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血玫瑰

沉　濤

第十四章無眠之夜

1

吳天昊遵照葉大亮的指示，先外圍后內部的偵察方略開始工作了。

在走訪調查中，吳天昊和張婉怡了解到，邵紫懷手下的王洪濤和二毛子等人，曾經去徐老四的玉器商店尋釁滋事，砸了玉器商店，造成經濟損失近100萬元，迫使有苦難言的徐老四回到老家，過起了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日子。另外，江威還向他說過他們曾兩次搶劫過關萌萌。

吳天昊認為如果把王洪濤等人砸玉器商店這個案子查個水落石出，就可以把王洪濤扔進去，以此為突破口，把殺害黃杏的案子摳出來，然后立即抓捕邵紫懷。為此，他們曾三次去找徐老四，徐老四就是不敢出面作證。盡管如此，也必須把徐老四的口供材料拿下來。

他的意見得到了張婉怡等人響應。

張婉怡說：“天昊的意見我舉雙手贊成，這樣就能加速連環血案的告破。”

車村朝馬達吐了吐舌頭說：“領導就是比咱們水平高，分析問題總是有理有據。”

吳天昊說：“別說過年話了，走！”

大家依次鉆進警車，警車鳴了一聲喇叭，駛出城區，沿著崎嶇的山路，向徐老四的老家朝陽鎮駛去。

吳天昊等人首先來到朝陽派出所，找到所長汪勝利。汪勝利認真地思索了一會兒，就派民警買了兩袋化肥扔進警車里。

吳天昊一下子明白了汪所長的用意：“汪所長真夠哥們，替我們感情投資呢！”

兩輛警車很快躍上了崎嶇山路……

一路上，汪勝利向吳天昊等人介紹說：徐老四一家三口人住在兩間偏廈里，他為了做生意賣掉原來的五間海青房，以為這輩子再也不會回到這個窮山溝里了，沒想到生意做了不到5個月，命運突如其來地捉弄了他，又把他從山城市弄回了老家，因為無房可住，一家人只好臨時租住人家的偏廈里，眼下，正是玉米追肥的時候，我估計他家肯定買不起化肥……

徐老四12歲的小兒子聽到警車的喇叭聲，飛快地跑到警車跟前看熱鬧。

吳天昊沖小男孩問道：“小朋友，你姓什么？”

小男孩說：“我姓徐。”

張婉怡蹲下身子拉著小男孩的雙手：“你爸爸是叫徐老四嗎？”

小男孩點點頭。

張婉怡又問：“你爸爸在家嗎？”

小男孩怯生生地說：“我爸爸去趟地了，我領你們去找他！”

吳天昊他們過了一條小河，繞過兩個山頭，遠遠地看見沒膝深的玉米地里有一個男人扶著犁杖在趟地。

小男孩跑到那個趟地男人面前，氣喘吁吁地說：“爸爸，有人找你！”

徐老四喊住了趟地的黃牛，瞇著眼睛打量著來人，有些不滿地說：“你們怎么又來了？”

汪勝利走在前面搶先道：“老四啊，吳支隊親自來給你送化肥了，你的資格也夠老的了！”

“給我送化肥？就是給我送金條，我也不敢說呀！”徐老四不緊不慢地回答。

吳天昊說：“你把地趟到頭，咱們再聊聊嘛！”

徐老四也沒吭聲，甩了兩聲響鞭，那頭老黃牛很快拉著犁杖來到了地頭，徐老四搬了兩塊石板放在草叢上，說：“不管如何，你們是奔俺來的，坐下說吧。”

張婉怡和車村趕緊從車上卸下兩袋化肥。

徐老四怔了一下：“你們真給我送化肥來著？！”

汪勝利說：“就知道你老四沒錢買化肥，所以才……”

徐老四望著吳天昊說：“先謝謝吳支隊，你們還是為那件事來的吧？”

吳天昊點點頭，用一種期待的目光緊緊地盯著徐老四。

張婉怡說：“大叔，我們理解你的難處，但我可以告訴你，王洪濤他們絕不敢把你怎么樣！我們以前不知道這事兒，現在知道了，就一定會給你做主的！據我們掌握，你在這個世界上最恨的人就是他了，只是你沒有機會，才選擇了逃避，如果一旦有機會你會把他生吃了！”

