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 子
饑渴難耐,一對男女相遇時干柴烈火
2008年6月12日,黑龍江省齊齊哈爾市某國企職工岳強接到一個陌生電話。電話中一個女人用嘶啞的嗓音向他哭訴道“現在的妻子不是你真正的妻子,她是假的,我才是真的。我對不起你,我愿意補償,我向你贖罪”由于對方說話比較雜亂,顛三倒四得如同瘋人囈語,岳強沒等她說完就掛了電話。
在接下來的幾天里,那個“瘋”女人又多次打來電話,仍然是哽哽咽咽地說個不停,岳強對此又煩惱又奇怪,回家跟妻子“吳蘭”開玩笑說已經知道她是假的了。沒想到“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正臥病在床的“吳蘭”竟突然臉色大變,撲在丈夫腳下痛哭流泣,請求寬恕。
一句玩笑話,竟讓一個隱藏了十多年的秘密揭開了“面紗”。
這個“吳蘭”根本不是吳蘭,而是安穎,1963年1月10日出生于黑龍江省鶴崗市蘿北縣,父親早逝,姊妹三人是由寡母一人拉扯大的。因為家境貧困,她早早就輟學在家務農。1985年,22歲的安穎與林路結婚,后因感情不和離異,沒有生育。1999年,安穎來到鶴崗市某酒店做清潔工,就在這里,她遇到了胡東——這個注定改變她一生的男人。
胡東與這家酒店的老板是很好的朋友。一次他來這里吃飯,在走廊里遇到了安穎,見到她的一瞬間,他一下子就愣住了。眼前這個中年婦女跟自己的情人長得太像了,除了額頭上那顆黑痣外,兩個人無論體貌神態,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印出來的。
胡東的情人才是吳蘭。她的丈夫岳強原來在某機械廠任職,1987年5月份,他在一次工程事故中搶救同事時,被水泥板砸中頭部。命雖然保住了,但是“大腦皮層功能嚴重損害”,成了植物人。當時吳蘭和岳強剛剛結婚一年,就遭遇了這番大難。岳強是個孤兒,除了她之外沒有任何親人,這副擔子想推都推不掉了。雖然政府照顧,撫恤金很優厚,但是吳蘭卻始終快樂不起來,風華正茂的她想:難道自己一輩子都要浪費到這個沒知覺的“木頭”身上嗎?
雖然一肚子的怨艾,但是她又不敢出去交際,畢竟“人言可畏”。一眨眼十多年過去了,吳蘭枯木死灰一般守著自己純潔無瑕的名聲。家里錢夠花了,又不用出去工作,她平時很少出門。但是,充滿活力的青春是不可能被壓抑太久的,它總會想辦法擠出自己的出路來。
1998年4月份,吳蘭在花烏魚市場認識了胡東。高高大大的胡東,不僅人長的帥氣,而且能說會道,多才多藝,是那種很討女人喜歡的男人。
感情是件很難講明的事情。32歲的胡東風流成性,成天扎在女人堆里,什么樣的漂亮女孩都見識過,可他偏偏喜歡上了中年婦女吳蘭。他用盡心機,想盡辦法靠近她,很快她便禁不住誘惑,敞開了自己的心扉。
別有心機,相像女人給受縛的自己松綁
吳蘭忍耐了太久“愛情”的饑渴,盡情地在胡東的身上發泄著過剩的激情。可是情場老手胡東原本只想在自己的“風流賬”再添一筆“艷史”,從沒想過跟這個結過婚的女人真要怎樣。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卻發現自己越陷越深了,在“感情”的旋渦里,不能自己。
