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萬次地問：我到底愛不愛你

前言：當城市里人們的生活節奏越來越快，耳邊的紛擾越來越多的時候，一些人開始難以將自己的全部精力投入到婚姻生活中去。也許是一時盲目的移情別戀，也許是偶爾彷徨造成的忽略，總之，這些伴侶放開了蕓蕓眾生中唯一的羈絆，飄向了那前途未卜的紅塵。然而當他們看慣了滄海桑田，她們歷經了人情冷暖，疲憊不堪地站在自己曾許下“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那份承諾面前時，有的放聲大哭，有的相對無言。只有手心里傳來的那一股暖意給折磨過自己千萬次的問題帶來了正解——親愛的，我愛的還是你。

李囡(女，29歲)：平淡的付出才是愛

離婚那兩年中，我問自己最多的就是這句話：劉洋，我到底愛不愛你？

我和劉洋是大學同學，他是文學社的社長，經常在學校論壇上發表一些很有才氣的文章，加上他人長得又很高大帥氣，很是引人注意。那時候有很多女孩子追他，我就是其中一個。我這人比較好強，凡事都不甘落后，遇上了自己欣賞的男孩兒自然不肯放手，所以盡管競爭很激烈，但最終，還是我爭取到了這份感情。畢業兩年后，我們結了婚。

但是婚姻生活和我想象的并不一樣。本來我覺得，像他這樣才氣縱橫的男人應該是個有強烈事業心和極度浪漫的人，能夠給予我各方面生活極大的滿足。可事實正好相反，他在國企做一個小小的調度員，還貌似很知足。最讓我難以接受的是他在日常生活中的散漫：他的襪子和內褲從來都是三四天才換一次，你能想象當他脫掉臟兮兮的內褲沖向我的時候我有多惡心嗎？還有他愛喝茶，本來這是個不錯的愛好，但是他很少刷茶壺，有時甚至連換茶葉都省了。有一次他拿起前一天晚上喝剩下的茶葉直接兌上點開水就喝，且不說這樣做是不是太不體面，單說隔夜茶葉對人體有害這一點他總該知道吧？當我大聲吼他時，他居然又故意呷了一口，還朝我擠眉弄眼的，我急著去上班，摔門就走了，可下班回來，桌子上放的竟還是那壺茶。

結婚兩年，我對他的熱情就在這樣邋里邋遢的生活中逐漸消失了。我開始懷疑當初的自己是不是太幼稚，毫不猶豫地就將自己嫁給了這樣一個男人。恰巧那時候我在做一個青年企業家的采訪，這個企業家不但事業有成，而且在家里還是一個模范丈夫。看著人家整潔的房間和女主人的幸福模樣，想想自己家里的那個“窩囊廢”，心里那叫一個不平衡——不行，我不能再跟他劉洋耗下去了，離婚！

說實話，剛開始的時候我也覺得有些荒唐。畢竟我倆戀愛了五年，加上結婚兩年的時間，感情也應該算是不淺了。而且當初在一大群女孩兒中間追逐劉洋的艱辛還歷歷在目。就因為他邋遢而要離婚，還真是舍不得。于是，我開始有意在一些場合暗示他：你要是再不改變，咱倆就玩兒完！也不知道他是真反應遲鈍還是裝傻充愣，反正那段時間他幾乎沒有任何變化，在我看來甚至還有變本加厲的表現。終于在他又一次錯過了升遷機會之后，我忍無可忍地提出了離婚。剛開始他還以為我在開玩笑，像平時一樣笑嘻嘻地對我說：“行啊，拿離婚協議書來，我簽字。”可當我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協議書時，他一下子就木在那了。

離婚之后我就住在父母家，剛開始還為不用自己做家務而暗暗竊喜，后來在百無聊賴中相了幾個親，其中不乏一些英俊瀟灑或者很有品位的，但是我發現我總是拿他們跟劉洋比較。日子久了，我開始想念我那個邋遢的男人。我想他的聲音，想他的體溫，想他坐在椅子上給我改稿子的樣子，想他陪我在商場時那無奈但是又強顏歡笑的表情……每次這個時候，我總會對自己說：“李囡，你到底愛不愛這個不求上進又邋遢的男人？他就真的那么不可原諒？想想他為了你而放棄家鄉的優越工作留在了這個城市；他那么想要孩子，只因為你一句“不喜歡”就再也沒提起過這事；他這種鐵桿球迷為了你高興，放棄了球賽陪你一起看連續劇；因為你的過敏體質，他戒了煙酒，不吃最喜歡的辣椒……”可是事已至此，我已經沒有退路了。

