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綠刺猬

彭　懿

夏瀛去建筑工地尋找外星生物白蜥蜴，沒想到找到的白蜥蜴的身體已經(jīng)僵硬了，這位來自鯊魚骨刺星的宇宙巡警難道就這樣“犧牲”了嗎？午餐時間，夏瀛脖子上的風鈴為什么會瘋了似的發(fā)出“叮叮當當”的撞擊聲呢？教室里飛來了一名不速之客——綠刺猬，它會對手無寸鐵的同學下毒手嗎？一起去第三節(jié)車廂瞧瞧這只對教室和橡皮感興趣的綠刺猬吧！

列車長：丹 丹

第三節(jié)車廂——綠西瓜

今晚發(fā)生的一切，太像一個夢了。

夏瀛輾轉(zhuǎn)反側(cè)，怎么也睡不著，他無法把它的形象從自己的腦海里抹掉。太像一個夢了，可是卻不是一個夢。

它會說話，它說它追了自己12年，從幾千公里之外的新疆一直追到了上海。不過幾千公里，對于一個外星生物來說，也許算不了什么吧?一個外星生物!太神秘了，光是想到這個詞都讓他激動萬分，想不到自己竟然會在家門口遭遇外星生物，而且還是它自己找上門來的，它還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他后悔沒把白蜥蜴抱回家里來。它那樣子看上去很累，很餓，一定是許多天沒有吃東西了吧?一條外星球來的白蜥蜴，吃什么呢?它是一個素食主義者，還是一個食肉動物呢?

想著，想著，他困了，他終于闔上了眼皮……

早晨，媽媽去市場買菜了，爸爸在廚房里不知忙碌著什么，夏瀛趁著這個空隙一溜煙地逃出屋去。說不出是為什么，他心里慌得厲害。他怕見不到白蜥蜴了。

那根水泥管還和昨天晚上一樣，躺在一堆亂草中。他走著走著，突然停了下來。他喃喃地叫道：“白蜥蜴，白蜥蜴，我來了，我是夏瀛……”

白蜥蜴沒有爬出來。他沖到了水泥管的邊上，低下頭，從管口朝里頭看去，白蜥蜴還在，只是它躺在里面一動不動。沒辦法，夏瀛只好身子一縮，彎著身子爬進了水泥管。這根水泥管還挺深，有七八米的樣子。他往里爬了有五六米遠，才夠到它。他拽住它的尾巴，把它拖了出來。這時，他才發(fā)現(xiàn)它已經(jīng)變得僵硬，像一具死貓死狗的僵尸了。

死了?

不會真的死了吧？

昨天晚上還好好的呀!一個外星生物，怎么可能說死就死了呢?夏瀛連忙跪了下來。一摸，可不，白蜥蜴身上沒有一點兒熱氣了。它的身體，也僵硬得像一塊大石頭。他不相信它死了。“我們的話還沒有說完哪!你不是要我的風鈴嗎……你沒死。你在騙我。我一搔你癢，你就會坐起來……”

可是事實是，白蜥蜴早已停止了呼吸。它躺在初升的陽光底下，像一具剛剛從凍土層里挖掘出來的古生物化石。他難過極了，一迭聲地責罵自己：“都怪我不好。你是活活被凍死的啊，我不該把你一個人丟在水泥管里……”

他頭一晃動，系在脖子上的那個風鈴又搖響了。那鈴聲聽上去像是悲歌。他找來一把鍬，挖了一個土坑，把白蜥蜴埋了。他添上了最后一鍬土，然后對著土下面的白蜥蜴說：“我會記住你的。你給了我風鈴，也給了我一個關(guān)于外星人的記憶。”

這時，不知為什么，他突然想到了那片廢墟里的那座小屋，想到了那個綠刺猬，想到了白蜥蜴昨晚說的那句話，白蜥蜴說：“綠刺猬是以一種特殊方式繁殖的小怪物，非常非常的可怕。”當然，他也想到了尼加拉瓜黑蟻。

尼加拉瓜黑蟻沒事吧?他不會真的被那只綠刺猬咬死吧?他多少有點兒后悔。昨天晚上要是進到那座小屋里去看一眼就好了。雖說昨天他恨得要命，可要是尼加拉瓜黑蟻真的死了，他還是會傷心的。

綠刺猬，綠刺猬，他在嘴里嘟囔道。他不明白，昨天晚上他說他在小屋里看見了一只綠刺猬時，白蜥蜴為什么那么害怕，好像綠刺猬會引起一場可怕的災難似的。

他耳邊又響起它那驚恐萬狀的聲音：“綠刺猬、綠刺猬……”這是白蜥蜴的遺言。

這天早上，直到上課的鈴聲響起，夏瀛也沒看見尼加拉瓜黑蟻走進教室。那兩個嘍啰倒是來了，一臉的烏青塊，在最后的一分鐘里推開門，像避瘟疫似的繞過他，坐到了各自的位置上。

第一堂是數(shù)學課，可是夏瀛幾乎一個字也沒聽進去。他一直在惦記著尼加拉瓜黑蟻的死活。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課，他想找那兩個嘍啰問個究竟，他們卻誤以為他是來挑釁的，嚇得撒腿逃出老遠。

午餐時間，一場軒然大波把一個好端端的教室攪得烏煙瘴氣。

中午，夏瀛、雪螢他們正在食堂吃飯，才咽了一口菠菜湯，他脖子上的風鈴就突然響了起來：叮叮當當，叮叮當當……這鈴聲來得太詭異了，沒有風，他也沒有搖動身子，可是風鈴突然說響就響了起來。聲音還挺凄厲，像是一個嬰兒在噩夢中啼哭。

