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祥玉
2008年冬天,海巖的80后情感大戲《舞者》在湖南衛視熱播,捧紅了無數影視明星的海巖,這次蔭庇的“巖男郎”是他的兒子侶皓吉吉。出道十年一直名不見經傳的侶皓吉吉一夜成名,外界也想當然地以為:這多半因為他的父親是大名鼎鼎的海巖。
和侶皓吉吉的采訪已經約了一段時間,但他一直奔波各地宣傳新劇《舞者》。不能如約采訪,他會謙遜地發短信抱歉,禮貌地詢問我哪天有空,再耐心地約好下次采訪時間。
采訪最終定在2008年11月末的一個午后,那日北京出奇地暖和,天空瓦藍澄澈,有很好的太陽。侶皓吉吉提前5分鐘抵達。利落短發、新鮮胡茬、款式并不新穎的衣服和鞋子,靦腆羞怯的笑,侶皓吉吉有些緊張,也許因不久前自曝整容失敗引得網絡和各路媒體八面來風,也許是前一晚為一個公司趕做Logo設計徹夜未眠,他顯得很是疲憊和力不從心。這樣一個單純又憂傷的大男孩,不由得讓人覺得,他應該去從事單純的事業而不該做演員。
成名之后卻改名:“巖太子”沾不到父親海巖的光
侶皓吉吉原來的名字叫侶簫,那是他出生后,生性浪漫的父親海巖給他取的。這個名字,從1980年出生到23歲時一直在用,他從未想過要改變。自小就崇拜父親的他認定侶簫是世間最好聽的名字,何況,他自小到大一直都不敢違抗父親旨意。
2004年國慶,侶簫把名字改為侶皓吉吉,希望新的名字從此給自己帶來好運。一向對他管教嚴格的父親破天荒沒有干涉。“不喜歡就改唄。名字不過是符號而已,只是要記住不要改了做人的本分。”當時,侶簫參演的電視劇《守護陽光》正在熱播,他出道6年之久終于嶄露頭角有了點小名氣,不少媒體也知道了侶簫是海巖的獨子。因此,這時突然改名對侶簫來說并非明智之舉,朋友們都勸他,在演藝圈混個臉熟多不易啊,但侶簫卻堅決改了名。用一個新名字重新開始也許有更好的運氣,何況,他從沒沾過名人父親的光。
采訪時記者問侶皓吉吉,此前在電視上多次發現他接受采訪都是穿著同一件衣服,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著說:“就是啊,這可是好多年前的衣服。我已經有5年沒逛過街了,銀子都由父親掌管著,超過100塊錢的支出都要跟他打報告。我命苦啊!”前不久父親54歲生日,吉吉一直想給他買一件禮物,原本是指望用為父親的小說《舞者》設計封面賺的1500塊報酬,但是爸爸生日那天沒拿到那筆錢,這讓他很是郁悶又無可奈何。
一直反對兒子進娛樂圈的海巖,當他無法阻止吉吉跳進“火坑”后,就“惡毒”地剝奪了他的經濟大權,“唯有這樣,我才能不被感染和迷失,口袋里沒有太多的錢,我才能永遠保持一顆明凈和澄澈的心。”
很努力很低調:因為我是海巖的兒子
兒時的侶皓吉吉很調皮搗蛋,是一群孩子中的頭頭。與其他小孩不一樣的是,他沒有什么大理想大目標,開心地過好當下最為重要,而這也是父親海巖另類的家教經。他對兒子最大的要求是:“看到別人好的一面,做一個誠實真實的人,永遠不要說別人的是非。”
因為生性活潑、身型好,侶皓吉吉8歲時開始學芭蕾舞。因為舞蹈是單純寧靜的,與做演員有很大的區別,海巖默許了兒子學跳舞,但在他很小時就給他灌輸一種觀念:侶家人最好不要當演員。一直學了10年跳舞的吉吉,最后“大逆不道”地愛上了表演,但是他根本不敢跟父親說。18歲時,他偷偷報考了中央戲劇學院表演系,最終被音樂劇系錄取。父親的家訓一如既往:“不能當演員。實在要當別扯上我。”畢業后,侶皓吉吉進入兒童藝術研究所工作,那是一方無比澄澈寧靜的舞臺,海巖希望他能一直干下去。
但侶皓吉吉卻不甘心,他熱愛表演。他深知:只要自己不做演員不干違法的事,父親都會支持。他不知道的是,自己還在中央戲劇學院讀書時,就有許多導演找到父親,讓侶皓吉吉演男一號,還說保證讓他成為當紅小生。而父親都毫不領情地謝絕了人家。直到很久后,侶皓吉吉才從奶奶口中得知,父親一直在背后“使壞”,成心不讓他進娛樂圈。他有些委屈,但因為和父親有約在先,也沒找父親理論。和許多想進娛樂圈的新人一樣,他辛苦地找劇組,笑容燦爛地跑龍套,再卑微平凡的小角色也會興奮地接下來。
某天在家里,父親正好看《重案六組》,侶皓吉吉興奮地讓爸爸評價自己演的常保樂如何,海巖馬上換了臺說:“沒看見。不用看也知道不怎么樣。”類似的冷嘲熱諷多的是,漸漸地侶皓吉吉習慣了,他暗暗跟父親鉚著一股勁:“您不讓我當演員,我就要好好干。有朝一日說不準有人會跟您說‘喲!這不是侶皓吉吉的爸爸嗎?”
