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雅圖的公共汽車

朋友從別的城市來西雅圖玩，我總是不忘提醒他們，坐市中心的公共汽車是免費的。我們文學沙龍和讀書會經常在圖書館聚會，大部分不開車，因為很難找車位。西雅圖的公共汽車四通八達，即便出了市中心，票價也非常低廉，高峰時2.25美金，其它時間1.50美金。一張票可以用三個小時，周圍幾個城市都去。

在西雅圖住久了，坐車習以為常，越加品出其滋味。我從來不在高峰時上車，這樣車里就空蕩蕩的。身邊總是帶本書，找個亮堂的座位，一直看到司機報站，是自己要下的車站。如果去的地方不熟悉，只要委托司機叫一聲，盡管放心讀書好了。不知不覺，很多書就在車上讀完了，比在家里讀得快。西雅圖的公交車很準時，每一站的時間表都標寫在車站的車牌下面，有些大車站還配有地圖。每輛車上還有免費小冊子，從哪里出發到哪里終結，平常和周末的每一班車都有記錄。小冊子上還有詢問坐車的電話，只要報出你的出發地點，要去哪里，電話那邊就告訴你坐幾路車，幾點到，轉幾路等等，都是免費服務。近來，我每星期都去看一次針灸醫生治療我車禍受傷的脖子。同樣的時間，同樣的班車，與司機也漸漸面熟了，有一次不小心把車票丟了，回來的路上就得重新買。我一邊掏口袋，一邊說，自己糊里糊涂的，怎么也找不到車票了。司機說，別買了。我知道你不會說謊。西雅圖有專門接送殘疾人的面包車。但是，有些殘疾人寧可做公交車。司機看見做輪椅的，就按電鈕，把翻板蓋住上車的幾個臺階，車身慢慢往下沉，輪椅就可推進來了。前排的乘客都移位，讓司機把座位翻起來，讓出空間，然后翻板往上升，把輪椅固定在車門旁邊的空間上。殘疾人做公交車，要耽誤一些時間，可能趕不上下一輛車。但是，從來沒有聽到怨言。

我最喜歡一個黑人司機，一邊開車一邊介紹沿途的名勝古跡，告訴我們哪一年，這里發生了什么事情，一路說下去，從來沒有停。這份額外的服務完全是他甘心情愿，沒有報酬的。我常常以羨慕的眼光看著他，心里想，也許他覺得不為錢而工作，生活更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