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媒介在“三鹿”報道中的預警功能缺失

鄧　麗

【摘要】預警功能是新聞媒介作為社會守望者的一項基本功能之一。而媒介預警功能的缺失會給社會帶來許多意想不到的后果，給廣大人民群眾的利益造成嚴重的損失。本文就發生在去年的三鹿奶粉事件，談談新聞媒介的預警功能的缺失及其原因，并提出了一些建設性的意見。

【關鍵詞】媒介 三鹿奶粉 預警功能

去年，“三鹿”奶粉事件來了個8.0級大“地震”。在這場轟轟烈烈的奶粉事件之后，我們得反思大眾傳媒在這次奶粉事件中發揮的作用。

縱觀“三鹿事件”的始末，新聞媒介確實在三鹿被揭露后期的報道中起了很大的作用，由于媒介的廣泛傳播所形成的輿論壓力，該事件得以最快的調查并處理。但是，只要我們細心研究“三鹿事件”，不難發現，在這次奶粉事件中，媒介的預警功能發揮得不夠好，甚至可以說沒有起到應有的預警作用。

一、三鹿事件的始末

去年8月28日《武漢晚報》刊登《嬰兒頻患腎結石與奶粉有關》，9月5日蘭州《西部商報》報道稱《8例幼兒腎結石，奶粉作怪？》，9月9日，《蘭州晨報》刊發《14名嬰兒同患腎結石》的報道，披露蘭州某醫院6月28日以來收治14名長期食用某品牌奶粉，患腎結石的農村嬰兒，《華商報》和《揚子晚報》等多家媒體和天涯、西祠等網絡論壇和門戶網站迅速跟進。①9月11日，《東方早報》記者簡光洲的一篇《甘肅14名嬰兒同患腎病疑因喝“三鹿”奶粉所致》報道點出了某品牌為“三鹿”。9月11日19點04分，質檢總局開始調查，20點56分，衛生部指出高度懷疑三鹿牌嬰幼兒配方奶粉受到三聚氰氨“污染”。②2008年9月13日，國務院新聞辦舉行新聞發布會，衛生部、質檢總局和河北省負責人通報三鹿嬰幼兒奶粉安全事故有關處置情況，并答記者問，國家質檢總局于17日發布公告，決定即日起，停止所有食品類生產企業獲得的國家免檢產品資格，相關企業要立刻停止其國家免檢資格的相關宣傳活動，其產品和印刷在包裝上已經使用的國家免檢標志不再有效，并決定停止實行食品類生產企業國家免檢，從2000年開始實施的產品質量國家免檢制度存在了8年被叫停。③有關責任人受到法紀處理。截止11月27日8時，全國累積報告因食用問題奶粉導致泌尿系統出現異常的患兒29萬余人。目前仍在住院患兒有861人，累積收治重癥患兒154例。（新華網2008年12月2日）

二、三鹿奶粉事件中媒介預警功能的缺失

H.拉斯韋爾在《傳播在社會中的結構與功能》一文中，將傳播的功能概括為三個方面：環境監視功能，社會協調功能和社會遺產傳承功能。拉斯韋爾認為，自然與社會是不斷變化的，只有及時了解、把握并適應內外環境的變化，人類社會才能保證自己的生存和發展，在這個意義上，傳播對社會起著一種“瞭望哨”作用，④這種作用也就是媒介的環境監視功能，而媒介的預警功能是環境監視功能的一種，在現代社會，媒介的預警指的是在危機即將來臨或者是處于萌芽狀態的時候，對已有的信息進行收集、整理、分析，并及時的向社會和公眾發出警告；媒介預警功能發揮正常，可以減少損失，促進社會發展。預警的缺失，會造成民心混亂，影響社會的穩定。因此，必須加強媒體在公共危機中的預警功能，使之為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發揮重要作用。⑤