但他從不會告訴別人,自己的父親就是大名鼎鼎的海巖。遇到有人問他爸爸是干什么的,侶皓吉吉就說:“管酒店的。”人家再問:“酒店幾個星?”他答:“明月當空,一顆星星也沒有。”其實,除了是著名作家外,海巖還是昆侖飯店的董事長,錦江集團有限公司副總裁。而這些到了兒子侶皓吉吉口中,只不過是個“管沒星飯店的”。
虎父無犬子,前程再燦爛仍要努力
不可否認的是,盡管侶皓吉吉進娛樂圈沒有沾父親半點的光,但他卻因為父親的不支持而過得坦然和低調。有合適的角色就傾盡全力地演,沒有角色,就乖乖地待在家里做他喜歡的平面設計,為一些公司設計Logo掙零用錢。喜歡設計,這是侶皓吉吉和父親的共同愛好。
除了設計,侶皓吉吉酷愛攝影,家人和身邊的朋友常常被他拉來做模特,他跟父親說:“我永遠寫不出您那樣精彩的文字,但爸爸您永遠也拍不出我那樣的照片。”很少當面夸贊兒子的海巖,每每這時都會由衷地點頭。許多次他都慫恿侶皓吉吉做個自由自在、不受人指點的自由攝影師,拍遍世間最美的風景和最真實的人群。如果那樣,當兒子某天出版攝影集時,他或許還可以考慮為他寫序。
2006年底,海巖的《五星大飯店》籌拍時,侶皓吉吉鼓起勇氣跟父親請演一個角色,海巖說“門都沒有”。《便衣警察》,《五星大飯店》是吉吉最喜歡的小說,他真的很想演,哪怕是一個沒有臺詞的小門童,但是海巖堅決不允許。“忘了我們的約定了嗎?”見兒子不死心,海巖及時提醒他。侶皓吉吉不再央求,很落寞地回到自己房間,繼續為一個公司趕平面設計。
最忙的時候,他一下接了5家公司的Logo設計。常常要熬通宵,這讓海巖既欣慰又心疼,所以不時會催促兒子休息。侶皓吉吉就會說:“我要守信用按時交貨,就像您寫劇本從不耽誤一樣。”
演過《重案六組》里的實習警察常寶樂后,盡管很多人仍不知道侶皓吉吉是海巖之子,但他陽光青春的形象卻引起了人們的注意,這之后有許多劇本找他,中間不乏男主角。但侶皓吉吉卻不胡亂接戲,堅持一年只拍一到兩部戲。因為他知道,父親不讓自己進娛樂圈并不是針對演員這個職業,而是擔心這個圈子會改變兒子讓他不再單純清醒。所以侶皓吉吉盡量讓自己更多地遠離,何況除了演戲,他還需要很多時間做自己喜歡的平面設計和攝影。
2007年,海巖的首部80后情感大戲《舞者》開拍,主演高純的角色最后落在了侶皓吉吉的頭上。男主角高純是一個視舞蹈為生命,為了愛歷經挫折的人物。當時,導演劉心剛找到海巖,“請示”他批準侶皓吉吉出演高純,因為他學過10年舞蹈,他單純真實得心無旁騖。問到為什么放棄當時呼聲最高的韓國演員李準基而選擇吉吉時,劉心剛笑著說:“因為吉吉既像你又不像你,因為他是一個全身心投入表演的人,更因為他很便宜。”海巖大笑,也破天荒答應了讓侶皓吉吉出演《舞者》男一號高純。
侶皓吉吉10天銳減20斤,一個多月足不出戶在家研究劇本。父親海巖大多時候冷眼旁觀,偶爾還要打擊一下熱情高漲的兒子。《舞者》開拍好長一段時間,除了導演知道他是海巖的兒子外,其他人都不知道。
《舞者》播出收視率驚人,主演侶皓吉吉的演技也得到圈內很多人的肯定。打拼十年的侶皓吉吉終于有了名氣,再或者庸俗點說,當大家都知道他是海巖之子后前途必然要比此前順遂得多,但他仍然不能肯定自己在這條路上會走多遠。而父親海巖,也在兒子聲名大噪之時大潑冷水寫了一張字條:“藝海無涯回頭是岸,淺嘗輒止見好就收,希望侶皓吉吉早日退出演藝圈。”侶皓吉吉把父親的字條小心收藏,因為他一直就是個聽話的孩子,因為他越來越懂得這個萬人仰慕的父親背后的不易和艱辛。
采訪結束,問侶皓吉吉想借《婚姻與家庭》雜志跟他父親說點什么,他說:“很感謝父親一直照顧我、保護我。要是有來生,我希望我跟父親的角色對調,由我來照顧他、保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