去年情人節，我正在單位上班，忽然我收到了他的一條短信：我一個人，你呢？咱倆也算過期的情人，一起熬過這一天吧，也許咱倆還都有救……

去年7月份，我們復婚了，一切都沒有障礙，我不再要求他天天穿新洗出來的衣服，也樂得他不加班而在家陪我。一切就和當初沒有區別，除了他現在堅持每天換新的內褲和襪子。

編者：有這么一份調查報告：在對100對金婚夫婦提出的“是什么讓你們的婚姻走過了半個世紀”的問題的回答中，“遷就”和“容忍”成為出現頻率最高的詞匯，而“浪漫”、“愛情”這樣的答案卻一個也沒有。歲月作證，遷就你的愛人，讓他或她成為你漫漫人生路上的伴侶，這就是愛情。

吳磊（男，34歲）：即使有錯，你也是無辜的

不是我謙虛，如果你像我這樣愛一個人，你也會這樣寬容。

我倆的婚姻特傳統，是經過媒人介紹，戀愛談了半年就結婚的那種。之后就是賺錢，生孩子，養孩子，一切都波瀾不驚。

但是平靜的生活并不代表我對她的愛也那么平靜。回想十年前我們剛認識的時候，我還是個窮小子，連個婚紗照都拍不起。她不嫌棄我，不但跟我結了婚，還生下了一個兒子，而且對公婆十分孝順。自從兒子出生，她就一直在家相夫教子，這么多年了，她連一套高級化妝品都沒買過，這對她這樣漂亮的女人來說是很不可思議的。我父母常說：“磊子呀，你這輩子可不能做對不起你媳婦的事啊，要不你爹媽先饒不了你。”而我也告誡自己：就是再苦再累，也一定要讓妻子過上最舒適的生活。

可是世間的事情往往就這么有戲劇性，我這賢惠的妻子竟然紅杏出墻了！

說起來已經是5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我剛剛被公司提升為總經理助理，要去國外培訓2個月，這對我來說是件能夠改變生活家庭狀況的好事。在妻子的叮囑下，我穿上新買的西裝氣宇軒昂地開赴了國外……

在我的勤奮努力之下，本來8周的課程我僅用了3周就修完了，在回國之前，我特意去當地的一家LV品牌店買了一只皮包作為驚喜送給妻子，以報答她這幾年來對這個家庭的付出。然而當我風塵仆仆地乘夜班飛機趕回家中的時候，眼前的一幕徹底撕碎了這么多年來我們用心編制的愛情童話——妻穿著無法蔽體的衣衫驚恐地望著我，一個從來沒見過的男人裹著被子不知所措地縮在我的床上……

我們在一周之后就離了婚。因為妻子被判為過錯方，所以她幾乎是帶著兒子凈身出戶的，而我由于憤怒，也并沒有承諾給幾乎沒有經濟來源的她任何幫助。

那段時間，我幾乎天天都在酗酒，我想不通：為什么我們一起經歷了貧窮，她卻在生活馬上就出現轉機的時候做出這種事情？

事情的轉機是出現在離婚一年之后。我兒子在他們娘兒倆租的小樓下的小花壇里跌倒了，一塊瓷磚正好割破了他的頸部靜脈。當我急急忙忙趕到醫院時，搶救室外的她一下子撲進我的懷里大哭起來。我震驚于她的身體干癟得如此迅速，當她抬起頭來時，深陷的眼窩讓我幾乎無法辨認這就是我曾經美麗的妻子……

兒子很快就脫離了危險。在兒子住院的這段時間，我和她一同為孩子住院的事情奔波，晚上我們輪班照料孩子。那些天，每次孩子疼得哭醒時，她總是含著眼淚輕輕地哄孩子睡著，然后自己默默地站在窗前去看天邊的云彩。每當這個時候，我都覺得我該為無助的她做點什么，而不是就這么無所適從地站在那里。直到我輕輕地把她攬進懷里，才感到，似乎這一年來，我比她更需要這份擁抱。

