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處留心皆財富

劉世昌

北坪鄉盛產山楂，是遠近聞名的山楂之鄉，山楂果實質優、味甘，不管生吃熟食，都鮮美爽口，尤其是剛剛采摘下來的新鮮果子，在城市里非常搶手，能賣上不錯的價錢。因此，每到秋天山楂收獲的季節，各家都是男女老少齊上陣，爭先恐后采摘忙，然后不分晝夜地按個頭大小篩選歸類，之后再風風火火地拉進市里，整車賣給那些果品批發商販，或者賣給做冰糖葫蘆的老板，生怕晚一步落在別人后邊，就賣不上好價錢了。但是盡管家家都像玩命似的爭分奪秒搶時間，但卻都沒有村里有名的能人馬大才的速度快。你瞧，當大家心急火燎地把山楂裝上農用車往市里運送，剛出村子上公路，就碰上了已經腰包鼓鼓、空車歸來的馬大才，打招呼一問，人家馬大才大前天晚上就雇用五輛車子，將山楂全部裝車，動身去了市里，把貨物出手了，比大家提前了整整兩天時間。

大前年是如此，前年又照樣。一連兩年，馬大才都是先全村人一步，把山楂拉到市里，賣出了很高的價錢。于是在去年收獲山楂的時候，鄉親們就開始悄悄地注意起馬大才來，想弄清楚他究竟用的是什么絕招妙法，能將山楂果實以最快的速度篩選出大小來。可是看來看去，竟沒有一個人看出來任何名堂，只見馬大才跟大家一樣，先是摘下山楂拉回家中，然后再雇車全部運出村子，與過去兩年沒有絲毫差別，但他總是比大家都提早兩天賣完山楂，鄉親們琢磨過來琢磨過去，全都百思不得其解。

卻說這天，村子里一個外號叫“人精”的馬寶山，與馬大才一起去鄰村吃酒席，正好他倆坐在一桌，馬寶山仗著自己猜枚劃拳有兩下子，且酒量又大于常人，就故意地跟馬大才拼拳斗酒，馬大才也是個從來就不服輸的主兒，于是兩個人就伸手比指頭，一來一往地較上了勁。不知不覺，二人各自都灌下了七八兩酒，臨走的時候，兩人都像是跳街舞似的，搖搖晃晃，東倒西歪，只好相互攙扶著往回走。走到半路，馬寶山大著舌頭，嘴里打著烏拉，但卻思路清晰地說：“大才，你們家就……你兩口和一個孩子，加上你老爹老媽一共也只有五個人，可是……我們家比你家的人手還多出來兩個，怎么你家的山楂年年都比我們……上市早呢？”此時的馬大才雖然也喝了不少酒，但他可是酒醉心不醉，聽馬寶山這么問自己，就知道對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便直截了當地說：“對不起！大哥，這個秘密我暫時……還不能公開，因為大家都在競爭，請你理解。如今誰都知道，不但時間是金錢，其實點子……也是金錢呀。再等等吧，如果后年我不再侍弄這責任山了，我一定毫無保留地……把這個秘密告訴大家！”

轉眼到了今年春天，馬大才說到做到，他把責任山轉包給別人，要帶上全家人喬遷市內新居，在市里開服裝專賣店了。在與鄉親們告別的時候，他終于說出了那個先人一步的奧秘：“其實呀，我每年都比你們提早兩天把山楂運到市里賣上好價錢，沒有什么多大多深的奧秘，只是我沒有像你們一樣墨守成規、沿襲古老的做法而已，大家想想，每年每家都要收獲幾大車的山楂，要是只靠雙手挑揀篩選，那得花多大的工夫呀！”鄉親們問：“那你是怎么做的？”馬大才說：“說起來這事兒很簡單，摘下山楂后，你根本不需要費工費時地去篩選歸類，因為從咱們這里去市內，至少有四五十里的路程，農用車在崎嶇的山路上一顛簸，那些個頭大的山楂自然就會跑到上面，個頭小的也自然就會沉到車廂底下，這樣不就既省時又省工了嗎？”

一語道破天機，鄉親們恍然大悟，不約而同地點點頭，佩服地說：“大才說的一點不錯，時間就是金錢，點子也能轉化為財富！這么一個小小的訣竅，咱們怎么就沒有想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