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袱

老人生病好多天了，躺在一間陰暗潮濕又骯臟的小屋子里無人過問，滄桑的老人抱著一個破舊的包袱流淚了。自己辛辛苦苦一輩子，到頭來卻落得如此下場，生病了連個送水的人都沒有。望著櫥柜上那塊已長了綠毛的饅頭，老人昏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好心的鄰居發現了她，將她送進了醫院。在醫生的盡力搶救下，老人活了過來。醫生問： “老太太，您都昏睡三天了，都沒人來看過您。您的親人呢?怎么沒人來照顧您，也沒有人給您交醫藥費?”老人哭了，在醫生的追問下，老人將兒子的電話告訴了醫生。醫生打電話過去，可她的兒子卻說： “我不認識這個人。”兒子的話像一個驚雷震碎了母親的心，老人再次昏死了過去。這位母親快不行了。醫院兩次向她的子女下了病危通知。

今天她的三個子女終于來了。他們三個坐在沙發上。老大是個包工頭，一臉橫肉，倚著靠背，翹著二郎腿，盯著母親，眼里是一種攫取的目光。小弟是個公務員，梳著小偏分，戴著眼鏡，一臉滿不在乎的樣子。小妹是個酒吧老板，臉上的粉有二尺厚。老大發話了：“媽有多少財產，我們誰也不知道。聽說她發病前抱著一包東西，到底是什么呢?”老二說：“聽說咱爹那時候有銀元哩。”老三說：“不管有多少，男女平等，一人一份。”

“吱——”病房門被推開了，醫生走了進來。三人同時一躍而起，撲過去抓著醫生的手問： “聽說我媽發病前手里拿著一包很重要的東西，在哪呢?”

醫生將他們帶到辦公室，拿出了一個又臟又舊的包袱。老大一把奪了過來，迫不及待地打開一看，里面只有一本硬皮的破本子和一包大大小小的布鞋。老大打開本子，那是媽媽的日記本，老大仔細一看：

×年×月×日

鄰居說老大從腳手架上掉了下來，這猶如一個晴天霹靂，我的心都碎了。我跑到醫院一看，滿身是血的老大正躺在病床上痛苦地呻吟，我的心就像有萬顆針刺一般地痛。醫生說老大有可鐫這輩子站不起來了……不管怎么樣，就算只有一絲希望，我也絕不放棄，我一定要找最好的醫生為兒子看病……

老大哭了。跪在地上，說： “自己生病了，是母親四處奔走，找人治病。在家里休養了一年，都是母親伺候自己。自己病好了討了老婆后，老婆逼自己搶占了母親的堂屋，把母親趕進了一間陰暗潮濕的破屋子里，從此自己再也沒有踏過這門檻一步……”

老二接過本子搜索著。

×年×月×日

哎，人老了，不中用了，成7別人的包袱。我看我還是回自己的家吧，不要在這活受罪了。鄰居如果知道了笑都笑死了。兒媳婦坐在大桌子上吃得有滋有味，自己卻像狗一樣，喝孫子吃剩下的湯飯，還要忍受兒媳婦那刀子般的眼神……

老二也哭了：“媽去年冬天來我家，我沒有好好照顧她……媳婦欺負她，她也不說，我看見她哭，問她怎么了，她說想爹了……我怎么這么傻啊!”

×年×月×日

看著這個小生命的誕生，我心里的激動無以言表。雖然分娩一個小生命很痛苦，但這小生命就是痛苦后的幸福。她的樣子很可愛，但是雙眼被血糊嚴實了，睜不開。不過醫生說，只要用嘴吸吮九九八十一天，就會開了……

老三看著日記本放聲大哭：“媽媽，我錯了，你給了我一雙漂亮的眼睛，我卻用這雙眼睛給了你多少白眼。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媽媽請你一定要好好地活著，你要給我們彌補的機會啊!”

兄妹三人抱頭痛哭，數著撒落在地上的大大小小、紅紅綠綠的布鞋： “一雙、兩雙、三雙……”

(指導老師：高進才)

邊邊插嘴

“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父母為子女的付出從不求回報，感恩父母，人之常情。可現實生活中，常有一些子女不贍養老父老母，就如本文中的三個子女，將老母當做“包袱”、累贅，誰也不愿照管。他們趕來的目的不是為了搶救老母，而是搶奪傳說中藏有銀元的包袱。可是當日記本里記錄著母愛的點點滴滴展現在眼前時，他們翻然醒悟，痛哭流涕。雖然前后的變化有點突兀，上下銜接也略顯生硬，但構思巧妙，前后有對比，情節有起伏，可圈可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