兒子的傷勢很快就好了起來，可就在要辦理出院手續的時候，我忽然又覺得一種久違的有家的感覺又要消失了……

一個周末，我再次坐在那座小樓里的床上，而她手中拿著那只LV的皮包。面對她不知所措的神情，我開口了：“這些年辛苦你了！其實這話兩年多以前就該跟你說。”我用這樣的話回答妻子傾瀉而出的眼淚：“過去的事情并不是你一個人的錯，是我太專注于賺錢了，忽略了你的感受。夫妻間的事情應該兩個人共同承擔，你，受委屈了。”

現在如果你去我家，就會看到，我們床頭掛的，就是我倆復婚時一家三口的婚紗照。

編者：婚姻就像一輛行駛在公路上的長途貨車，漫長的旅程總會產生這樣那樣的問題，有時候可能是嚴重的故障。在這種時候，你是丟掉汽車，還是停下來，耐心地把它修理好繼續前進呢？也許每個人的選擇各有不同，但有一個現象是肯定的：很多人走了很遠之后還是會轉身回來，試著重修舊好，并繼續啟動這份感情的。

蘭洋（男，31歲）：愛或不愛不過一念之間

我和妻子認識了八年，相戀了五年，就在我們結婚快要三年的時候，我們的生活出現了一個重大的轉折：我覺得我愛上了另外的一個女人！

那天是一個初夏的周末，我們夫婦邀請妻子的閨中密友、也是我們共同的朋友——小麗來家里做客。打開門的那一瞬間我就有點兒驚訝，小麗身穿一套粉色蕾絲的長袖連衣短裙站在門外，恰到好處的化妝和勻稱的身材讓人很難相信她已經是年近三十的“老姑娘”了。她進屋后，我端了一些水果送進屋去，當時的情形讓我整個人都酥了：小麗坐在地上安靜地陪著兩歲大的女兒玩兒，那溫柔的表情讓我的身心徹底地醉了，心想：如果能和這樣的女人生活在一起，該是多么愜意的事情啊！在經過兩秒鐘不動聲色的尷尬后，我悄悄地退出了房間，我意識到，我的生活可能要改變了……

從那以后，幾乎每次有機會我都會要小麗來我家，而且我喜歡在她來我家的時候和她單獨聊天。有時候，我覺得小麗對我也頗有好感：比如她總是在和我聊天的時候開懷大笑，還說妻子嫁了我真是有福氣，像她就沒有這種福分，問我當初怎么就沒追她呢？我同樣也這樣問自己，我為什么選擇了這個每天只會要我做這做那的女人來作為人生伴侶，我真是瞎了眼了！

跟小麗越來越多的接觸讓我更加確定了自從那個周末之后便開始萌生的念頭：我愛的是像小麗這樣的女人！

于是在某一天晚飯上，我很平靜地跟妻子提出了離婚的事，當妻子驚訝地聽完我的解釋之后，不出意料地大發脾氣，在接下來的幾個月當中，她一直都在控訴我的絕情和見異思遷。可是我連最基本的反駁都沒有，因為當時我覺得，既然我已經愛上了別人，無論說什么都沒有意義，更何況我跟妻蹉跎了十幾年時光但卻毫無感情。面對我的冷漠，妻子終于在筋疲力盡之后同意了我的離婚要求，而在這個過程中，小麗一直都沒再出現過。

但造化弄人。在我終于成功地擺脫了妻子之后的第二個月，一直處于消失狀態的小麗突然給我打了一個電話，告訴我她結婚了！當時我在電話里朝她大喊：“你這算什么？別說你不知道我為什么離婚！我愛你呀！”可我卻得到了這樣的回答：“你不覺得自己太幼稚了嗎？”

我得承認，那一剎那，我感受到了我對妻子提出離婚時我的那種冷漠。我傷心極了。我傷心自己像一個被欲望驅使而不顧所有責任與感情的動物，我傷心自己居然愚蠢地傷害了真正愛著自己的妻子，我最傷心的是我僅僅因為一時沖動而否定了長久以來經營和維護的愛情！