徐老四說：“俺小胳膊擰不過大腿呀！”

汪勝利說：“吳支隊現在就幫你擰，就看你配合不配合了！”

吳天昊說：“你有顧慮也不要緊，但無論到什么時候，我們公安機關都會給你撐腰的，像王洪濤這樣的敗類，如果不繩之以法，他還會繼續作踐像你這樣的老實人，還會讓王老四、李老四過著像你這樣的苦日子，你說對不對？”

徐老四說：“唉，就算我徐老四惹不起，還躲不起嘛，唉，誰都不怨，要怨就怨咱命中注定不是那種大富大貴的人！”

吳天昊說：“我們今天來，還是想了解一下，他們砸你玉器店的事，別的你能配合更好，不配合我們也不勉強你，但有一條，哪怕是天王老子觸犯了法律，我們也要把他繩之以法！”

徐老四沉吟了片刻，試探地問：“你們……你們說話真的算數？”

張婉怡說：“這是我們的領導吳支隊，你就放心吧！”

徐老四說：“那我就豁出去了！”

張婉怡拿出材料紙，做好了記錄準備。

“王洪濤那個王八蛋，害得俺好苦哇！”徐老四長嘆一聲，眼淚噼里啪啦地掉下來，向吳天昊等人講起了那件令人心碎的往事。

吳天昊和張婉怡等人從徐老四那里取證歸來，又馬不停蹄地返回山城找到當時的兩位目擊證人，他們雖然顧慮重重，但在吳天昊等人的反復動員下，他們被刑警們為民除害的精神所感動，如實供述了當時的情況。

大功告成，吳天昊等人樂顛顛地打道回府了。

2

葉大亮在四樓小會議室里聽取了沈岫峰、吳天昊和張婉怡等人關于王洪濤情況的匯報，大家經過分析認為，邵紫懷組織領導黑社會的嫌疑越來越大，王洪濤是邵紫懷的得力干將，他掌握邵紫懷犯罪事實不會太少，決定立即秘密抓捕王洪濤。

葉大亮說：“必要時，天昊和婉怡兩人可以你們的戀人身份出現，尋找機會接近王洪濤，伺機將其抓獲。當然，你們還可以考慮其他辦法。總之，就是不要輕易驚動邵紫懷。”

丁寧拿著一本卷宗走到小會議室門口，恰好聽到了葉大亮的決定，頓覺心里被一種尖銳的東西刺痛了一下，他立即停下腳步，側耳細聽了一會兒，怕被人發現有失身份，就灰著臉兒匆匆返回了自己的辦公室，猛地將手里的卷宗摔在桌子上：“他媽的，研究刑事案子都不找我了，那就走著瞧吧！”

丁寧怒吼著重重地跌坐在老板臺前那張舒適的皮椅上，他已經清醒地意識到，研究這種重要刑事案子，居然不找他這個主管刑偵工作的副局長參加，說明葉大亮等人已經把他視為另類，設防已經開始了。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他在葉大亮等人的心目中，已不是一個主管刑偵工作的副局長，甚至連一個普通警察都不如了。我是什么呢？是警察即將要抓的一個犯罪嫌疑人了。他知道王洪濤落網，就意味著邵紫懷即將完蛋，邵紫懷完蛋了，他也會被判刑入獄，問題就這么簡單。他覺得自己目前必須和邵紫懷等人一道想盡一切辦法力挽狂瀾，即使失敗了，也不能讓姓葉的拿到任何證據！

