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里米的白色波斯貓

劉宇婷

愛是最柔軟的手，撫平心靈的憂傷。

自從杰里米15歲那年，他父親死后，他就封閉了心靈的某個角落——那里誰也進不去，包括他自己。他慢慢變了：他花錢像流水。身邊凈是不三不四的朋友。杰里米唯一關心的是那只名叫“雪兒”的白色波斯貓。

一天，我和新婚丈夫急匆匆趕到醫院急診室——杰里米又出車禍了。

“媽媽，快去看看雪兒，把它用貓籠帶來給我。”然而雪兒丟了。知道這個消息后，杰里米號啕大哭起來。醫生診斷他患有“雙向情感障礙”，是一種狂躁和抑郁交替發作的精神疾病。

一天傍晚，我去寵物商店買東西，看到一只非常漂亮的白色成年波斯貓。我立即打電話給杰里米問他買給他好不好。他卻不客氣地說：“用不著。我不想再照顧任何東西，也不想再愛任何東西了。”接著就掛掉了電話。

但是我沒有放棄。我每天都留意報紙的廣告欄，那天終于讀到一則出售波斯貓幼仔的信息。那個賣主就住在杰里米家附近，她答應在一家快餐店和我碰面。然后我打電話給杰里米讓他一起過來。

他們幾乎是同時到達的。杰里米耷拉著腦袋，我跳下車，張開雙臂擁抱他。這時，那位女士走上前，懷里抱著四只毛毯包裹著的小貓——黑色、米色、橙色，還有最重要的白色。

她快人快語：“嗨，杰里米，你媽媽說你喜歡貓。瞧，這幾只小貓正要找個好人家!”

杰里米猛地一驚，他一動不動地盯著小貓，最后慢慢伸出手觸碰白貓那軟黏黏的小粉鼻子。

我接過其余三只小貓，那位女士便把那只白貓硬塞進杰里米寬大的手掌。可憐的小東西在風中瑟瑟發抖，杰里米把它揣進夾克，貼近胸口。我聽到小貓發出一聲滿足的咕嚕聲。

一周之后，杰里米打電話給我，他的聲音充滿了活力：“媽媽，你猜怎么著，我剛到家就把那只小貓弄丟了，最后我在抽屜里找到了它。我給它起名叫哈麗，你喜歡嗎?”

“喜歡!”頓時大滴大滴的淚珠撲簌簌地落在我的襯衫上。

“我會好起來的，媽媽，我相信我會。不管怎么說，我打電話是為了謝謝你。我重新粉刷了墻壁，哪天有空你來看看。你肯定認不出哈麗，它都長那么大了……”

我心想，兒子你說得不對。我一定能認出哈麗，因為——愛是永遠也不會弄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