另外,你千萬不要告訴別人。”亨利說。

“別給我下命令,亨利。”薩姆說,“如果你想被撬下來,我們首先要檢查一下是什么東西把你卡住了。”

薩姆拿出折疊刀,跪在地上,檢查亨利的腳。

“薩姆,你一定要小心一點兒。”亨利說,“太可怕了,不知怎么會被粘在這里了。我可不想被割傷。”

“嗯,這真是很怪。”薩姆說。

“怪什么?”亨利問。

“你的鞋,皮子全都裂了,看上去就像樹皮,而且這皮子清晰地延伸到你的腳踝。好吧,我馬上幫你割開。”

薩姆用力把刀片插進(jìn)亨利右腳的鞋底下。

“哎呀!”亨利的叫聲并不是很大,聽上去像是用毯子裹住了腦袋,但是羅威娜卻嚇得直喘氣。

“你傷著我了,薩姆。”亨利小聲地說,“你的刀子割到我的腳了。”

薩姆抬起頭看看,說:“我發(fā)誓我是在你的鞋掌底下往下挖的,而且……”

“薩姆,看哪!”羅威娜用手指著,“你刀子上的紅東西看上去好像是血。”

“血!”亨利尖叫著,聲音大到了極點,“我的血!”

“可是,怎么會……”薩姆接著說。然后他用手指頭在亨利的腳底下挖開了。雖然進(jìn)展很慢,但是最終亨利右腳底下的泥土還是被挖空了。

“看哪,羅威娜。”薩姆說,“亨利腳底下長出了……”

“根?”羅威娜驚奇地問。

“根!”薩姆回答說。

“你說是亨利扎根在地下,就像一棵……一棵樹?”

“好像是。如果我們把那些樹根割斷,那就像把刀子插進(jìn)了亨利的身體里一樣。那樣做會殺死他的。”

……

哈哈,羅威娜的愿望也實現(xiàn)了。你能說說什么叫“扎根”嗎?

仔細(xì)讀讀亨利的話,你覺得亨利是個怎樣的人?

(常州市武進(jìn)區(qū)焦溪小學(xué) 牟文娟 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