想到這里，他點燃了一支中華煙，望著眼前淡藍色的煙霧，他覺得自己的命運差不多也像眼前的煙霧一樣飄浮不定了。

門口響過了一串串腳步聲，盡管腳步雜亂，丁寧還是能分辨出其中有張婉怡的腳步聲。他不得不承認他從內心喜愛這個年輕漂亮潑辣能干的女警官，她的一舉一動，甚至是每一個隨意的微笑和每一個飄移的眼神，都曾牢牢地牽引過他的目光。準確地說，張婉怡在他心里猶如一枚銅錢，外圓內方，在柔情似水的外表下，跳動著一顆堅強的心，她不依賴男人，不依賴愛情，卻充分享受它帶來的甜美。他知道在他人生42個春秋里，他雖然擁有過許許多多的女人，但沒有哪一個像張婉怡這樣既年輕漂亮又有獨立的個性魅力，所以她是他心中一個永遠做不完的夢。他曾幾次試圖親近她，可她只把他當成自己的一個領導和一個長輩，對他除了尊重還是尊重，對此他沒有失去信心。特別是在去年那次迎新年晚會上，他主動地邀請她跳舞，滑入舞池后，他在昏暗的燈光下，使勁地摟了她一下，他等待她做出反感的表示，但她沒有，好像什么事情都沒發生一樣，還是丁局丁局地叫個不停，他仔細想想這不僅是她落落大方，更重要的是她懂怎么理解男人，安慰男人，并把男人的自尊照顧好，贏得男人的真心喜愛。這讓他非常感動，也在某種程度上堅定了他的信心。他曾在心里設計過如果自己繼續主管刑偵工作，憑他的智慧、手段和能力，總有一天他會讓她主動地投進自己的懷抱，然而，這一切的一切，就像門外的腳步聲，已經漸漸地離他遠去了……

他沮喪地在煙灰缸里按滅了煙頭，接著又點起了一支煙，使勁吸了兩口再次按滅了。他站起身來，一把抓起老板臺上的車鑰匙，急三火四地出了辦公室。

丁寧駕車向玫瑰別墅駛去，半路上卻戛然停了車，然后又迅速調頭駛向山城市……

3

沈岫峰帶著吳天昊、張婉怡等人來到玫瑰別墅門前的公路邊上，他們將車藏在路邊的一片密林里，然后躲進一家商店的儲藏庫，密切監視著王洪濤。

行動之前，沈岫峰就分析到，王洪濤屬于邵紫懷的得力干將，他常常開著一輛本田轎車去玫瑰別墅聽差，然而最近一段時間，可能聞到了什么風聲，行蹤非常詭秘。所以沈岫峰除了安排車村和馬達等人在站前大街65號王洪濤的住處蹲坑守候外，并讓110指揮中心通知幾個主要路口的派出所設卡堵截，以防外逃。

直到夜幕降臨的時候，沈岫峰等人也沒發現王洪濤的影子。他們悶悶不樂地返回刑偵支隊，各自回到辦公室休息了。

吳天昊打開電腦，看看收件箱里有沒有林雪琪發來的電子郵件，果然就有幾行字映入了他的眼簾：

天昊：邵紫懷已攜王洪濤去了省城，可能是給哪個大領導進貢去了，估計今晚上能回來。另外，邵紫懷有一盤錄有政府重要官員狂玩小姐黃杏的錄像帶，我爭取弄到手交給你們。

看罷郵件后，吳天昊驚訝不已，這個收件箱是他前幾天上網時告訴林雪琪的，沒想到在這關鍵時候派上了用場。他急忙喊來沈岫峰等人一起閱讀了這個電子郵件。

吳天昊說：“這是今天上午10點22分，林雪琪發來的電子郵件，我幸虧打開電腦看看，啊，我們這顆暗雷發揮作用了！”

沈岫峰沉思了片刻，面對大家說：“林雪琪的情報不能假，這是來自一線的很有價值的情報，邵紫懷去省里活動，很可能是尋求保護力量，我們必須馬上返回原處，繼續蹲坑守候，待邵紫懷和王洪濤分手后，伺機抓捕王洪濤，然后馬上審訊，拿下他的口供，如果保護力量介入，我們又將困難重重了。錄像帶要千方百計搞到手，那是將來的證據。另外，據林雪琪說他們要殺天天，主要是滅口，從現在開始，江威和馬達負責保護天天，伺機抓捕他們！”

“好，我們一定完成任務！”江威立即表態說。

沈岫峰望著吳天昊和張婉怡說：“你們兩位還有什么補充的嗎？”

吳天昊說：“如果王洪濤回來后，一直待在玫瑰別墅怎么辦，我們是否可以直接進去抓捕他？”

沈岫峰說：“最好不要當著邵紫懷的面抓捕他，那樣就會助長王洪濤威風，對我們審訊工作十分不利。再說王洪濤不可能一直待在別墅里不出來，我們必須等蛇出洞了，秘密下手，當邵紫懷知道情況后，我們已經拿下了王洪濤的口供，那時候，什么保護力量統統失去了作用，他邵紫懷學驢叫也不好使了。”

