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寧：一片待開墾的熱土

飛機從巴黎起飛以后，我的心情就開始緊張，但是更多的是一種興奮。我要與神秘的非洲零距離接觸了!當飛機飛過非洲無人區(qū)的撒哈拉沙漠時，正是白天，飛機低低地飛行。通過玄窗，可以清楚地看見腳下的沙漠，我忽然感覺，生命和大自然比起來是那樣渺小，如同滄海一粟。

終于到達貝寧上空，海水和陸地上的房子都清晰可見。就在即將降落的時候，忽然雷電交加，飛機被迫借道多哥之后才抵達貝寧。這個過程是對生命的一次洗禮。在生死的邊緣，忽然之間對生活態(tài)度、對生命意義的認識都改變了，那是一種無任何欲望與索求的境界，無論富貴與貧賤也好，得意與失意也罷，只要能健康地活著就是對父母、對妻兒的最大回報和安慰。

科托努是貝寧的首都，是全國最大的城市，但我壓根就沒覺得它算得上是“城市”，“大”字就更別提了。全城只有一條雙向兩車道的馬路穿城而過，再看馬路兩邊的房子，三層以上的“高樓”屈指可數(shù)，而且破落不堪。在所謂的大街上，到處都可以看到棚屋，有鐵皮的、有木頭的，還有好點的是石棉瓦的。棚屋似乎不夠滿足所有的人居住，隨處可見很多人趴在地上睡覺的情景。于是請教別人，答案是：很多人是沒有房子的。還好，上帝有眼保佑這里的人們，因為這里最低溫度一般都在26度左右，在哪里睡覺都不會凍著。

貝寧有句俗語：“吃飯靠大樹，穿衣靠織布，花錢靠援助，身上圍塊布，拖鞋走一路。”貝寧位于赤道以北，約在北緯7～13度，東經2～4度之間，屬熱帶氣候，盛產熱帶水果，諸如椰子、菠蘿、芒果、香蕉等。貝寧是農業(yè)國，主要產棉花，不缺織布的原材料。然而，這里到處是垃圾，充斥著一種令人窒息的氣味，摩托車泛濫成災，尾煙滾滾，首都沒有一點美麗的風景。當?shù)厝酥饕┩闲虿淮┬咎幵陴囸I或半饑餓狀態(tài)，每頓只吃很少的食物，肉只有上流社會才能享受得起。網速很慢的寬帶也只有富人使用，我打聽了一下，寬帶初裝費竟然要30萬非洲法郎，每個月使用費6萬非洲法郎左右，折合為人民幣大約800～900元，電話費更是貴得離譜。整個社會處在一種畸形的貧富差距中。工地附近的民居就是一個很小的茅草房，沒有什么家具，人們就席地而臥。然而如此環(huán)境下，當?shù)啬腥诉€可以娶4個甚至更多的老婆，老婆的多少成為衡量財富的一個標準。

貝寧的馬路很窄，車也很多，再加上多得像蝗蟲一樣橫沖直撞的摩托車，整個國家沒有公交系統(tǒng)。汽車的濃煙，再加上摩托排出的煙霧，使得這幅畫面變得模糊了，倒好像是海市蜃樓，什么車都忽隱忽現(xiàn)。路兩邊的加油攤隨處可見，出售的汽油都裝在玻璃酒瓶里，大大小小一堆，買多少都可以，以罐子大小計價。路上跑的高檔車全是外國人的，里面很少看見黑人。

灰塵滿天飛的馬路邊，有路邊攤出售的烤魚、烤雞、烤鴨、烤鱔魚。小販用手整理那些流著油的熟食，看起來極不衛(wèi)生。貝寧人學法國人喜歡喝冰水，但是一般他們就喝地表水，想想那些嚴重污染的生水喝下去會是什么情況，疾病能不流行嗎?中國餐館貴得離譜，一碗面條再加一瓶水就是20美元左右，昂貴的物價是中國價格的幾倍甚至十幾倍，去過一次就再也不敢去了。

非洲的雨季是魔鬼，雨量大，而且持續(xù)時間長。下大雨的時候真的是天昏地暗，聽翻譯說最多可以連續(xù)下三天三夜。難以想象在這樣的大雨中，那種茅草房如何支撐，那些流浪的人該怎么過。當車子開過的時候，經常看到有人在路邊張望，沒有任何防護措施就那么淋著。我一直在想，他們難道不感冒嗎?他們是不是在守侯什么，或是在尋找什么呢?

這里資源及其匱乏，大部分生活用品都靠進口。物資奇缺，價格昂貴，跟這里低廉的收入反差很大。在這里，到處都可以看到中國貨的身影，從工地的螺絲扳手到焊條鋼筋，再到大街上的帽子、拖鞋、服飾、眼鏡、摩托車、手機、電器、家具、五金、工藝品、日雜百貨，無所不有，幾乎全是中國制造。

但是，從總體來看，貝寧整個國家陷入一種病態(tài)的腐敗之中，官員公開索要財物，辦事效率拖拉。國家沒有工業(yè)，國力實在是薄弱得沒底子，稍微好點的建筑都是別國援建的。科托努最具標志性建筑是體育場和會議大廈，全是中國援建的。在這里，到處是閑逛的游民。我的黑人翻譯留學中國12年，但沒學會中國人的一點點儒雅。每次我給他一點小東西，他便會高興得如同小孩子一樣，堂堂大學教授，每次打電話騷擾我一下就馬上掛掉，目的是讓我打過去，當?shù)厝寺晞莺拼蟮卣埼液退緳C幾個人吃椰子，吃完后不見對方有動靜，還是我掏錢結帳……

生活在貝寧社會底層的人民，他們那沒有被物欲污染的眼神，是那樣清澈，那樣真誠。從他們身上，我看到的是人民對生活的無奈和苦苦掙扎，對食物的渴望和乞求。尤其是小孩子，看著都心酸。貝寧人習慣伸手要“嘎多” (法語cadeau，禮物)，只要他幫你做任何事情，你就必須有禮物送給他們，包括服務員和司機。

電力基本被法國人壟斷，電價很高。國內企業(yè)有限，基本賺錢行業(yè)都被外國人壟斷。這里有廣闊的市場，特別是電力、電氣類，小電器、小商品和日常百貨非常緊俏。在貝寧的半個月時間里，我們克服當?shù)貝毫拥臍夂颦h(huán)境，順利完成了兩臺電力變壓器的安裝調試。目前，兩臺變壓器已在現(xiàn)場正常運行。作為首個出口到貝寧的項目，正泰電氣的服務得到了合作伙伴和貝寧國家電力局工程師的高度評價。

這塊熾熱廣袤的土地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對于我，這是對生命、對靈魂的一種洗禮。非洲值得我們熱愛，也等待我們開墾。相信貝寧人民在自己的努力下會建設好自己美麗的家園。

苦難是一種財富，流血流汗不流淚，非洲之行對我是一次磨練，亦是一種成長，它是我生命里的一個亮點，會影響甚至改變我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