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車上

韋延才

華小倫8歲染上偷盜的惡習，是聲名遠揚的“小偷圣手”，他進入小偷這行當已經15年了，從來沒栽過跟斗，也沒失過一次手，只要是他盯上的目標，沒有不損財遭災的。但是這一次，華小倫卻敗得一塌糊涂。

這天，華小倫在車站里盯上了一個目標，那是一個女孩子。女孩子的一只褲兜里裝著手機，另一只褲兜里裝著鈔票。在售票窗口買了車票，女孩子就大大咧咧地把錢塞進了牛仔褲的兜子里，然后登上了去鄰市的客車。一看那女孩子就知道是個初出社會的“小嫩芽”，于是，華小倫果斷地跟了上去，緊挨著女孩子坐了下來。

女孩子打扮得很時尚，穿一件緊身低胸的衣裳，戴一副墨鏡，墨鏡和順著臉龐垂下的一頭烏黑長發遮住了她的大半邊臉。華小倫裝著一本正經的樣子，眼睛沒向女孩子的身上瞟，而是袖著手，看著另一邊的車窗。華小倫這招叫故弄玄虛，目的是讓那女孩子放松對他的警惕。

果然，車上路后，女孩子就瞇著眼睛聽起了MP3。到鄰市只有30多分鐘的距離，看那女孩子專心聽著MP3，華小倫就準備開始作案。因為在車上的時間只有30多分鐘，他希望能夠速戰速決，得了手就就近找個地方下車。

華小倫把藏在手指縫里的小刀片彈了出來，神不知鬼不覺地向女孩子的褲兜劃過去。可是刀子還沒碰著褲子，女孩子卻挪了挪屁股，并回頭看了他一眼。華小倫像被發覺了似的，心里一驚，急忙把手縮了回來。

華小倫也看了看女孩子。他忽然發覺這個女孩子長得跟他以前的女朋友阿菲有點像。華小倫和阿菲談了3年的戀愛，他把偷來的錢大部分都花到了阿菲的身上，可最后阿菲還是離他而去。女人都不是好東西，一想到阿菲，華小倫的報復心理就更強了。

女孩子又瞇著眼睛聽起了歌。華小倫往旁邊看了看，車上的人都有些昏昏欲睡，并沒有注意到他。華小倫又把藏在指縫間的刀片彈了出來。在衣袖的掩護下，他拿著刀片的手開始向女孩子的褲兜伸過去。

女孩子身上一陣淡淡的香水味向華小倫撲來，這股茉莉花的清香華小倫太熟悉了，阿菲用的也是這種牌子的香水，嗅著這股香水味，華小倫遲疑了一下。如果三年前阿菲不是在車上遭了小偷的洗劫，她就不會離他而去，成為別人的新娘。

華小倫的眼睛看著另一邊，眼角的余光卻向女孩子瞟過去。只見那女孩子還是那么專心地聽著歌，華小倫手中的刀片于是向女孩子的褲兜劃了過去。當刀片正要劃到褲子的時候，女孩子忽然打了個噴嚏，然后一邊挪動了下身子，一邊睜開了眼睛。

華小倫只得又把刀片藏了起來，心中暗暗地罵了一句。女孩子伸手把空調送風的窗子調了調，在向華小倫頭頂的空調窗子調風向的時候，女孩子沖華小倫笑了笑。華小倫趕忙把眼睛移向一邊。調好了風向，女孩子把耳朵里的耳機按了按，接著又瞇起眼繼續聽歌。

車子進入了一段正在翻修的路面，突然就變得顛簸起來。女孩子又挪了挪屁股，身子往華小倫這邊傾了傾，手卻支到了座位上，像是有意無意地護著她的褲兜子。因為手是半支在座位上，女孩子的身子就往華小倫這邊傾斜了，她的手臂也壓著了華小倫的手臂。華小倫看了看女孩子，本想欠欠身子的，想讓她把手移開，脫離對兜子的保護狀態，這樣他就可以下手了。可華小倫在看女孩子的時候，看到了她半露的酥胸，就想占點便宜多看幾眼。卻不想這—看就誤了正事，不知不覺間車就到站了。

女孩伸了個懶腰，側轉過身，把屁股對著華小倫。華小倫看到了女孩子兜子里鼓鼓的一沓鈔票。但已經沒有下手的機會了，旁邊的乘客紛紛站起來準備下車了。

人們開始下車了，女孩子也站了起來，華小倫遺憾地從女孩子的褲兜上把目光移開準備下車。女孩子卻把一張紙條兒塞到了他的手里，對他笑了笑就走了下去。

這是什么呢?華小倫看著走下了車的女孩子，一頭的霧水。當他打開紙條的時候，只見上面寫著一行娟秀的字：“大哥，今天你失手了是不是遇到動心的人了?你可以為一個人收手嗎?”

華小倫忽然想起來了，難怪這女孩有點面熟呢，她不就是他資助上大學的阿月——阿菲的妹妹么。華小倫走下車，可是已經沒了那女孩子的身影。

從此之后，華小倫金盤洗手了。他相信，阿月就在他的身邊，總有一天，阿月會找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