吳天昊和張婉怡贊同地點了點頭。

沈岫峰說：“我們分頭行動吧！”

4

沈岫峰、吳天昊、張婉怡再次來到那家商店的儲藏庫里，密切注意著過往車輛。

午夜時分，兩輛轎車駛入玫瑰別墅，一輛是邵紫懷的奔馳，一輛是王洪濤的本田。

“林雪琪的情報太準確了。”吳天昊在心里感嘆道。

金錢與權力是最令女人瘋狂的春藥。吳天昊不得不承認兩次婚姻失敗的林雪琪，在異常的苦痛中，懷著破鑼破摔的想法，踏上了無愛的旅途，來到了玫瑰別墅。初時，不能排除她是奔邵紫懷的金錢來的，想憑著自己的姿色傍上邵紫懷這個大款，游戲人生。當她對邵紫懷的罪惡本質有所認識后，這個頗有正義感與責任感的女人，立刻站到正義一邊，冒著生命危險和警方一道打黑除惡，應該說這是多么難得多么可愛的一個女人啊！他覺得自己不得不重新認識與評價林雪琪，并從內心對她充滿了敬佩與感激之情。

兩輛轎車停在玫瑰別墅的大院里，刷然熄滅了車燈，隨后便有一串腳步聲響起又消失。

沈岫峰、吳天昊和張婉怡等人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玫瑰別墅。

大約30分鐘以后，王洪濤的本田轎車駛出了玫瑰別墅，由于看不清車里人的面孔，無法判斷王洪濤是否坐在車里。

“跟上去，快！”沈岫峰命令道。

吳天昊駕車緊緊尾隨著本田轎車，本田轎車左拐右拐行駛了約有2公里的路程，最后停在玉都東側一個樓角里。不等車里的人下來，沈岫峰、吳天昊和張婉怡等人，早已持槍沖到本田轎車跟前，紛紛舉起手槍對準本田轎車，同時高喊：“我們是警察，不許動！”

本田轎車門開了，抱頭下來兩個面孔陌生的男青年。

吳天昊和張婉怡的槍口同時對準了兩個男青年的腦袋，同時伸手迅速地搜查了兩人身體，但沒有發現什么東西。

吳天昊用槍頂著一個男青年的腦袋喝問道：“王洪濤呢？說！”

“他……他還在別墅里……”

“那你們來干什么？”吳天昊問。

“他讓我們先來看看他小姘家附近有沒有什么情況，再一個讓我們看看他的小姘招沒招什么野男人，讓我們替他捉奸，如果什么情況都沒有，他要馬上過來睡覺。”

“他小姘叫什么名？住在幾樓？”

“她叫李甜甜，就住在二樓。”

“王洪濤怎么過來？”

“他自己開車過來，然后和我們換車。”

“他開什么車？”

“他還有一輛桑塔納2000。”

“你馬上給他打電話，就說一切正常，可以過來了，你如果耍滑頭，我饒不了你！”

男青年掏出手機，飛快地按了幾下鍵子：“濤哥，你過來吧，一切正常！”

張婉怡問：“王洪濤身上有槍嗎？”

“有。”

“藏在什么地方？”

“他平時一般都放在貼身衣兜里。”

沈岫峰說：“這是王洪濤手下的小混混，先把他們銬起來，讓車村看著，讓他們三個坐在車里等著王洪濤，我們馬上把車藏好，等王洪濤下車時立即抓捕他！然后，把李甜甜也帶到隊里，一是防止她走漏風聲，二是擴大戰果。”

約有10分鐘，一輛桑塔納轎車疾馳而來。

沈岫峰等人立即做好了戰斗準備。

桑塔納轎車戛然停下后，王洪濤手里拎著車鑰匙，慢慢騰騰地下了車。

沈岫峰、吳天昊和張婉怡立即持槍撲上前去，高喊道：“不許動，我們是警察！”

王洪濤刷地將手伸向胸前，吳天昊從他身后猛然抱住兩腿，啪的一下將他摔倒在地上，扯過兩手戴上手銬，張婉怡飛快地下了他的手槍。

“你們為什么抓我？”王洪濤問道。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吳天昊回答。

“……”

