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掩蓋６０多年的前蘇聯最大海難

馬壽春

1941年11月7日，蘇聯“阿爾梅尼亞”號運輸船被德國軍隊擊沉，造成5000多人死亡，死亡人數是“泰坦尼克”號郵輪的5倍之多，成為蘇聯歷史上最大的海難。實際上“阿爾梅尼亞”號運輸船并不大，排水量僅6700噸，核定運載人數為980人。但發生事故的這一天，這艘運輸船上搭載的人員多達數千人，因為當時甲板上擠滿了逃亡的人群。

60多年以來，有關“阿爾梅尼亞”號運輸船沉沒的資料一直是嚴格保密的。那么這一事件是如何發生的呢？

1941年9月12日，德軍第11集團軍的部隊已推進到蘇聯的彼利柯普地區，10月底到達克里米亞地區。蘇軍開始從克里米亞撤退，許多人都步行，由當地人組成的3個師甚至就地解散了。當時蘇軍黑海艦隊在港口有一艘配備305毫米艦炮的戰列艦和4艘配備108毫米火炮（射程可達44公里）的巡洋艦及幾艘驅逐艦、護衛艦和魚雷艦，可以用炮火打到克里米亞大部分地區。而克里米亞南岸的局勢十分嚴峻，幾個被德軍擊潰的蘇軍師已經開始撤退。蘇軍艦隊本應用艦炮阻擋進攻的德軍，以便給撤退的幾個師爭取更多的撤退時間，但黑海艦隊不知何故沒有這樣做。艦隊指揮部只安排了100多艘船只從克里米亞撤出部隊和居民，計劃利用這些船只在幾個小時內將他們撤到塞瓦斯托波爾（黑海艦隊主要基地）。然而這計劃根本完成不了。大多數的蘇軍戰士不得不沿著克里米亞半島南岸的山路，慢慢地撤往塞瓦斯托波爾。

到了11月，德軍已開始準備進攻塞瓦斯托波爾，該城處于一片恐慌之中。黑海艦隊指揮部并無堅守這座城市的打算，他們從這里運出了近一半的戰備物資和高射炮等武器。直到現在人們才明白，為什么當年在守衛塞瓦斯托波爾時，彈藥嚴重不足，且德軍占據空中優勢。11月6日早上，“阿爾梅尼亞”號運輸船靠上了塞瓦斯托波爾碼頭，此時船上已載有幾百名部隊的傷員及疏散的居民，船靠岸后，人們蜂擁般擠上該船準備逃離這座城市。由于秩序混亂，無法統計船上到底有多少人。此后，黑海艦隊和海軍總醫院的醫護人員攜帶所有的醫療器械以及民間醫療機構人員也都上了船。當晚，“阿爾梅尼亞”號運輸船離開塞瓦斯托波爾駛向圖阿普謝。但在蘇聯衛國戰爭有關歷史資料中沒有記載“阿爾梅尼亞”號是何時離開塞瓦斯托波爾港的，而對當時其他每艘船只進出港時間都有記載。在海上，“阿爾梅尼亞”號運輸船接到讓其開往巴拉克拉瓦港的命令。到了巴拉克拉瓦港，往船上裝載了一些木頭箱子，有押運人員隨船一起出發。事實上，裝上船的箱子里裝有黃金和克里米亞博物館的收藏品等珍貴物品。此后，“阿爾梅尼亞”號運輸船接到讓其開往雅爾塔的命令，而此時德軍已接近雅爾塔。那么是誰下令要“阿爾梅尼亞”號運輸船駛往雅爾塔的？這一責任應由黑海艦隊司令員來承擔。實際上，該司令員明知“阿爾梅尼亞”號運輸船滿載傷員和逃亡者，但仍下令讓其裝載其他貴重物品。而此時在塞瓦斯托波爾還有黑海艦隊數十艘小型戰艦和輔助船只，另外還有一些民間拖船等，它們都沒有具體的任務，完全可以由這些船只裝載貴重物品。“阿爾梅尼亞”號運輸船是在日落時離開塞瓦斯托波爾港的，次日早上到達高加索沿岸。這時“阿爾梅尼亞”號運輸船還沒有危險，因為當時德國空軍還缺乏用于對海上目標實施夜間攻擊的雷達瞄準裝置。順便提一下，在1941年，沒有一艘蘇軍水面艦只在黑海被擊沉，而且從未遭到德國的水面艦只和潛艇的攻擊。

“阿爾梅尼亞”號運輸船在停靠雅爾塔港時收到艦隊司令員的命令：由于缺乏空中掩護，船只在夜色來臨之前的晚上7時前禁止離開港口。而此時在雅爾塔港的大型運輸船正是德軍飛機最理想的攻擊目標，且當地的高射炮和偽裝用品很少。在海上“阿爾梅尼亞”號還可以設法躲避攻擊，但誰也不清楚德國軍隊已到達何處？實際上，德國的機械化部隊和炮兵正在阿魯什塔至雅爾塔的公路上快速向前推進，德軍火炮可以從馬沙特洛夫高地對“阿爾梅尼亞”號運輸船實施瞄準射擊。直到11月8日，即悲劇發生后的第二天，黑海艦隊參謀長才向艦隊宣布，雅爾塔可能已被德軍占領。“阿爾梅尼亞”號運輸船是11月7日早上8時在2艘護衛艇掩護下離開雅爾塔的，另有2架戰斗機在500米的空中巡邏飛行。11時25分，在北緯44度、東經34度，“阿爾梅尼亞”號運輸船遭到了1架德國戰斗機攻擊，該戰斗機是從陸地方向在600米空中投下了2枚魚雷，其中一枚沒有擊中，而另一枚則擊中了船首。4分鐘后，“阿爾梅尼亞”號運輸船沉沒，估計死亡人數達7000到1萬人。救生艇只救出8人。這成為蘇聯歷史上死亡人數最多的一次海難。

悲劇發生以后，一些歷史學家指責德軍飛機置“阿爾梅尼亞”號運輸船上醒目的“紅十字”標志而不顧，對其發動攻擊，公然違背日內瓦公約。事實上，當時“阿爾梅尼亞”號運輸船上并沒有任何標志，它在航行時有2艘護衛艇護航，且在甲板上還裝有4門45毫米防空火炮，這樣一來就被當成軍事目標遭到了德軍襲擊。

后來，前蘇聯曾計劃打撈這艘沉船，但前蘇聯領導人認為，與其泄露這個造成數千人死亡的秘密，招來道義上的譴責，還不如放棄船上的這批珍寶，因此打撈工作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