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校園：聚集神圣力量的地方

高校不應低估校園里那些獨特的、富有神圣意味的地標和景觀，因為它們具有神奇的力量，有助于維系學生與學院之間持久的聯系。但是，一些大學卻常常忽略校園景觀所發揮的重要作用。

大學是歷史和傳統的產物，幾十年甚至數百年來，它不僅僅作為學歷和學位教育的場所，更是承載回憶和寓意的文化傳承之地。例如，自19世紀以來，斯坦福大學的校園中庭目睹了歷屆大學生于枝繁葉茂的棕櫚樹下漫步，在排列整齊的巖石拱門之間徜徉;得克薩斯州農工大學1 500英尺長的軍事步行街，同樣也是一個具有非凡意義的場所，這條濃蔭覆蓋的綠色通道，迎來送往過成千上萬的畢業生。

在那些主要服務于通勤生的學校，學生的校園經驗常常僅限于從汽車到教室的兩點一線，這些學生錯失了兼收并蓄的校園體驗，錯失了靜享醇厚校園文化的經驗，而這些本來可以經由身處那些新穎的、令人驚嘆的校園地標，與人交往，觸摸一所學校最核心的精神獲得。沒有時間和精力在校園內散步、交談、歡笑，甚至感受不到壓力，不在校園里社交，“通勤生”缺乏校園生活經歷，而失去了這些，也就等于失去了大學時代的幸福時光。

大學校園是學生封存溫馨記憶的心靈棲居之地，只有華麗的建筑堆積是不夠的，這些建筑彼此之間像生命組織一樣緊密聯系，其中就有那些具有深厚底蘊的校園地標。

這些場所背后蘊含著獨特的情感共鳴，幾乎具有神圣的意味。“信仰”(religious)一詞源自拉丁語Religare，它的意思是綁定(bind)、再接合(reconnect)。可以說，任何使我們連接到一起的事物，本質上都是因為引發了富有意義的深層次個人經驗或精神體驗，而校園正是提供各種成熟的機會并把人們連接起來的場所。那么，校園中這些具有教育意義、帶有神圣意味的地方在哪里，我們如何進行確定?

這些場所有多種截然不同的類型，諸如舉行儀式典禮的地方、列隊游行的地方、景色優美的地方、個人庇護所等是其典型代表。拿舉行儀式典禮的地方來說，足球運動場就是能展示一個團體文化特性的場所;就列隊場地而言，得州農工大學的軍事步行街在學校中起連接作用;而景色出眾的地方則要屬托馬斯·杰斐遜所設計的著名草坪——弗吉尼亞大學的方場。庇護所是指個人舉行自己的秘密儀式和進行反省的地方，通常比較狹小、隱秘，比較容易受光亮的影響。這些都是最難創造的富有神圣意味的地方。

不同因素都會影響個人的發展與成熟。大學時代正是學生思想的發展與形成時期，在遠離家庭，住校生活的這些年中，很多學生都在文化素養、性格和思維觀念的形成上達到一個頂峰狀態。

大學在學生個體發展的過程中會產生獨特的、或大或小的影響，因此大學也有責任在學校和學生之間建立某種聯系。對于學校管理人員和教師來說，意識到這點非常重要，因為他們是校園文化的構建者和保護者，他們要保證校園文化傳統得到保持、歌頌并且傳承給一代代的學生。

很多名牌大學都了解在學生中建立持久忠誠以樹立學校品牌的重要性，并因此花很多力氣去重復展示某個特定的形象。比如，直播大學足球聯賽時，你可能會看到某些大學的推廣廣告?？吹枚嗔?，就會發現，這些形象似乎并沒有直接展示學生的宿舍、教室、圖書館，或學生工作到深夜的情景。大部分宣傳片把學校作為地標，展示其特殊建筑、學生在露天草地上行走或休閑等;抑或是展示足球運動員，樂隊在運動場表演節目。羅杰斯·烏利希是得州農工大學的行為科學家和建筑學教授，他檢測了視覺和心理活動之間的關聯。他相信，從生物學角度，人們更傾向于喜歡帶有突出自然要素的場景，教育壓力也可以被帶有田園氣息的綠色空間緩解。

