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口味

王漢華

前不久，母親來我這里住了一段時間。每次吃飯的時候，母親總是將菜湯泡飯吃。起初我認為母親是為了節約，于是我讓她不要對自己太苛刻了。母親淡淡一笑：“習慣了?！庇袔状慰腿嗽趫?，母親也不避嫌，妻子因此心里非常不快，私下對我說：“你母親也太不注意場合了，搞得人家還以為我們虐待她……”

一天，母親忽然捂住腹部，大汗淋漓，我趕緊帶她去醫院。醫生告訴我，母親有嚴重的胃病。我頓時恍然大悟，我喜歡吃硬一點的飯，每次煮飯都很硬，母親難以下咽，只好就著菜湯吃飯。我為自己的粗心深感不安，母親平靜地說：“年紀大了，毛病都來了，不要緊……”不久，母親回鄉下老家了。

最近，我帶兒子回鄉。母親準備了一大桌菜，吃飯的時候，母親一個勁叫我吃菜，還不停地往她孫子碗里夾菜。當我端碗吃飯的時候，母親望著我說：“飯吃得來，不稀吧?”我一愣，碗里的飯一粒粒，正是我喜歡吃的那種硬飯。這時我才發現，母親碗里空空的，看我疑惑的目光，母親笑了笑：“等會兒我下面條吃。”原來母親平時做飯都煮得很稀，為了我特意將飯煮成硬的。我眼里一熱，悄悄背過身去，兒子的口味母親爛熟于心，母親的口味又有多少人知道?

（馬玉良摘自《感動人生》）

愛若走線

□ 鄧笛/編譯

有時候，我真的懷疑我的父母間是否有愛情。我從沒見他們之間發生過什么浪漫的事兒。

一天，母親在縫被子，我在她身邊坐下?！皨寢?，你和爸爸之間有愛情嗎?”我問，聲音小得像蚊子叫。

母親停下手中的活兒，抬起頭，眼睛里露出驚訝。過了一會兒，她說話了：“看到縫被子的線了嗎?它在被子的里外游走，有時候我們看到它露在被子外面，可更多的時候它藏在被子的里面。這根線讓被子牢固耐用，盡管很多時候人們看不見它，但它確實存在。愛情就像一根走線?！?/p>

母親的話，我直到第二年春天才完全理解。那時，父親突然得了重病，母親在醫院陪護了整整一個月。出院回家后，他們都像剛生完一場大病?；貋砗螅赣H每天早晨攙扶著父親在鄉村小路上散步，父親也顯得很溫柔。他們看上去就是世界上最和諧的一對夫妻。他們與小路邊的美景融合在一起，構成世界上最美的一幅圖畫。

醫生說，父親兩個月后就會康復。但兩個月到了，他還是“不能”獨立行走?！鞍职?，你現在感覺怎么樣?”有一天我問。他在我耳邊小聲說，“其實，我是喜歡這樣與你媽媽走在鄉村的小路上。我喜歡這樣的生活?！睆乃难劬?，我看到了他對母親深深的愛。

（喬悅摘自《環球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