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非典到甲型流感
人們對非典肆虐的記憶尚未淡忘,甲型H1N1流感在2009年春夏之交又以同樣迅猛的攻勢,向人類發起偷襲。
從非典到甲型流感,也不過5年多的時間。
看不見的慘烈,不知名的病毒,讓人觸目驚心,這個病毒剛剛被命名為“2009H1N1流感”,已被證實可以人傳人,并已較過去更接近成為全球性的瘟疫。沒有證據顯示該流感病毒是從豬只傳播開來的,墨西哥以外的22個國家發現了疫情,盡管這一次的病毒傳播來自大洋彼岸,但經驗證明,中國很難置身事外。
和非典時期相比,甲型H1N1流感疫情的資訊傳播是同步的,毫無保留的,這種公開、透明和及時,是一種時代的進步。
人類或將最終戰勝甲型流感的侵襲,但在不斷出現足以致命的新病毒面前,人類能最終重新學會敬畏自然嗎?
是天災,但愿不會釀成人禍。
楊錦麟(鳳凰衛視)
那些沒有名字的生命
今年注定又是一個不平凡之年!
用這句話來形容每一年,好像都是那么的恰如其分,似褒似貶,又非褒非貶。關于這片土地上的一切悲喜,我們有太多的話要說,又似乎什么話都不想說,于是,當我們對過去作總結或對未來作展望的時候,這一句大而化之的修飾語便派上了用場,每時每刻的上演都將成為歷史,每時每刻的歷史又總在上演,這就是時間的吊詭。
“中越戰爭三十周年”、“‘五四’九十周年”、“汶川地震一周年”、“建國六十周年”……隨意扳動手指,忽然發覺竟有如此多的“周年”接踵而至,好不熱鬧,還真是個“不平凡之年”。
可是,當我讀到《馮翔:不再飛翔》(《人物周刊》09年第17期)的時候,再返觀這些形形色色的“XX周年”,不禁出了身冷汗,悲從中來,我們今天的這些慶典活動都是前人用鮮血與生命換來的??!
當我們隆重紀念重大事件的時候,當我們進行宏大意義的追尋時,請別忘了那些沒有名字的生命,行嗎?
“在那些土堆上/ 人們是從來不標出死者的名字的/ ——即使標出了/ 又有什么用呢?”這是艾青的《他死在第二次》,艾未未用它來提醒我們“對他們的忽視和遺忘是生者,是我們的死亡”。
黃利平(武漢)
一場“經濟學帝國主義”的選官秀
日前,昆明市面向國內外公開選拔40名經濟學博士,到昆明掛職擔任縣(市)區黨委常委、政府副縣長、開發區主任助理,以及部分市屬部門副職。(《昆明日報》5月4日)
近些年來,在發展經濟壓倒一切的觀念之下,“經濟學帝國主義”甚囂塵上,不但讓一些經濟學家炙手可熱,也讓經濟學家的門徒大展宏圖,話語權與決策權幾遭壟斷。一時之間,仿佛我們生活中的一切問題,都已被經濟學和經濟學家所主宰,我們生活在“經濟學帝國主義”之下,仰仗經濟學家及其門徒的鼻息生存。這,已經太過火了。
其實,造成“經濟學帝國主義”泛濫的根源,并非經濟學理論的無堅不摧。恰恰相反,眼前我們所正在經歷的國際金融危機,正是那些西方頂級經濟學家親手炮制,顯示出經濟學理論漏洞百出的弊病。國際金融危機已經雄辯地證明,那些所謂的權威經濟學家們,也許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更不清楚自己將把世界引向何方,其權威性已經十分可疑。
眼下,昆明市面向國內外公開選拔40名經濟學博士,將他們充實到各級副處級領導崗位上,其背后再次浮現“經濟學帝國主義”的陰影,暗藏了一股對拉動GDP的強烈沖動——否則,以昆明滇池污染治理之難,當地何不面向國內外選拔一批環境學博士,及早讓滇池恢復清凈呢?看來,透過這場“經濟學帝國主義”選官秀,我們應當對某些地方的發展觀再做反思。
宣華華(浙江臺州)
那個時代路不拾遺、夜不閉戶嗎?