在此次三鹿奶粉事件中，新聞媒介并沒有扮演好“守望者”角色，在“大頭娃娃”出現之時，甚至在去年年初發現的幾例結石患兒出現的時候，新聞媒介似乎沒有及時地發現苗頭，沒有起到預警作用，尤其是在去年8月至9月初的一部分媒體的報道中，部分媒介更是有意無意的以“某品牌”代替了三鹿，剝奪了公眾的知情權。更諷刺的是，《中國某時報》推出的《三鹿榮獲乳業界國家科技進步獎》以及某電視臺2007年9月2日推出的特別節目《1100道檢測關的背后》，這兩個報道都不遺余力地對三鹿的產品質量、科學技術、檢測程序給予了高度評價，這些大眾深信的大眾媒介，沒有履行好作為“黨和人民的喉舌”的責任。

三、“奶粉事件”中媒體預警功能缺失的原因

去年8月28日《武漢晚報》，9月5日蘭州《西部商報》，9月9日，《蘭州晨報》以及《華商報》和《揚子晚報》，這幾家大報是最早曝光問題奶粉的，他們都從不同的角度曝光了問題奶粉和結石嬰兒，但是他們的報道對于三鹿的名字只字不提。大眾傳媒是公眾了解信息的重要渠道，如果這個渠道都不夠通暢，公眾的知情權何在？媒介的預警功能又從何談起？早在安徽阜陽假奶粉的事件中，媒體將矛頭指向了當地的生產商和經銷商以及政府，但并沒有對劣質奶粉的源頭加以跟蹤。⑥這就給“三鹿事件”埋下了伏筆。

那么，到底是什么導致了媒介在這次“三鹿事件”中預警功能的缺失呢？

（一）媒介從業人員自身素質不高，不具備發現潛在問題的獨到眼光。

新聞媒介及從業人員必須具備獨特的眼光和敏銳的觀察力，對可能發生的危機和事故因素進行檢測、識別、判斷并及時地向社會發出警告。一旦媒介從業人員缺乏這樣的能力，社會就會很容易陷入混亂，在此次“三鹿事件”中，假如拋開其他的因素，媒介和媒介從業人員得從自身檢查和反省自己，當年的“大頭娃娃”事件已經給我們敲響了警鐘，但我們的新聞工作者并沒有對此事追根溯源。假如當時媒介以輿論監督的手段將問題奶粉的罪魁禍首揪出來，我們今天的“三鹿事件”是否就可以避免呢？在此次“三鹿事件”中，不排除部分記者由于對奶粉行業不了解、對問題奶粉不敏感，而導致媒介預警功能缺失的可能。最后，媒介從業人員沒有貫徹好“三貼近”的要求，對一些事件不去深入考證事實的真相。在此次“三鹿事件”報道中，部分媒介以“某品牌”代替“三鹿”，我們也不排除部分媒介沒有深入采訪，實地考察，沒有和結石患兒及父母接觸，更沒有對嬰兒結石的根源進行深入的了解，而是依靠小道消息寫的報道。

（二）有些新聞媒介可能受經濟利益的驅使而放棄了社會利益和媒介自身的責任。

《東方早報》記者簡光洲曾經說過：“今日的媒體，他們要政治家辦報，更要企業化經營。沒有比報社的老總來說更難做的領導了：擔心內容出問題，他們整天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擔心錢的問題，手下還有一大堆人等著他拉廣告來養活。”⑦在“企業化經營”的大背景下，新聞媒介通常處于被動地位，很多時候媒介是被廣告商牽著鼻子走的。盡管如此，新聞媒介在一些重大問題的報道中還是應該將社會利益和自身的責任放在首位，只有這樣，媒介才能在大眾中樹立起自己的權威，提升自己的公信力。

（三）媒介的生存環境不夠好使記者缺乏承擔責任的勇氣

簡光洲在博客上這樣寫道：“在報道上版時，我腦子里晃動的都是第二天三鹿公司氣勢洶洶地打電話指責記者的不負責任、并要把記者告上法庭的景象。說實話，這個晚上，我都沒有怎么睡好”“11日，報道見報后，網站的大量轉載讓三鹿公司隨即陷入一場風暴，我也作好了面臨三鹿公司責難的心理準備”⑧在面對到底要不要點名三鹿的思想斗爭過程中，簡光洲做了一番苦苦掙扎“寫還是不寫出三鹿的名字？當做這篇可能會讓企業面臨滅頂之災的報道時，我有過很多的顧慮和長時間的掙扎。我怕如果因為自己一篇可能錯誤的小小的報道給這家優秀的企業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和造成巨大的損失，到時，我不但要坐上被告席，還會成為千古罪人，甚至會被人扣上被外資品牌利用打擊民族品牌的罪名”⑨

