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行在滇越鐵路上的記憶

丫　娜

這是一條運行了百年的國際列車線路。這條路承載了過于厚重的歷史，這條路上留下了太多的血淚，這條鐵路叫滇越鐵路。

滇越鐵路是云南雀的第一條鐵路，也是全國為數不多的“米軌”鐵路之一，這條鐵路路是1909年由法國人建造的，從越南經中越邊界河口直通昆明，至今已有百年歷史。目前，滇越鐵路每天仍然有8趟車次往返于中越兩國之間，擔負著進出口以及運送國際物資的重要作用。

滇越鐵路是我人生旅程上的第一條鐵路。對這條路，我愛得太深，卻只愿在心中懷想，不愿睜眼細看，

幼時，我常跟著父母在這條路的支道上往來，

從老家的小站上了小火車，經過雞街，抵達個舊的鐵路線上，我坐過慢得好似走路的小火車，是真正的小火車，鐵軌間距大概是80公分，記得大人說這叫寸軌。車廂里是面對面的兩排木條椅?坐下的兩人的膝蓋之間，僅容一人小心通過。那時的小火車好像是燒煤的，過了乍甸開始上坡時，小火車會發出吭哧吭哧艱難的喘息，讓人擔心它會爬不動山坡而停下來。我們小孩子在車上亂竄，穿過很多節車廂，跑去車頭看火車司機開火車。火車開動的過程中，不時聽到火車長鳴，不是即將到站，就是提醒旅客將要排放濃濃的煙霧了如果忘記了關窗子，郡你等著吧，熏得你睜不開眼，還會留一臉的黑煙灰，爬在窗邊，看窗外的行道樹悠閑地渡過，風景卻許久不變。但我仍然會很有興趣，百看不厭。

從家鄉小站上車，通往建水。或者從建水上車，去往家鄉小站的道路。我坐得最多。小時候回老家，到7建水就一定要坐火車回老家的。距離也不是很遠，也就百多公里左右，車程卻要三四個小時，因為小火車每一個站都要停留。不停地有挑了筐的。背了背兜的，挎著包籠的人上車，也不停地有空著擔子的人下車，那些站名虱現在都還記得很清楚，南莊、面甸、石巖寨，多得很。過了雞街后，就進入家鄉的地界了，雖然下車后還得走5里地，但也意味著回到家惡劣，父母在那時往往都是很欣慰的，同樣的，離開雞街后，就意味著又要重返江外邊疆，從小在蒙自壩子里長大的父母心情都會開始惆悵，而我們小孩子是不會有什么感覺的。只覺得坐火車真好玩：在車廂里跑來跑去，吃一次火車上供匣的食物，隔著車窗扶在站臺上叫賣的小畈手中買一些煮花生啊、花紅果硐2類的小吃，吃起來格外香甜，找到車員一趟一趟地倒開水，甚至樂此不被地去上衛生間，得意地把自己一個人鎖在廁所里玩水。反正一點點小事都會開心不已。

上大學時，每年寒暑假往返學校和家之間的旅程，我都是在滇越鐵路上渡過，只記得那時的火車票好便宜啊，300公里的旅程，硬座全票7塊多，學生憑學生證減半就3塊多錢，只是列車開得實在太慢，頭天下午5點多上的火車，要虱次日凌晨5點多才到昆明。一夜聽火車有節奏地哐當哐當叫著，睡也沒辦法睡，于是就經常整夜睜大雙眼看沿途的風景。雖然是夜里，但有月光的時候，景色仍然非常清晰美麗，南盤江就那樣柔媚地繞著滇越鐵路，人字橋、陽宗海，火車走過了一個個美麗的地方。月亮就那樣掛在車窗外，群山頂上像南盤江一樣，一會在車廂的這邊，一會在車廂的那面，一路跟著我回到昆明，工作后，為了見到愛人，我和先生每年幾次輪流在滇越鐵路上往返不體。不過，那時我們不再坐硬座了，而是硬臥，可以躺著到達目的地，比原來舒服多了。兒子小時候一坐汽車就暈得不得了，為了方便照顧孩子，我們又繼續坐火車返家，直到2002年，滇越鐵路由于路況嚴重損傷，停止載客。

細想想，已好久沒有坐火車了，最近的一次坐火車，是兩年前從張家界到江西吉安，坐的是大火車，我都是和同行的朋友、同事打了一路的牌就到了目的地，連沿途經過些什么地方都沒注意的，覺得坐火車真沒意思，老想著小時候在滇越鐵路上的樂趣。

現在畫老家，是自駕車回去的。一路看見在架橋修路，原來是在重修滇越鐵路呢，只是線路有所不同了，改從昆明經玉溪再到河口，還是會過我的老家。回來告訴父母，答應他們鐵路通車后一定重新坐一次滇越鐵路的火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