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早得到，或許不好

浮　云

半個月的公休假，我打算從布拉格開始，一路沿著維也納、薩爾斯堡、慕尼黑往西自助旅行。隔天我就飛到了布拉格。

到了布拉格才安頓好，一出門逛街，我就碰到了那只玩具熊。那是一只比我還要高的玩具熊，毛茸茸的。我站在那里，簡直看得著迷了。開口問老板，才知道玩具熊是飛鏢游戲“連中三元紅心”的頭獎，只送不賣的。我嘆了一口氣，心想哪可能連中三元？我轉身就走，才走了兩步，又不甘心地回頭了。我告訴自己，至少試試看嘛。

一元美金射四支飛鏢。我買了四支飛鏢。四支飛鏢射完，不要說靶心了，連靶子都沒有射到。不過說也奇怪，四支飛鏢之后，我忽然有一種知道飛鏢該怎么射了的感覺。我又買了四支飛鏢，用力一射，我的直覺果然沒錯，三支正中紅心，沒中紅心的那支也相當接近了。

“我贏了！”我興奮得又叫又跳，“我贏了！”連老板也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光驚訝地看著我。就這樣，我抱著一只超大的玩具熊走在布拉格古城里，每個人都看著我。本來我還蠻享受這樣的目光，可是不久我就感覺到麻煩了。我抱著玩具熊走到郵局去，試圖打包郵寄回國內。我和捷克的郵政人員當場比手畫腳，又丈量了半天，直到我看見他們開出來的包裹郵寄費用才罷休。詳細價格我記不清了，反正是一個叫我差點昏倒的價格。

我又抱著玩具熊從郵局走了出來。同樣郵費夠我在國內買十只玩具熊了。問題是國內的玩具熊沒有歐洲玩具熊可愛。再說，把這么可愛的玩具熊丟在歐洲實在讓人有種始亂終棄的罪惡感。

我只好頂著歐洲毒辣的陽光，從布拉格、維也納、薩爾斯堡玩到慕尼黑，一路都抱著玩具熊。玩具熊又胖又長，根本無法折疊，也無法裝箱，更無法行李拖運，因此，不管是搭乘任何交通工具，我都得大費周章，有時甚至被要求為玩具熊買票。我經常被搞得精疲力竭，還得不時應付沖過來摳摳摸摸的兒童。總之，這趟歐洲之旅，我真是被它整慘了！

回到國內，才突然想起，我要是在慕尼黑才贏到大玩具熊多好，那樣的話，一路上會省去多少煩惱！原來，生命中很多東西，得到太早，其實是個負累，是個耗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