從簡光洲點名三鹿的例子中，我們不難發現，“面對著各種誘惑與風險，要說出一個簡單的事實其實也不并不容易。”⑩

新聞媒介在夾縫中求生存，記者被告上法庭的事在當今社會屢見不鮮。環境不允許記者有半點差錯，但人非圣賢，孰能無過，只要媒介的出發點是好的，是本著輿論監督為民服務的原則的，新聞媒介就應該有適合自身發展的良好的環境。

四、加強媒介的預警功能

新聞媒介作為大眾了解信息的重要渠道，是社會的傳聲筒，必須承擔起社會瞭望者的角色，媒介必須以敏銳的眼光對將要發生的重大事件做出合理的預測，以提供給大眾提前決策的信息，媒介的這種事先預報警告的功能在此次三鹿奶粉事件中并沒有發揮出來，這是新聞媒介預警功能的缺失，面對這樣的重大錯誤，新聞媒介，政府都必須反思，必須采取相應的措施以防止類似事件再次發生。

（一）完善法律法規，加強對新聞媒介和從業人員的保護

目前我國還沒有專門的新聞法規，媒介要發揮預警功能需和法律法規建設同步進行，法律法規需有對新聞從業人員保護的明文規定，使新聞媒介在履行義務時消除顧慮。“三鹿事件”到今天雖然已經平息了，但我們不能不懷疑當初那些寫“某品牌”的新聞媒介或多或少有輿論監督方面的顧慮。因此，在保證報道公正客觀真實的前提下，我們呼吁相關部門加強法律法規建設，以保障新聞媒介預警功能的正常發揮。從而使我們的媒介順著一個健康合理的方向發展。

（二）加強新聞媒介和新聞從業人員職業道德建設

在我國，新聞媒介擔當的是黨和人民的喉舌的角色，新聞媒介和從業人員的職業道德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喉舌作用的發揮，媒介職業道德建設在今天又不得不重新提上日程。之所以在去年9月11號之前各大媒體以“某品牌”代替三鹿，這不僅僅是因為我國的新聞法制建設不到位，它更反映了我國新聞從業人員職業道德的缺失，在廣告商經濟誘惑和新聞道德底線二者之間，新聞媒介如何作出決策，這是我們“事業管理，企業經營”大背景下媒介職業道德建設必須突破的一個難點。

（三）從業人員專業素質的培養，提高記者、編輯發現潛在問題的能力。

“奶粉事件”給了我們很多啟示，記者職業素養的欠缺也是其中一個，它告訴我們要做一名受人民擁護的記者，要成長為一個能得到人民信任的媒介，還必須努力學習，提高對新聞事件的敏感度。■

參考文獻

①簡光洲、闞敬俠、王志安. 媒體的“三鹿”之失[J].青年記者,2008,(10)上.

②呂凌婧.從“三鹿事件”看公共突發事件報道策略[J].對外傳播, 2008,(11)

③朱佳賢. 對“三鹿”奶粉事件中輿論監督及媒體角色思考[J]. 新聞知識, 2008,(11).

④郭慶光.傳播學教程[M]:人民大學出版社,1999. 113.

⑤唐儉.強化媒體在公共危機中的預警功能[J].山東省農業管理干部學院學報，2007，（5）.

⑥佟樹廣.阜陽“大頭娃娃”回訪錄[J].記者觀察,2008,(11)上,256期.

⑦⑧⑨⑩簡光洲 博客:http://dfdaily.news365.com.cn/dfbbs/sp

ace/?uid=1527

（作者單位：中南民族大學文學與新聞傳播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