今年是建國60周年,網上盛傳這樣的說法:“改革開放前的社會風氣真好??!路不拾遺、夜不閉戶?!?/p>
筆者生于1948年,親歷過那個時代,這種說法是一個神話!
那些年,我最大的感受一是“斗人”,二是“饑餓”。自建國后,云南階級斗爭的巨浪一浪高過一浪,并推進合作化和統購統銷。到“大躍進”時,許多農民每天只吃3兩左右的毛糧,你也別妄想在路上撿到什么可以吃的東西;有一年只發了1.7尺的布票,家里也無多余的衣裳,還用得著關房門嗎?餓極了的農民,主要是“根紅苗正”的農民,也大膽地到田頭“偷”糧食了,但卻遭到“血腥之災”。富源縣貧農李小梅餓得偷吃了幾個洋芋和紅薯,后來被公社主任李某等3人吊起來毒打了4個小時,變成了殘廢再也不能勞動,把心一橫將自己1歲的小孩推入河中淹死了。還有一個女孩因“偷”了一個苞谷,竟然被砍掉一個手指。
文革初,我在市郊小學任教,農民一整天的勞作只換來兩角錢,貧苦至極;而城市居民則每月供應香油2兩、肉半斤,狀況也好不到哪里去。分到邊遠地區的同學來家做客只能讓他們吃無油的菜湯。有一次,我買了5斤鹽腌帶魚晾在鐵絲上,竟被人偷走,讓我好傷心,買魚的錢相當于我兩天半的薪水。
傅天雨(云南大理)
會不會蹦出個“桑拿文件”?
社會在進步,時代在發展,我們對一些“紅頭文件”的“詫異度”和“忍無可忍度”也在與日俱增!幾年前,湖北省漢川市政府辦公室下發著名的“喝酒文件”,已被該省更加令人瞠目的“抽煙文件”超越了——
據5月3日《楚天都市報》披露,抽什么煙、抽多少、完不成任務怎么處理……湖北公安縣政府竟出臺“紅頭文件”,對這些問題作“明文規定”。全縣一年計劃抽煙23000余條,如按每條煙170元的標準計算,全縣的單位一年要抽掉近400萬元,才能完成任務。
“喝酒文件”、“抽煙文件”的真實故事告訴人們,什么備案制度,什么監督機制,在不少地方,這些都是“聾子的耳朵——擺設”! “紅頭文件”可以荒唐雷人、可以為所欲為,而且理由還能很冠冕堂皇:意在引導公務人員為地方經濟做貢獻!
可以預見的是,在輿論的壓力下,荒唐的“抽煙文件”終會像“喝酒文件”那樣被叫停。但是,我們靠什么來最大限度地杜絕這種極大損害公權力形象和百姓利益、但又屢見不鮮的“XX文件”呢?如果被曝光了就輕描淡寫地“粉飾”過關,難?!昂染莆募?、“抽煙文件”之后,不會蹦出個“桑拿文件”!理由也可以很冠冕堂皇:意在引導公務人員為地方經濟做貢獻!
吳杭民 (杭州)
第一次旁聽庭審
“這會是怎樣一個莊嚴肅穆的場合呢?”十多年前一個暑期,帶著幾分緊張,幾分激動,我第一次參加法院庭審的旁聽,那時我是一名回老家實習的法學院一年級學生。結果,主審法官的第一次登臺就讓我徹底放松了,這位中年法官上身套著法官制服,下身卻穿著西裝短褲(顯然是怕熱),腳踏皮凉鞋,他似乎很節約自己的尊嚴——只在原被告看得見的地方才顯露出來;庭審開始后不久,一方當事人呈上一支香煙,畢恭畢敬,這位法官笑納著點燃,怡然自得……在一方當事人(村民)發言時,他目光睥睨,時而用語帶譏誚的家鄉話打斷,而對另一方當事人(村委會主任),則要和顏悅色得多。
很顯然,這次庭審的隨意更像一次村莊糾紛協調會(當日訴訟是村民告村委會侵權),而且是由一名帶有偏見的族老主持。后來我得知,這位法官是消防隊員出身,進入法院前沒接受一點法律專業訓練。
就像戀愛一樣,初戀總是讓人刻骨銘心,我的第一次庭審旁聽,就讓我對法庭和法官莊嚴公平的學理性想象完全破滅。
本刊記者黃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