胡東和吳蘭就像初戀的少男少女似的,利用一切可能的機會進行約會。他們雖然大膽,卻又不敢過于造次,岳強和她的事跡都曾被當地媒體報道過,萬一有什么風吹草動,她十年積累的好名聲就全毀了。
偷情能帶來特殊的刺激,但也潛藏著無盡的隱患。胡東知道他和吳蘭不能一直做“地下”夫妻,畢竟“紙包不住火”,他們要想永遠在一起就只有一個選擇——私奔,徹底離開本地。可是吳蘭覺得這條路行不通,這樣做太無情了,對不起岳強,而且她已經習慣了受人尊敬,不想失去這一切。
一邊是深愛著的英俊情人,一邊是失去知覺的植物人丈夫。在兩難的選擇之中,吳蘭不住地唉聲嘆氣,她有時候會拿岳強撒氣,拼命地掐他,擰他,但對方卻始終是一個樣子,木訥得跟塊“木頭”似的。她想過弄死岳強,但又實在下不去手。
安穎就在此時出現了。胡東從朋友酒店老板那里了解到,這個女人是經熟人介紹來的,善良樸實,塌實可靠。只是因為頭次婚姻失敗,對男人太失望了,所以沒考慮過再婚。由于她和吳蘭長得十分相像,胡東竟打起了她的主意。他首先試著滲透她的想法,指出像她這么打工,永遠別想過上好日子
“我又沒學歷,又沒本事,還能干啥大事啊,安安穩穩的就可以了。”
“嫁個好人不就可以了,你還不算老。”胡東待到機會成熟,便將話引向正題,說可以介紹給她一條出路
聽完胡東的話,安穎覺得太胡鬧了。她笑著說自己不會表演,容易“露餡兒”。胡東一看有戲,干脆把吳蘭叫來一塊兒談。吳蘭告訴安穎,岳強雖然是個植物人,但是照顧起來并不麻煩,安穎如果能答應這件事,自己可以先拿出5萬元表示感謝,以后按月寄生活費過來,若干年后,房產繼承權作為獎勵歸她所有
在強大的利益誘惑面前,安穎猶豫了,她覺得這件事似乎是可行的,她需要一個穩定的生活,這個工作可以看做是護理工,可以給她想要的東西,而且她也不是白拿的。另外她現在也需要錢,老母親重病在床,家里正愁這件事情。但是她以后要扮演別人的角色,她能扮演好嗎?萬一有麻煩怎么辦?
聰明的吳蘭看出了她的困擾,連忙指出自己的娘家方面不用擔心,岳強本身親戚很少,再加上多年來他們深居簡出,跟外界幾乎很少聯系,安穎只要簡簡單單地過日子,照顧好岳強就好了。
3天后,善良的安穎終于下定了決心,答應去“移花接木”,吳蘭當即拿出5萬塊錢送給她急用。他們先去黑龍江省第二醫院美容整形科做了個小小的去痣手術,然后又將必要的事情細細囑咐了一番,做了幾個月準備之后,安穎開始正式“上崗”了。
“任務”要比原來想象的簡單許多,安穎發現岳強就像個木頭人似的,隨便自己“擺弄”。熟悉了環境之后,安穎開始饒有興致地扮演起“吳蘭”的角色,除非有事,她很少出門,只是在家專心伺候這個可憐的病人。
而此時的吳蘭如同出籠的小鳥,已經和胡東離開鶴崗,到南方旅游去了,他們享受著“難得”的美滿生活,感覺幸福無比。這期間胡東聯系過幾次安穎,心里覺得很塌實。他心想,再過幾年就“木已成舟”,吳蘭也不會操心了。
陰差陽錯,背叛的妻子迷途知返
在南方闖蕩幾年之后,胡東和吳蘭定居到了江蘇義烏,做起了玩具批發生意。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事情慢慢發生了變化。當纏綿的狂戀轉為瑣碎麻煩的生活,各種各樣的矛盾也逐漸增多了起來。吳蘭脾氣暴躁,一遇到不順心的事情就破口大罵,拿胡東撒氣,他罵胡東中看不中用,是個沒用的垃圾,吃軟飯的廢物!
