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地利]克·涅斯特林格
精彩連載
班上又發生了失竊事件!這一次數學老師由口頭批評轉而為親自搜查。搜查的結果大出同學所料。于是,三年級五班的多數同學頓時被推入疑云迷霧,少數同學則陷入極度茫然和深深的激憤之中。
搜身
[奧地利]克?涅斯特林格
“所有同學都把自己的口袋翻出來!”數學老師又一次下令道。
思想家站起來,想把牛仔褲的褲袋翻個里朝外。他這條褲子緊繃繃的,已經穿了一年了,這一年里他又胖了許多。如今他要拉上拉鏈起碼得花上十分鐘時間。肚皮和褲子之間連張薄紙也塞不進去,褲袋緊得連小手指也插不進去,更不要說插進一只手去了。李麗貝特眼看著思想家白費力氣,硬要把手插進去,不由得笑出聲來。她以為思想家穿這種牛仔褲,是為了趕時髦,讓自己的身體顯得勻稱一些。實際上他穿的褲子已小了兩碼了,看來他母親總沒錢給他買條新褲子。
“別受罪了。”李麗貝特小聲說著,用指頭戳戳他圓溜溜的肚子,“瞎子也一眼就能看出,你那里頭別說裝整整一只手表,就是一個小齒輪也裝不下呀。”
“安靜!不許交談!”數學老師大聲說。由于思想家和李麗貝特一直在嘰嘰咕咕,又由于他們坐在靠窗第一排,他就徑直走到思想家跟前,說道:“就從你開始。”
思想家用手指指各種形狀的橡皮擦,指指電車優待票,然后指指牛仔褲的口袋。天哪,這些口袋沒有一只翻得過來,他用一個很有說服力的動作表示他愿意脫下褲子,然后把口袋翻過來。不過在這點上,數學老師的看法顯然和李麗貝特相同。
“別脫了!”他慌忙大聲說道,“手表還有根金表鏈,口袋繃得像鼓面,就是往里塞一張塑料薄膜也辦不到。”
接著,思想家轉身背朝老師。老師低頭一看,只見思想家臀部原來兩個褲袋處只剩下兩個深藍色的長方塊印子,在褪色的褲布上十分醒目。原來那兩只后褲袋不久前給思想家的母親扯下來,做了褲子膝蓋上的補丁。接著思想家按老師的命令把書包里的東西全倒出來,攤在桌面上。除了幾本練習本,還有兩本小冊子。思想家的書包里什么東西也沒有。數學老師往課桌肚里瞅了瞅,里頭也什么都沒有。
“坐吧,謝謝。”說著他轉向李麗貝特。
李麗貝特穿一件紅絨線衫,一條帶褶的紅裙,上下身都沒口袋。數學老師很滿意。不過她的書包卻塞得滿滿的。李麗貝特從里頭取出一疊練習本,幾本教科書,一把編結用的小鉤針,一團粉紅色的毛線,一只跟老鼠一樣大小的絨毛狗,一把刷頭用的刷子,一張電影《唐老鴨》的入場券,幾只飾有幾朵塑料花的發夾,一塊小透鏡,七只啤酒瓶蓋。
“就這些。”李麗貝特說。
“抖抖書包!”數學老師下令說。
不知道是為什么,李麗貝特猶猶豫豫遲疑著。
“你要我等到何年何月?”老師嚴厲地直望著李麗貝特問道。
李麗貝特這才猛地抓起書包,倒出來抖了抖。嘩啦一下,倒出來三顆彈子,落到地板上,遠遠地滾開了;一只乒乓球從桌上跳到地板上,在教室里亂蹦;幾條插滿鉛筆刀的帶子飛向四方;筆記本的碎紙屑在空中盤旋。
“都是些什么呀!簡直像個垃圾箱!”數學老師氣鼓鼓地說,“你這個小姑娘,真不知羞!”說完他躬下身去看看桌肚,誰知看了一眼就嫌惡地跳開了。“這樣糟蹋面包太不應該了。怎么這么臭!趕緊把這些都扔出去!聽見嗎?趕緊!”