四周到處是驚愕的眼睛，他連忙捂住了它。可這風鈴卻像是有了生命似的，在他的手掌心里不停地抖動著，撞擊著，一下、兩下、三下……還一陣緊似一陣。這是怎么一回事呢?凄厲得簡直就好像是防空演習的警報。這讓夏瀛難堪透了，他滿臉通紅地從脖子上解下那個小鈴鐺，系到了手腕上。這下風鈴不響了，啞巴了。

可一個更加可怕的聲音卻響了起來：“綠西瓜!”隨著一聲尖叫，一個被嚇得魂不附體的女孩子從食堂外面沖了進來，她的小臉都嚇白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教、教教教教室里有一個會飛的綠西瓜!”

“綠西瓜?”大家一下子都反應不過來了。

教室里哪來的綠西瓜?西瓜怎么會飛呢?

“風鈴響了，綠西瓜飛起來了，天下大亂了——”有一個男生起哄，立刻就博得了一片哄笑聲。

“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她說不出話來了。

這一下，男孩子們更開心了，都學著她的樣子，一起“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地叫了起來。

那個女孩兒又急又氣，更說不出話來了。她身子一晃，差點兒栽倒。

“藍小葦!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直到這時，大家才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了。

男孩子們不吵了。雪螢放開嗓門尖叫了一聲，丟下飯碗，分開人群沖了過去。這個女孩兒叫藍小葦，夏瀛認得她，昨天他來報到的時候，就是她把他領(lǐng)進教室的。

雪螢一把抱住了快要暈倒的藍小葦。藍小葦?shù)囊粡埬槕K白如紙，躺在雪螢的懷里，好半天才緩過氣來，她比比劃劃地說：“一個渾身長著刺的小綠西瓜，突然就從窗戶外面滾了進來，它會像肥皂泡一樣懸在空中，會飛，在教室里橫沖直撞……”

“可是，西瓜怎么會長刺呢?”

“不會是有人從窗戶外面扔進來一個帶刺的菠蘿吧?”

“要不就是一只小刺猬!”

大家議論紛紛，可就是沒有一個人相信，大白天教室里會冒出來一只會飛的綠刺猬。

“不相信，你們?nèi)タ纯窗桑€長著一對可怕的小眼睛呢!”藍小葦用最后的力氣說。

說完，她就再也不說話了。她用雙手緊緊地捂住臉，仿佛自己不曾看過那恐怖的一幕似的。雪螢替她揩去了臉上的冷汗。

是它!

一定是它!

夏瀛“嗖”的一聲沖了出去。

一定是他在廢墟小屋里見過的那只綠刺猬!難怪風鈴會響，原來它是在向自己報警啊。可是，它怎么會飛到教室里來呢?那片廢墟離學校好遠，隔著十幾條馬路呢!難道說是尼加拉瓜黑蟻把它給引來的?可是，他把它引來干什么呢?是為了讓它向自己復仇嗎?夏瀛在烈日炎炎的正午打了一個寒戰(zhàn)。

他可不能讓這個小怪物傷害無辜。

他一個人沖出了食堂，朝著教室的方向奔去。他聽到雪螢在他背后焦急地喊道：“夏瀛，你要小心啊——”

他推開了門，他滿眼看到的是一片狼藉。

看到綠刺猬了!

它正虎視眈眈地伏在講臺上。

狹路相逢，顯然這只綠刺猬也吃了一驚。它把頭埋得低低的，弓著身子，正在伺機向夏瀛這個冤家對頭撲過來。

離得這樣近，他甚至都能夠聽到它背上一根根刺的撞擊聲。它目不轉(zhuǎn)睛，一對綠幽幽的小圓眼睛亮亮的。它的鼻翼開始翕動，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它像箭一樣地射了出來，還好夏瀛向右邊一閃，躲開了，不然非被它刺得千瘡百孔不可。可是他不明白：這只綠刺猬為什么和昨天判若兩人。昨天只是打了一個照面，它就嚇得逃走了……

它又飛了回來。

這回，它像蜂鳥一樣懸在空中，停在了夏瀛的面前。

“撲——”從它嘴里吐出來的黏液，吐了他一臉。

它沒有沖上來，而是在發(fā)出了一聲尖利的嘶叫之后，把一塊橡皮甩了出來，正好擊中了夏瀛的左眼。這一招可太損了，夏瀛根本就沒有提防。你說，有誰會想到這樣一個小怪物的爪子里還藏著“暗器”?還算好，打得不是很重，不然眼睛都能被它打瞎了。不過，眼睛畢竟是眼睛，夏瀛只覺得眼前金星四濺，頓時左眼就什么也看不見了。他朝后面一倒，稀里嘩啦撞翻了一大排桌椅。

“吱吱吱吱——”這笑聲是半空中的綠刺猬發(fā)出來的，這個家伙居然還會笑。

這也太可怕了。

不過，讓夏瀛不解的是，它并沒有來繼續(xù)追擊他。他躺在地上，這個時候如果它從空中俯沖下來，那真是百發(fā)百中。不知是為什么，它好像是憤怒了，不，是突然就發(fā)起瘋來了，像一個霹靂球一樣在教室里飛來繞去，快得驚人，看上去就好似一道道綠色的閃電。它還開始撞墻，好好的墻壁被它撞出了一個個洼坑。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