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談情，閉上眼做愛

曹　曹

晚上，步入房間竟跳動著一絲緊張和期待。白天去美容院時美容小姐夸我皮膚好，我很高興，想到晚上他撫上我肌膚時也會說出同樣的贊語，不免有點兒情思迷亂。床上的他卻是懶懶的，熟悉的身體，散亂的睡衣，滿屋都充斥著與浪漫格格不入的氣息。隱隱地，有些失望，可我還是換上新買的黑色性感睡衣，柔聲說：親愛的，我們睡覺吧。他翻過身攬著我，潮濕的呼吸在耳邊起起伏伏。我期待地抬起頭看著他，卻聽他說：“老婆，今晚有球賽，給我做點夜宵吧!”

一顆心從峰尖瞬間跌落到谷底，我沮喪地走進了廚房，站在爐灶前煎蛋，眼淚流出來，想起他和我在家里吃蛋糕，奶油遺留在我的嘴角，他探過頭來用舌尖輕舔，然后繞過唇，將甜蜜的奶香置于我的舌尖彌散開來。我嬌嗔著推開他，他卻調皮地將奶油涂得我滿臉，然后一點點吻，我的身體很快酥軟在他溫暖的懷抱里。可是，從什么時候起呢?浪漫，成了許久前的傳說，每次都要我主動“色誘”，他才會生出一點點性趣。今天我都那么明顯地暗示了，他竟無動于衷。

淚水隨著回憶在眼眶里打轉。

蛋煎好了盛入盤端進臥室，誘人的香味迅速散開來，他接過去連感謝的話都沒有，只是專心地看球賽，一會兒興奮地大叫，一會兒被怒氣漲紅了臉。我鉆進被窩，將頭蒙在被子里，淚水終于不爭氣地滴落下來，時間一分一秒地走，我隱隱覺得自己像一個孤寂的靈魂。

午夜的鐘聲高響，球賽還在直播，我再也忍不住了，沖動地起來關閉電視，歇斯底里地向他大喊：遇到球賽就瘋狂，我們曾經的甜蜜都到哪兒去了，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々然后扔掉遙控器，一個人抱著被子到書房里繼續生氣。

自此我們陷入了冷戰，好幾次他似乎欲言又止。

第三天傍晚時分，他比往常回家得早，門被悄無聲息地推開。進門，他習慣性地彎腰，脫鞋，洗手，躲進了臥室。我在廚房做他喜歡吃的香蕉沙拉，其實也是想討好他一下，緩和一下氣氛。我從冰箱里取出幾只香蕉，慢慢剝開，露出里面乳白色的果肉，柔軟，修長，像少女的身軀。

不知什么時候，他已偷偷來到我身后，毫無戒備之下被他用絲巾蒙住了我的眼。我故作慍怒：你搞什么鬼?他用絲巾牢牢遮住我的眼睛，確信我眼前一片黑暗時，笑著貼緊我耳語道：“你來抓我，抓到我就給你解開。”原來這是他求和的把戲，但這也是我渴求的浪漫。

我迫不及待地挪開腳步，兩個人如孩童藏貓似的，一個在黑暗中摸索，一個在光明中躲藏。不知是因為愛的力量還是因為彼此間的默契，不用眼睛，我也能辨別他的方向，漸漸的，我從廚房走向臥室，一頭跌落在他的懷抱里。

那一刻，皮膚是顫抖的，有心靈感應似的，他沒有摘掉我的絲巾，而是用他的懷抱包圍著我，我嬌羞地抬起頭，在黑暗中找尋他的唇，只不過鼻息間的重重呼吸就讓我整個人迷失了方向，我們的唇貼在一起，略微有點濕潤，暖暖的，卻又甘甜無比，呼吸都有共鳴，柔柔地散發出濃情蜜意的香氣。

在閉眼的黑暗中，我全身心感受這份美好。一切熟悉的情景都消失了，只有感覺存在，我感受著他溫柔的撫慰，眼前竟然出現了一片海灘，碧藍的海水，歡舞的沙鷗，他擁抱著我躺在海水的懷抱里，像水一樣柔軟地一點一點給我全身印上愛的痕跡。海浪一陣猛似一陣地向我們涌來，浪頭卷著我們上下起伏，然后將我們涌來，浪頭卷著我們上下起伏，然后將我們卷入深海之中，沉下去沉下去……我只看見深藍的海水，真的美極了。

他很欣喜地發現了我身體的變化，愈發激烈地吻我，那吻是鋪天蓋地的，也是輕柔的，順著額頭、鼻翼、嘴唇、耳垂滑到發梢，讓我身體的每一處都燃起火花。我用手摸索著攀爬到他的脖頸，熱烈地迎合他，當我們相擁著到達快樂的頂峰時，我滿身是汗，滿臉紅霞，心里自是滿心的歡喜，我們的冷戰被彼此的熱情徹底地消融了，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新鮮感。

其實我知道，因為閉上眼無法看見他，所以會對彼此早已熟悉的歡愛添加許多幻想色彩，更因為閉上眼又恢復了最初的羞澀、僵硬，讓親密變得大膽自然。以后，我迷上了閉上眼的感覺，而我每一次的想象都有所不同。有時候，我們在綠草叢中嬉戲，風吹過，茂盛的草來回搖擺；有時候，我們在鮮花叢中，花香襲來令人陶醉；有時候，我們就在美麗的白云上，飄飄忽忽地在空中飛翔……我的身心就像長了翅膀，一次次以不同的方式飛抵天堂，那種期待而又害怕、但更狂喜的心態，簡直能讓人興奮得上天入地。

睜開眼談情，閉上眼做愛。我喜歡，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