胡東性格也很剛強,起初他還能忍一忍,時間長了就跟吳蘭對罵,甚至動手毆打,吳蘭一看降伏不了胡東,也就死了心,她怕胡東甩了自己,怕自己在他鄉沒了依靠,因此只是一味忍氣吞聲。
胡東來義烏不久,就認識了幾個東北老鄉,他們經常一起喝酒聊天,有時還會聚賭。錢不夠
就管吳蘭要,不給就打,沒過幾年,就把她的積著揮霍了大半。他們的生意雖然漸漸有了起色,但是入不敷出,胡東就像“無底洞”一樣,吳蘭的血汗錢根本填不滿。
吳蘭終于想明白,自己當年被愛情蒙蔽了雙眼,犯了天下最可笑的一個錯誤!2008年9月1日,胡東酒后傷人致死,被法院判處有期徒刑23年。對此,吳蘭竟感覺如釋重負,他們的感情很快就成了過眼的云煙了。
長時間心理壓抑的吳蘭,患上了嚴重的憂郁癥,已經沒有什么力量可言了。為了一段錯誤的感情,她曾經拋棄了丈夫,拋棄了家庭,她突然想到了回家,也許家可以帶來溫暖。
變賣了所有的家當,整理好行囊,吳蘭終于踏上了返鄉的火車。
此時在鶴崗市“吳蘭”的家里,則是另一番景象,當初吳蘭雖然答應月月寄生活費過來,但是并沒有兌現多久,對此安穎也沒有深究,岳強每月的津貼也足夠用的了。特別是在她用心地照顧下,竟發生了幾率極低的“奇跡”2005年5月16日,躺在床足有10多年的岳強有了知覺,這個植物人慢慢恢復了過來。兩年后,岳強已經可以參加工作了,同一年,安穎和岳強的兒子也降臨到了這個家庭,日久見真情,曾經傷透心的安穎已經愛上了這個了不起的男人,她充滿了生命的喜悅。
然而,安穎怎么也沒想到,當初對丈夫那么厭惡的吳蘭竟又會找上門來。2008年6月5日上午,面容憔悴、精神困頓的吳蘭敲開了岳家的大門,說要換回原來的生活。安穎認出面前的女人后,非常驚慌,她趕緊將其拉到里屋,大聲責問:“當初是你們挖空心思找我的,現在怎么可以反悔呢?”聽了這話,吳蘭理虧得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安穎看了不忍心,就拿出2萬塊錢給了她。但是吳蘭并沒有因此離開,在接下來的幾天里,她多次在這個小區出現。
在巨大的心理壓力下,安穎終于病倒了,她太害怕失去眼前的一切了,她愛自己的家庭,愛自己的丈夫,愛自己的孩子。為了這個家她幾乎將以前的一切都割舍掉了,她換了名字,她割斷了和親友的聯系。現在,她感覺天就要“塌”了。
2008年7月1日,誤以為丈夫已經知道真情的安穎,終于在巨大的壓力下精神崩潰,她沖丈夫瘋狂地哭喊:“她說的對,我不是吳蘭,我不是吳蘭,我是調包的,我是假的……”
幾天后,情緒穩定下來的兩人把吳蘭約了出來,3個歡喜“冤家”終于聚到了一起,滿臉憔悴的吳蘭看上去要比安穎老許多,見岳強時又羞又愧。
“你們都是對我有恩的人。”對于吳蘭當初的私奔,岳強說:“我不會怨恨你們,我很理解。”岳強當場痛哭失聲,在真假吳蘭兩個女人面前,他不忍心傷害任何的一個。
“我退出,我沒有權利再進岳家的門,我已經選擇離開了,而且安穎的確做得很好。”面色蒼白的吳蘭在沉默了許久之后,終于凄涼地說道。
事情最后按吳蘭的意愿解決了,2008年8月3日,岳強與吳蘭協議離婚。兩個月后,岳強和安穎領取了結婚證書,并舉行了一個小型的婚禮。
樸實善良的安穎曾經為了生活出賣自己,但是憑借自己忠實的品質,她最終贏得了“命運”的犒賞。而迷途知返的吳蘭也用理智的方式,為這場鬧劇劃上了“句號”。
岳強說:“也只能這樣了。”對吳蘭的離開,他心里有些不忍。對安穎的留下,他充滿了欣慰。而對命運,他的態度,是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