傷心之余，我想起了和妻子的許多故事。我想到了我們的初次相識；想到了我們第一次出去郊游；想到我第一次向她表白；想到她送我的第一份生日禮物；想到我們一起計劃的將來……而我居然將這美好的一切親手毀掉了，而且是如此的殘忍。當我又一次問自己到底愛誰的時候，幾乎是一種本能促使我拿起電話，打給了前妻……

編者：究竟什么是愛，也許一萬個人有一萬個說法，然而一份感情是否值得讓你去揮霍一生的時間來珍惜，往往只是一念之間的抉擇。有時候就是這一念之差，會讓一個好好的家庭變得混亂不堪。

欣然（女，35歲）：婚姻承受不起懷疑

我的丈夫是一個公司的業務主管，平時的應酬很多，身邊女人自然也多，我的一些親戚朋友常常告誡我：對這樣的丈夫一定要小心看管，一個不小心老公就會出軌。但是好在結婚十多年來他從來沒做過什么出格的事，說實話我在心里還是很自豪的。

但是就在去年，我發現老公經常很晚才回家，而且即使在家里也很少跟我說話，有時候我稍微做錯點什么事兒，他總是沖我大發脾氣，再也不像從前那樣遷就我，更別提逗我開心了。

后來在單位的幾個姐妹對我這種情況進行了細致的“分析”后，得出的結論讓我非常不安：我老公可能有外遇了。在大伙的勸說下，我決定不能“坐以待斃”，要去調查他在家以外的所有行為。

開始的時候我還有點兒不情愿，畢竟要我去懷疑這么多年一直生活在一起，彼此信任的人，對老公是一種不尊敬，也是對我自己生活能力的一種懷疑。但是老公的舉動越來越不正常：他會無緣無故叫錯我的名字，還會在他出差回來之后發現襯衣都是洗干凈了的。對此，他解釋為工作的壓力大，而襯衣只是恰巧單位里給了這么一個古怪的福利。我表面上不動聲色，暗地里卻已經采取了“行動”。

我先是通過他單位的同事弄到了一張經常和老公接觸的女同事的“黑名單”，然后在他外出應酬的時候偷偷跟蹤，如此一來，我果真發現幾個女人和老公的關系十分的密切，但是他卻并沒有出軌的跡象。由于我的醋意，攪得他和幾個工作上很合得來的女同事十分尷尬。本來我對此毫不在意，可是這對丈夫的事業卻造成了很大的影響。在幾次激烈的沖突之后，丈夫憤怒地提出了離婚。

當時我無法不對自己做的事情后悔，其實我早就應該知道，為人正直的老公，怎么能會突然就變壞了呢？離婚的那段時間我真的很痛苦，每天除了上班和接送孩子外，幾乎做什么事都心不在焉。

不過還好，老公還是愛我的，在離婚之后不到半年的時間，他就主動找我談復婚的事情，他說，離婚之后的日子并不好過，缺少了我的照顧，他的生活變得一團糟，他習慣了和我在一起的日子。當初的一切只是一時的沖動，他這段時間也反思過了，我們結婚十幾年，無論如何也不該提出離婚，更何況我們兩個人都有責任，他的責任就是太過關注工作，而沒能多注意我的感受。在這樣的情況下，他能夠理解我作出的過激的舉動。我當然欣然接受了他復婚的要求，但是他也跟我“約定”：以后有事情就直接跟他談，不要動不動就暗地里調查。對于這個要求我自然也是無條件的接受。

編者：愛情是一種近乎狂熱、幾近偏執的真理，它從來不容許有人懷疑它的地位。作為它的信徒，你必須虔誠。

本刊觀點：破鏡重圓，總是能讓人覺得欣慰、讓人感動的事情。然而很多人并不知道，當這些故事里的主角們在訴說自己的經歷時，流露出最多的，卻是懊悔和沮喪。如果婚后的生活和我們的期望產生了差距，也許只是一時間的沖動，也許只是醋火燒昏了頭，人們往往會作出令自己后悔的決定。當這樣的故事一次又一次地上演時，我們很難說，究竟是情感戰勝了理智，還是理智戰勝情感。世界上沒有完美的事情，婚姻也難以幸免，但如果你的愛情陷入危機，請三思而后行，畢竟緣分難求，眼前人是最值得珍惜的。

記者 郝會軒qqq163413@sou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