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魯格曼，讓奧巴馬又愛又恨

陳一姍

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克魯格曼，這位當代聲量最大、筆鋒最利、批評政客毫不留情面的經濟學家，在大選時痛罵小布什的民主黨超級助選員，如今卻成了“奧巴馬的諾貝爾大麻煩”，美國《新聞周刊》如此形容。

克魯格曼成名甚早，但“面對權力，直言不諱”的一貫作風，1992年，他替克林頓賣力助選。克林頓選上后問他，有沒有可能既增加健保福利支出，又減少財政赤字，克魯格曼一口說，“不可能。總統你必須做出選擇。”這真實之言，讓他與官位錯身而過。

1954年，生長在紐約長島一個俄羅斯移民聚集的小鎮，猶太裔，從科幻小說中鍛煉思考邏輯的的克魯格曼，形容自己是“天生的悲觀”、“自然的反叛”。克魯格曼的反叛，讓他勇于挑戰經濟理論里的許多鐵律，補充了暢行兩百多年的李嘉圖國際貿易理論的不足。克魯格曼另一個不相信的鐵律是，人的自利心會驅動市場，永遠做出最有效率、最好的資源分配。他不完全相信市場，他的偶像是凱因斯。

克魯格曼的音量，除了來自于他持續筆耕，每周兩次的《紐約時報》專欄，也因他背后醞釀改變的新經濟思潮。

新經濟思潮的戰場在“怎么救破產的銀行”。以克魯格曼為首的學者，反對奧巴馬政府把納稅人的錢，注資大型金融集團，仍放由同一批華爾街銀行家繼續經營。克魯格曼主張，應該效法瑞典，把花旗、美國銀行等準破產銀行，先收歸國有，之后再私有化。

克魯格曼等人抨擊，過去25年，羨國的政經結構，讓華爾街的超大金融集團得以游說立法，不斷自由化、開放的結果，導致金融危機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激進的經濟學家甚至主張，花旗、美國銀行收歸國有后，應該引用反托拉斯法，把金融集團分拆為小的、單純的、管理嚴格的金融機構。

這等于是對英國撒切爾夫人、美國里根執政以后的30年思潮，做了翻轉。過去30年，以傅利曼為首的思想主流，主張小政府、減稅、放松管制、自由化、鼓勵并購擴大。但現在以克魯格曼為首的學界，主張政府的政策不該被有錢人的利益團體牽著鼻子走。

不過，也有人批評克魯格曼的主張不切實際。以瑞典模式為例，奧巴馬就認為，美國的金融體系比瑞典大且復雜得多，政府的人力不可能去做接管。而且，克魯格曼發言是不、用負責任的，說的不準，最多是失去讀者。但官員得負責任。

到底那個方法有效，在百年金融海嘯里，人人都是摸著石頭過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