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起來

〔意〕卡爾維諾 毛尖 譯

有這樣一個鎮子，人們做很多事情都被禁止了。

現在，因為唯一未被禁止的就是尖腳貓游戲，所以鎮上的臣民就經常聚在鎮子后面的草坪上，成天玩尖腳貓游戲。

因為禁令被制定的時候總有恰當的原因，所以沒有任何人覺得有理由抱怨，也沒人覺得受不了。

幾年過去了。有一天，官員們覺得再沒有任何理由禁止臣民做那些事了，他們就派了傳令官四處通知人們一切都開禁了。

傳令官來到老百姓喜歡聚集的那些地方。

“聽好了，聽好了，”他們宣布，“所有的都開禁了。”但人們還是玩尖腳貓游戲。

“明白嗎？”傳令官重申，“你們現在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了。”

“好的，”臣民們回答，“我們玩尖腳貓游戲。”

那些傳令官一再提醒他們的臣民，他們又可以回到曾經從事的那些高尚而有用的職業中去了。但是老百姓都不愿聽，他們繼續玩尖腳貓游戲，一圈又一圈，甚至不停下來喘口氣。

看到自己是白費勁了，那些傳令官就回去稟報。

“這很容易，”那些官員們說，“現在我們下令禁止尖腳貓游戲。”

人民就是在那時開始反抗的，殺了部分官員。

然后人民分秒必爭地又回去玩尖腳貓游戲了。

（月月鳥摘自《卡爾維諾短篇小說集》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