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味的秘密

尤秀玲

清朝康熙年間，江西有一個叫劉德柱的絲綢商人，家底豐厚，養著十幾個仆人。劉德柱只管經營生意，對家中瑣事從不過問。

有一次，劉德柱偶然翻起管家的賬本，看到了巨額開銷，十分驚訝。就連他每天晚餐吃的紅燒仔鵝，也要半兩金子。

劉德柱喜歡吃紅燒仔鵝，多年來，他保持這個習慣。萬萬沒想到，仔鵝的價格如此昂貴。他斷定，這是管家做了手腳。

他找來管家。管家說，主人每天吃的紅燒仔鵝，都是李全廚師從家里帶來，并動手宰殺、烹制的。別人買來的仔鵝，李全根本不用。

劉德柱生氣了，一個廚子竟敢如此囂張。沒過幾天，他把李全辭退了。

一連多日，劉德柱發現晚餐的紅燒仔鵝，味道截然不同，多了腥膻味，少了特殊的香味。不到一個月，劉德柱一連換了幾個廚師，也沒能烹出李全的那種味道。劉德柱開始后悔，為了半兩金子，失去人間少有的美味，真是不值。于是，他派出家人四處打聽李全的下落。

不久，家人找到李全的住址，劉德柱親自登門邀請。剛走進院子，他看見幾十只毛茸茸的小鵝，正在吃東西，仔細一看，竟然都是活泥鰍，還有指甲大小的紅棗、野生的人參等名貴中藥材。

李全說，如此喂鵝，乃是祖上傳下來的秘方。因此，半兩金子的一碗紅燒仔鵝，并不是很貴，他做的仔鵝，有一種特殊的香味，學問全在鵝肉上。經常食用，能夠起到補腎護肝的作用。

劉德柱重新將李全接回府中，并花重金買來這個喂鵝秘方，在自己的府里養了幾百只鵝。

一日，朝廷里要派一名專管稅金的官員來江西。此人性情古怪，不喜錢財，不貪美色。劉德柱多方探訪，終于得知這位大人有一嗜好，特別喜歡美味佳肴。劉德柱仰天大笑，心想，太好辦了，區區一碗紅燒仔鵝，便能將其拿下。

劉德柱吩咐李全，今天要宴請朝廷官員，要他精心烹制幾道菜肴，這些菜的主料都是用秘方喂養的鵝。

那位大人駕臨，看見餐桌上紅燒仔鵝、清燉鵝腿、紅燜鵝掌、爆炒鵝頭等清一色的鵝肉菜，臉上神情發生些許變化。劉德柱忙把大人讓到主位，夾了一塊紅燒仔鵝肉，低聲地說：“大人，請您品嘗。”

大人細嚼慢咽，眼睛里頓時煥發出別樣光彩，他說：“大半生，我走南闖北，去過諸多地方，嘗盡人間美味。想不到在你的府中，一只小小的鵝，竟能做出此等美味，難得呀。”

見到官員如此稱贊，劉德柱興奮不已，他告知大人：“此非普通之鵝，乃是用獨特秘方喂養，才有如此奇香。若是大人喜歡，府中尚有近百只鵝，全部孝敬您老人家。”

官員一走，劉德柱想，養鵝秘方已經到手，留著李全，沒啥用處。他命家人再次將李全轟出府。

每天，劉德柱親自配方喂鵝，他知道，那些鵝就是他的財富和前途。每隔幾日，他都派人給那位官員送幾只鵝。他的生意自然是比從前更好，向朝廷繳納的稅金，卻是往年的1/3。

兩個月后，怪事出現了。劉德柱喂養的鵝，雖然和從前一樣成長，味道卻和普通鵝肉沒什么區別，那種絕世美味不復存在。那位官員大怒，一口咬定劉德柱在戲弄自己，并把劉德柱關進大牢里。

后來，那個官員調走了，劉德柱才被放出來。回到家里，劉德柱一病不起，許多名醫前來診脈用藥，都不見好轉。

臨終前，劉德柱派家人將李全找來，詢問鵝肉變味之事，要是得不到真實答案，他死也不會瞑目。

李全嘆口氣，說：“我本想告訴你，用秘方喂的鵝，長到兩個月后就得全部宰殺，再換另一茬小鵝，如此循環，方能吃到奇香鵝肉。不然，味道將和普通鵝肉沒什么區別。還沒等我說，你就把我趕走了。”

肖 萌/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