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生命只剩下最后一天

女士們、先生們：

“如果您的生命只剩下最后一天，您會做些什么?”這個寒假給一群小朋友上英語課的時候，我向他們提出了這個問題。那么，他們是怎么回答我的呢?第一個學生說：“我會看電視!”第二個說：“我會玩電腦!”“我也會玩電腦!”那個女孩說完之后，給了我一個正兒八經的微笑。這是一個多么可愛天真的微笑，但也著實刺痛了我的心。我真的很害怕聽到更多類似這樣的答案。

十年前，還像他們那么大的時候，我的答案卻大不相同——我會用生命的最后一天細細端詳親愛的祖母的臉龐，直到自己能把每一處細節都牢牢地銘記于心。

當我的祖母慢慢老去，身體也逐漸虛弱的時候，我們家給她買了一部電話，這樣一來我就可以打電話給她，而不用花時間費工夫上她家里去了。后來我們家又給她買了一臺電視，這樣她就可以自己一個人看電視劇了。那時，我們都以為祖母一定會感到滿足又欣慰了吧。

可是我不曾真正了解祖母的感受。一天晚上，她悄悄地離開了人世，一句話也沒有留下。得知她去世的消息時。一股冰冷透骨的疼痛刺穿了我空蕩蕩的心。而當我試圖細細回憶祖母的模樣卻完全辦不到的時候，這種痛苦變得更為劇烈。我又怎么能想得起來呢?我已經很久沒有去看望她了!

那么。縱然我有電話，現在她還能聽見我說話嗎?縱然現在我上電視了，她還能看見我嗎?縱然我擁有這些現代通訊設備，她還能和我聯系嗎?“擁有這些電信設備”，我卻無能為力。

“T—E—L—E”，“tele”這個詞素表示“遙遠”的意思，人們不是對它喜愛有加嗎?的確，現代科技就是這樣改變了我們的世界。不過，請不要忘記另外一個也含有“tele”的詞語：心靈感應——我指的是人類天生的、與親人心靈相通的能力。我們本可以讀懂彼此的心思，本可以感受彼此的心跳——無需求助于任何工具!

然而，當我竭力想回憶祖母的面容時，我們之間的心靈感應已經永久地失去了。借助現代科技，我把我們之間的心靈感應扼殺掉了。

我們絕不能重蹈覆轍了!各式各樣的電信設備固然是偉大的發明，但心靈感應才能賦予它們人性化的溫暖一面。讓我們利用電視的力量，開發孩子們用心靈去感受大自然的能力，這樣他們便依然可以讀懂花的密語!讓我們利用電話線路加強彼此之間的心靈感應，這樣我們便仍然能以充滿感情的溫暖方式互相聯系!讓現代科技保持我們心靈感應的活力吧!

那天，我給孩子們講述了祖母的故事。他們靜了下來，鴉雀無聲。

(趙世英摘自《今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