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一的冬天

王　琪

下雪了

風與風相互擠壓

把我從凌晨吵醒

隨后

一場紛紛揚揚的大雪

覆蓋了城市全部的黑暗

隔窗的馬路

泛著銀光

我害怕這場大雪的到來

把故鄉的河流冰封

也懼怕我的憂傷又一次

因為一個剛剛離去的親

人

而更加憂傷

這是2008年的第一場雪

比往年來得要遲

它帶給我的疼痛或無限懷念

都飄落在蒼茫的大地上

你最終要回到故鄉

你早就說過

你最終要回到故鄉去

把整個一個人的一生

都歸還給故鄉

不是城市承載不了你的夢

是城市容留不下卑微的你

你背負沉重的希望

如一顆小小的芥草

屈辱地生活

經受命運的折磨

你沒有留下任何話

就匆匆撒手人寰

而你早先說過的 你要回到故鄉

成為不可忘卻的遺愿

因為在這個冬日的一個寒夜

你真的回到了故鄉

可迎接你的 卻一片冰冷

多年之后

多年之后 我也會老的

頭發變白 行動遲緩

牙齒慢慢脫落

一些和我毫不相干的文字

都狠狠撕毀

我要尾隨你的腳步

回到故鄉

享受晚年

在你生活過的地方

我會沿著青草遍地的小路

尋找你早年的傷痕

回味我童年時的歡樂

在冬天的深處

和你一樣

最后

把孤獨的背影留下

在村西那片荒蕪的土地上

你的身旁

把今生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