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天堂”的聲音

李　衛

2008年6月的一天，部里領導安排我去蘇州參加全省基層文聯工作會議。開會的第二天(6月23日)晚飯后，省文聯負責同志帶隊，我們從山塘乘車到蘇州運河邊上的古城門“胥門”，然后乘游船觀賞蘇州城運河夜景。

大家下車后，穿過高大的城門直奔不遠處的游船，而我的思緒卻“拖著”我的雙腿，讓我回望和回味一下2500多年前伍子胥“預言”變成現實，曾經掛著他頭顱的“胥門”，那“預言”給后人留下“臥薪嘗膽”的吳越之爭的刀光劍影(干將與莫邪所鑄之劍的劍影)，因為伍子胥是宿遷人，他是蘇州城市的先期規劃者，是振興治國倡導者，蘇州人民為紀念他才把城門改為“胥門”……

暮色中，華燈初上，乍到“天堂”的我，不知眼往何處用，又生怕被“團隊”落下，于是在城門與游船二十多米間來個“沖刺”，誰知臨近船艙腳卻剎不住“車”，此時團隊人員卻已入船，船艙門口站著一位年輕身著淺灰色襯衫套裝的女子，她看我沖來時，猛地舉起右手，護住船艙門頭，用不高不低的聲調不快不慢的語速笑呵呵地喊起來：“小心——別碰頭!”

……霎時，我的心被一股暖流包圍。定睛一看，這女子約二十五六歲，1米6左右個頭，內心掩飾不住的待客熱情陽光般燦爛在她黑乎乎的圓臉上，眼睛里光芒四射。

我進艙落座后，仍不改我進艙之前對她的判斷：黑乎乎，粗壯壯，一個極普通的船家女。

這個游船乘坐十多名游客，只見船頭一位五十多歲的船老大在啟動開船，船艙門兩邊是蘇州評彈劇團兩位年輕的男女評彈演員。

我本認為，那頗似蘇北農村老家鄰家女的“船女”，她能做的就是領人上船下船，誰知，她卻語出驚人地把2500多年前蘇州城由來、興建“東方威尼斯”的歷史典故、蘇州市民沿河而居的風土人情，與2500多年后的蘇州城演變對比，蘇州無窮的魅力和迷人的風采，尤其那些與蘇州城有關的歷史名人宛如活脫脫的真人出現在你的面前，……伍子胥，白居易、吳一鵬、風流才子唐伯虎……及地球村老外們如何“著迷”人間天堂投資辦企業等等，如數家珍，比滔滔河水還“滔滔”，過去與現在，現在與未來，現實與虛幻，偉大與渺小，莊重與詼諧，她那隨著故事情節而變化時憂時喜的表情，她那恰到好處的身姿和手勢，她那從不同人物胸腔里發出的生動活潑聲情并茂的語調(尤其是蘇州市民在買賣交換時那種地方方言悠然的吆喝)，不由得讓所有游人凝神屏氣洗耳恭聽刮目相看……

行船每經過一處景點，都由這位女子介紹一番典故，如果船行在一片開闊的河帶，就由評彈演員們唱《白蛇傳》，贊美人蛇之間產生的離奇、純潔、忠貞的凄美愛情，讓人們唏噓不已，千次萬次地從古老的愛情故事里感受愛情的美好和永恒。

觀賞結束時，那位船女仍像當初迎接我們時的笑模樣，像哨兵一樣站在船艙門右邊，熱情地與匆匆離艙而去的客人道別。而我還沉浸在對天堂“古今未來”的遐想中，回過神來，人群已流進不遠處等候的客車，我急忙向“船女”說一聲“謝謝㈠拔腿就跑。

誰知，追我而來的一句話是拖著長音的警語：“小——心——地——滑……”霎時，我的心再次被巨大的暖流包圍，不由得轉過頭向五光十色中她的身影揮揮手：“謝謝!”

“小心別碰頭!”“小心地滑……”這是來自蘇州人美麗心靈的聲音，這是來自天堂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