扼殺源于喊叫

薛　峰

所羅門群島位于南太平洋上，這里的一些村民使用一種獨特的伐木方法。如果一棵樹太大了，無法用斧子砍伐，當地人就用自己的喊聲來砍伐。凌晨，力大無比的伐木工人爬上大樹，突然放開喉嚨大聲叫喊，他們喊得淋漓徹底，喊得津津有味。連續這樣做30天后，大樹就自動枯死，然后倒地。其原理是：喊叫聲已經扼殺了大樹的意志。據當地村民講，這種方法很靈。

聽起來似乎不可思議，多么古怪的家伙，多么離奇的砍伐辦法！竟然沖著大樹叫喊，簡直是有力氣沒處使了。的確，他們的方法太原始落后了，他們缺乏現代技術與科學頭腦，實在是個遺憾。

可是，我們難道沒有這樣做過嗎？當不如意的時候，我們曾對著領導喊叫，對著孩子喊叫，對著妻子喊叫，對著母親喊叫，對著路人喊叫。還有些時候，我們對著空蕩蕩的房間喊叫，對著遼闊的天空喊叫，對著鏡子喊叫，對著墻壁喊叫，對著大地喊叫，對著原野喊叫。我們喊得莫名其妙，可又喊得無法阻止。

住我對面的一個男人經常沖著他的妻子喊叫，每當他在外面遇到煩心事時，就回到家里向妻子發脾氣。妻子是一個老實忠厚的女人，常常忍受著丈夫的無端喊叫。那年夏天，男人的工廠倒閉了，他郁悶地回到家又沖妻子喊叫，整整嘮叨了一個下午。第二天，妻子終于走了，離開了這個時常充滿叫聲的家。是否，她的意志也在丈夫的喊叫中枯死了呢？

真不知道喊叫起到了什么作用，但我們卻常常喊叫。機器和物品都只會靜靜地接受我們的喊叫，甚至你踢它幾腳，它也毫無反應。但是，那些人呢？那些我們身邊的親人呢？我們的喊叫扼殺了愛與溫暖，扼殺了信任和善良。直到有一天我們會明白的，那些喊叫，其實是一種破碎，一種遺憾。木棍和石塊可能會打斷我們的硬骨，但是語言能打碎我們的心。

（科荷摘自《青年心理》

2008年1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