“開門，開門，我是你濤哥。”吳天昊和張婉怡押著王洪濤一起來到二樓，叫開了李甜甜的房門。

李甜甜身穿一件淡藍色睡衣，睡眼蒙眬地打著哈欠，剛一打開房門，只見夾在一男一女中間的王洪濤倒背著雙手，臉上沾著沙土，嚇得面如蠟色，她啊呀一聲癱倒在地上。

張婉怡上前一把將她拽了起來：“站起來，趕緊穿上衣服跟我們走！”

5

邵紫懷草草地洗了把臉，一邊拿著毛巾擦著手，一邊伸手推醒了睡意正濃的林雪琪，他把屁股偎在床邊上，沖林雪琪笑道：“小家伙，還生我氣嗎，都怪我不好，一氣之下打了你，其實天下夫妻哪有不打架的。告訴你吧，我今天總算見到了紀省長，把情況和他一說，你猜紀省長怎么說，紀省長說簡直是瞎胡鬧，他還說他明天就給楊正青打電話，這回呀，我看他們怎么收場？！”

“你也就這一步棋了，如果走好了，可能躲過這一劫，如果走不好，你就一敗涂地了！”林雪琪嘟嘟噥噥地說。

“親愛的，請你相信我這最后一張王牌肯定是魔力無邊的，我今天發狠了，一下子甩給他600萬，這年頭，有錢能使鬼推磨。我就不信他不使勁兒，他若使勁了，我就可以逢兇化吉了。臨走時，紀省長還表態說，他若說話不起作用，他就動用北京的關系，如果中央領導出面了，我看小小的楊正青、葉大亮，哪個還敢指點江山？”

“好，我祝你成功還不行嘛！”

“這還差不多，”邵紫懷脫下短袖衫，哧溜一聲鉆進了林雪琪的毛巾被里，“你呀你，我和你說過多少遍了，在我回來之前，你一定要把自己脫得光光的，再灑一點香水。有人說有一種濃濃的味叫女人味，有一種淡淡的香叫女人香。”

“跟誰學的？”

“我也不知道啊。”

此時，邵紫懷發現林雪琪原本光滑潔白如玉的肌膚上，全是橫七豎八的淤青，有的結了痂，更多還是黑紫色和黃褐色。他知道這是自己前些日子帶給她的。可她的身體還是那么曲線玲瓏，還是那么大張旗鼓……他扯著她的一只手：“給我上來！”

每次做愛結束后，邵紫懷總是呼呼大睡起來，今天他覺得無論如何努力，就是睡不著。

“琪兒，反正是睡不著了，我們嘮嘮喀吧。”

“你想嘮什么就嘮吧。”

“這人與人之間，其實就是兩字——緣分，那會兒，你若不想和我喝酒，你說今天我們能睡到一起嗎？”

“哎，煩不煩呀，這話你說多少遍了，能不能嘮點別的什么。”

“好，好，咱們嘮點正經的事兒。”

“別賣關子了，有話你就直說吧，人家都要困死了。”

“關于我的事，你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我和我那幾個老婆共有兩個兒子，他們我已安排好了，每人給了200萬，夠他們過的了。我主要是擔心你，我這輩子沒和哪個女人動過真心，雖然扯了不少，但都是逢場作戲，別看那天我打過你，虐待過你，但你依然是我最愛的女人，我不出事什么都好說，如果我真出事了，一是這玫瑰別墅歸你了，二是我留給你的那些錢，你一個女人家這輩子怎么花都夠了！”

“既然你有紀省長幫忙，你說這話不顯得早了些嗎？”

6

沈岫峰等人押著王洪濤、李甜甜和兩個小混混回到刑偵支隊。

為了爭取時間，沈岫峰決定立即提審王洪濤，拿下他的口供。

沈岫峰、吳天昊、張婉怡和車村等人，魚貫走進了審訊室。

坐在鐵椅子上的王洪濤聳著肩膀，梗著脖子，一臉不服輸的神情，他用目光掃了一下刑警們：“我告訴你們，我王洪濤可是邵總的人，弄出事來，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吳天昊坐在審訊桌前，用威嚴的目光盯著王洪濤片刻，一只大手猛地拍在桌子上：“王洪濤，你給我閉嘴，我告訴你，這里不是你們的什么公司，也不是你們邵總的什么別墅，這里是山城市公安局刑偵支隊！如果我們今天收拾你收拾錯了，我吳天昊愿以命相抵，你看怎么樣？！”

