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這六十年

沈科屹

從前,一個放牛娃跟著解放大軍走出深山,走進了山外的新世界。這個放牛娃,就是我的外公。在部隊里,每天除了軍訓,他抓緊一切機會學習文化。我曾經問過外公,那樣學習辛苦嗎?外公笑著說:“在老家的時候,只能乘放牛吃草的機會,偷偷去學堂外面聽先生講課。到了部隊里,能夠有條件學文化,讀很多書,已經感覺很幸福了!”后來,部隊上又送外公去讀了速成中學,畢業后外公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南京大學歷史系!外公的這段傳奇般的讀書經歷一直令我佩服不已。

四十多年前的秋天,這個家里有了我的舅舅和我的媽媽。那時候,雖然吃飽穿暖不成問題,但其他更多的物質享受就談不上了。或許得自外公的遺傳吧,舅舅和媽媽從小都愛讀書。那時候因為家庭經濟情況差,孩子們幾乎都沒有零花錢的。舅舅有時候為了省錢去買書,就步行上學放學,這樣一個星期或半個月省下的乘車錢就可以買下他喜歡的書。因為書來得不容易,舅舅對他的書也是超級愛護,就連他的妹妹——我媽媽想看,都要悄悄地“偷”出來,被他發現之后,還要一再叮囑“仔細哦,別弄壞哦”!可見,當時擁有一本書,是多么的不易!

十年前的冬末,我降生在這個家庭,從小到現在,只要是我喜歡的書,媽媽都會及時幫我買回來。舅舅也會隔三差五往我的枕邊放幾本新書,現在我書櫥里的書已經溢出了,寫字臺、整理箱都用來放書了。

從六十年前那個放牛娃偷偷蹭課聽,到舅舅、媽媽省下乘車錢買書看,再到今天我手頭有看不完的新書,我們家三代人的生活變化,不正反映了我們祖國這六十年來的巨大變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