大學能給學生提供“正規”與“非正規”兩種學習方式，兩者各有千秋。非正規學習不只是理性思考，它調動了有關頭腦、心靈和毅力的全身心。想象一下，在一個神圣的地方閱讀梭羅(Thoreau)的作品，而不是在寢室桌前;想象一下，在一棟古色古香的英語教學大樓旁，某位老師帶領一群學生在戶外講課。幾十年后，當學生重返校園，一定會回想起當年他們將知識變為智慧的那些時刻和地方。

從12世紀到17世紀，大學主要是培養牧師的地方，直到啟蒙運動倡導以學習知識為主，其功能才逐步轉變。19世紀初期，杰斐遜所構想的弗吉尼亞大學和弗吉尼亞學術村，成為大學校園的原型，這些古典建筑以及草坪也由此成為社交聚會的基本組成部分。

被譽為美國園林建筑設計公司第一人的弗雷德里克·勞·奧姆斯特德設計了紐約中心公園。他繼承了杰斐遜的思想，將綠色空間和中心草坪作為組成要素，運用到后來的大學設計中。他在康奈爾大學、斯坦福大學和耶魯大學以及其他一些大學都這么做過。

那些擁有富有神圣意味的地方的學校會得到相應的回報:大學的傳統得以繼承，學生和母校建立了更緊密的關系。而那些通勤生則不太可能會有這樣的情感依戀，這樣一來，他們的學院也就失去了籌備基金和建立堅固的、具有奉獻精神的、忠誠的校友會的基礎。

那么，我們如何能夠創造這樣帶有神圣意義的空間呢?事實上，它們已經存在于校園，但可能還未被認識、強化并得到支持。通勤生學校同樣也能發現并創造自己的地標，但是管理者必須首先認識到校園組成了一個“類社會”，它是一個學術村落，是一個人們融入某種文化的地方。

首先，大學行政人員必須先找到那些對校園社團有重要性的地方。任何地方的特性都會喚起一種感情，一種維系個人特性的強烈地域感。正因如此，很多熟悉的畫面會被我們牢牢記住。對在校生及畢業生進行一些深度調查、訪問，描繪校園地圖，這些做法有助于找到校園中現存的神圣空間。校友是否有賓至如歸的感覺?是否有地域感?這種感覺是否轉移了?調查工作應在學校后勤行政人員以及基金籌備人員協助下進行，對校園特別場所進行定位、分析、維護。

這些地方一旦被認定，就必須不斷強化其功能并且發展出一些故事線索。此地有哪些歷史?它蘊藏什么意義?可以用不會破壞地方獨特性的標識、座椅、花木種植、藝術造型來描述其背景。這可以為籌備基金項目帶來很好的機會:敘述的歷史故事會成為一個文化支撐系統，其內容將為后人珍惜并不斷被豐富。另外，這些地方的名字會成為大學的專用詞匯，因此對地方命名也非常重要，如方場、玫瑰園等。

校園中一些很不起眼的地方也能創造出有意義的新空間。好好分析一下校園，尋找一切可能性，創造上述類型的空間。在校園中漫步，在學生進入校園的地方尋找機會，比如，學校大門是通向富有神秘意義的啟蒙與教化的象征，這個特殊門戶宣告，門里的事物都與學生有關。另外，校園以外的地方也可以構建出富有神圣意味的空間，讓大學和周邊地區形成密切的關聯。如同普渡大學的學生喜歡1919年創立至今的“哈里的巧克力屋”一樣，每個得州農工大學的畢業生，都會對美國南部的“鈰鈉閃石(Dixie Chicken)”記憶猶新，這是一家受學生青睞、具有標志性的酒吧餐廳。可見，構建富有特色的大學校園，其重點在于把校園當成集聚各種思想的社區，而其所在城市則是它的支撐系統。

具有神圣意味且喻義深刻的地方聚集著巨大的力量。社會中的許多制度機構都在不斷變遷，所以，大學有很多機會并且也有義務去創造這樣記錄文化傳統的地方。通過讓學生接觸自己大學的歷史故事，并被這些故事、故事中的人物、故事所成就的這個地方所觸動，高等教育能改變學生。原來的學生會不斷重返校園，即使他們已經畢業幾十年，甚至他們最喜歡的教授已經退休，即使圖書館已經把紙質書換成了電子書，但這些地方仍舊還在，受青春記憶、神圣力量的吸引，他們仍會重返自己的校園。

(文章譯自《高等教育紀事報》，2009年5月1日，原文作者為Earl Broussard。)

責任編輯 鄧明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