“其實，我是替你考慮，我怕你收拾不了我，讓邵紫懷把你收拾了。”王洪濤仍然不服氣地說。

“你不用和我較真，先把你的犯罪事實交待清楚！”吳天昊緩了口氣說。

“我有什么犯罪事實，我一不偷二不搶，三不反對共產黨。”

“王洪濤，我問你徐老四的那個玉器商店是不是你砸的，還有殺人的事，你還敢和我嘴硬，你聽清楚了，我們沒有充分的證據，是不會把你請到刑偵支隊來的。”吳天昊說著，把手里厚厚一摞材料摔在桌子上。

王洪濤心尖驀地顫抖了一下，原來他以為吳天昊無非是把他弄來嚇唬嚇唬他，誰料到，他們真掌握了一些事實。于是，他說：“砸玉器店怎么了，那是事出有因，我怎么沒有去砸張老四李老四的玉器店？再說了，我讓我們邵總賠他不就完了嘛！多大個事兒！”

沈岫峰感到這個王洪濤也太囂張了，他實在忍不住氣了，厲聲道：“王洪濤，你不要給臉不要臉，你馬上把你的犯罪事實給我說清楚，否則，你就沒有機會了。”

張婉怡說：“你如果頑抗到底，只有死路一條了。”

“來來來，你能不能痛快點，先把事情的經過從頭到尾說一遍。”吳天昊說。

王洪濤態度頓然老實了許多，他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結結巴巴地說：“那是去年的5月份，我和我的幾個弟兄……”

“你那幾個弟兄都叫什么名？”

“有二毛子，趙明年，還有盧大強……我們一共4個人。”

“你們去干什么來著？”

王洪濤說：“你們先給我一支煙，我從頭講……”

7

“哪個狗日的，都幾點了還打電話。”邵紫懷剛迷迷糊糊睡著了，突然被手機吱吱的叫聲吵醒了，他馬上抓過床頭的手機，“喂，誰呀？哦……哦……他是什么時間被抓去的？哦，一個小時前。他媽的，我叫他別走，他老是惦記他那個小妖精……你先幫他解解圍吧，我們不能就這樣等死呀，啊！”

林雪琪翻了一個身，含糊其辭地問：“誰這么晚了還打電話？”

邵紫懷說：“一個朋友說王洪濤和李甜甜剛才被吳天昊他們抓去了，還有那兩個小崽子都讓他們收拾去了。”

林雪琪說：“他們知道你什么事嗎？”

邵紫懷說：“哎，哪件事不知道，也不知洪濤這小子能不能挺過去，他要是瞎嘞嘞，對我就很不利嘍！”

“一切都是天意，你也別想太多了，睡覺吧，啊。”

“沒想到，他們提前動手了。”

“……”

“琪兒，聽到沒，我現在已經四面楚歌了。”

“不是有紀省長幫你撐著嗎？”

“遠水不解近渴呀。”

“那怎么辦？”

“琪兒，目前在這個世界上，我僅有你這么一個知心人了，他們萬一對我下手，不管我是兇多還是吉少，你都要給我挺住，我告訴你在玫瑰花園西側那棵最大玫瑰花王下面，我埋了一個陶瓷壇子，里面有5個存折，一共1000萬元，我如果進去了，你一定幫我活動活動，剩下的，反正夠你花的！”

“我會幫你活動的，你人都沒有了，我要那么多錢有什么用？”

“琪兒，我真沒有看錯人，你才是真心愛我的女人，琪兒，實在不行，我們就死在一起吧！”

“瞧你，還是個男人嗎？沒等怎么樣，就不戰而敗了！”

“因為事到如今，我不能不想這些問題。”

“怎么好像到了末日？還有什么事，需要我處理？”

“其他的事情，你就不要多問了，你知道多了，也沒有什么好處，你先睡吧，我去打個電話。”

“你就在這打唄，還怕人啊！”

“我不是說過了嘛，你知道的太多沒什么好處，睡吧睡吧。”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