李麗貝特臉紅得像煮過的蝦,她打桌肚取出一只又一只夾干酪的面包,都早已變硬了。這時費爾吉小聲說:
“現在才明白,為什么窗邊總聞到一股怪味兒!”
桌肚里有八只干面包,面包上布滿了綠霉點,發硬的干酪里滲出一滴滴油來,另外還有四只咬過幾口的爛蘋果。沒有發現金表,所以李麗貝特被允許重新坐下。數學老師又走到黑桃愛司的課桌邊。
搜查黑桃愛司的課桌沒花多少時間。因為黑桃愛司的課桌就一些學生的必需品,沒什么讓人感興趣的東西。他用一只綠顏色的舊布袋當書包,里頭倒出來一雙運動鞋和幾樣體育用品,袋就空了。桌肚里有一支圓珠筆,一本數學練習本和一本課堂記錄本。但是對黑桃愛司搜身可就很不輕松了。他穿一件嶄新的高級連衫褲,上面裝有各式各樣的拉鏈,讓人眼花繚亂。前胸、兩側、臀部、袖口,甚至褲腿的膝蓋上下,全都是金閃閃的拉鏈。他這件連衫褲上的拉鏈一共有十四條之多,還不算褲前襠上的那一條。這十四條拉鏈后面都各有一只口袋。黑桃愛司認真地把一條條拉鏈全都拉開,并在數學老師的監視下,不用催促就把衣袋一只只依次翻了出來。黑桃愛司翻到膝蓋下最后一只袋子時,桌子上已經有了這樣一些東西:兩根抽了半截的香煙,一顆梧桐子,二十先令,十二枚硬幣,一堆各種型號的回形針,幾塊顏色不同的橡皮,半把指甲刀,兩片沒有包紙的磺胺藥片,四盒扁平硬紙盒火柴和八個裝大頭針的小盒子。
數學老師挺感興趣地將八個小盒子大頭針玩賞了一番,很明顯,他也有集納的癖好。他說了一句他自己也在搜集錫兵,就把小盒子還給了黑桃愛司。黑桃愛司把自己的寶貝都塞進衣袋,并且一一拉上了拉鏈。
下一個搜先生。他站起來,把上裝脫下,衣領朝下抖了抖。除了一塊手絹,什么也沒掉下來。然后,他把那條熨得筆挺的淺色褲的褲袋翻了過來。白褲袋翻過來以后,活像兩只兔子耳朵豎在兩邊。
“老師,我沒有后褲袋。如今后褲袋已不時興了。”
“書包!”數學老師喘了口氣說。
這搜查漸漸使數學老師煩躁起來。先生拿出用淺色小牛皮做成的書包。他比黑桃愛司更討厭攜帶當天用不上的課本之類的東西。書包里啥也沒有,就半塊橡皮和一塊果心巧克力。
“現在查課桌!”數學老師躬下腰往桌肚里張望,待要走開時,突然大聲說道:“等等!……”
這次搜身行動讓我們看到了各具特點的人物形象:生活節儉的思想家坦誠純樸,李麗貝特的垃圾抽屜反映了她愛吃零食、不講衛生,穿著講究的黑桃愛司竟然有和數學老師同樣的愛好。深深折服于作者極為細膩生動的描寫功夫。(沈中健)
讀到搜查李麗貝特的時候,我想到自己。每次打掃衛生的時候,我的抽屜也常常成為老師同學關注的焦點,那時候我的心情就跟李麗貝特一樣,特尷尬,特難為情。真是有趣,天下竟然有如此相像的人! (黃沁怡)
我很欣賞思想家,做事干凈利落,不拖泥帶水,像福爾摩斯一樣善于觀察生活中的細節,并能夠經過分析得出結論。 (郭敬遠)
你知道下面發生了什么事嗎?可以試著編一編故事,再去看看作者的原創,那一定更有意思。
(參與學校:泰州市實驗小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