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骨頭與制空權

薩　蘇

桌上放著一大盤肉骨頭。一向偽裝淑女的小魔女,手舉一根大棒骨,笑容可掬地對著餐桌對面的小小魔女作引誘狀,小小魔女趴在榻榻米上,形如小叭兒狗,拱著小屁股搖頭晃腦,手里也舉著一根大骨頭。看見我回來,小魔女臉一紅,趕緊放下骨頭,小小魔女則歡呼著跑過來,拿油乎乎的嘴巴蹭爸爸的臉。

“你這是干什么呢?給孩子補鈣?她那骨頭半夜都能硌我,還用補?”看看那一大盤肉骨頭咽口唾沫,心中卻有些疑惑。日本人的習慣吃肉不吃骨頭,特別是這種棒骨腔骨之類帶骨髓的骨頭,所以商店里賣價比國內還便宜。

魔女微微一笑,揉揉膝蓋,說:“跟補鈣沒關系,這是最新的科學發現,她需要吃一些這個東西。”小魔女拿過一張報紙來,給我看。

原來,是為了小小魔女的牙齒。報上說,大阪大學一個叫做瀨村的教授,對于牙齒保健乃至第二次世界大戰日本戰敗原因問題提出了新的看法。

日本人的牙齒,自古不佳,最大的毛病是長得里出外進,還有的長得層層疊疊。在日本電視上出頭露面的美女也算不少,但其中羞于張口者不在少數,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一口牙齒見不得人。這種問題,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時候,曾給日本人帶來極大的麻煩。他們選拔飛行員的時候,一半以上被淘汰的原因竟然是牙齒不齊。牙齒不齊,就無法咬緊氧氣面罩,所以不能當飛行員。瀨村教授認為這個先天的缺陷制約了日本飛行員的數量和素質,所以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空戰敗給盟國。現代戰爭地面的戰斗要靠獲得制空權才能取得勝利,因此,日本在二戰中戰敗,固然是因為法西斯政府受到世界的反對,戰略又出現錯誤,但還有一個重要而直接的原因就是日本人的牙長得不齊。

瀨村教授筆鋒一轉,提到日本在二戰戰敗后,有很多遺孤流落在中國,被善良的中國人收養。這些人在中日建交后陸續回到日本,而在他們中間,盡管也有一些營養不良的,卻多有一口漂亮的牙齒,比一般日本人整齊得多。可見,牙齒不齊,并不是種族原因造成的。

這是什么原因呢?

經過研究兩國人的生活習慣,這位教授茅塞頓開。原來問題在于中國人有個吃肉啃骨頭的習慣。紅燒排骨,冰糖肘子,這些典型的中國菜都需要“啃骨頭”。即便是到了海外,在飲食上秉性保守的中國人,依然保持著喜歡吃帶骨頭的肉這個習慣。從醫學角度看來,小孩兒啃骨頭,可以使牙床受到強烈擠壓,這種擠壓對牙床是一種良性刺激,能夠迫使它充分長開,換牙以后就會長出整齊的牙齒來。

瀨村教授用刀來形容啃過骨頭和沒啃過骨頭的牙齒。他說,中國人的牙齒,因為經常啃骨頭,就像經過磨礪的刀,鋒利而漂亮,日本人的牙齒,因為不啃骨頭,所以就像銹在鞘里的刀,無論質地好壞都無法發揮作用。

瀨村教授還提到歐美各國牙齒不整齊的兒童也將陸續增加,因為他們本來是食肉民族,現在卻漸漸放棄啃骨頭的好習慣了。

看到這里,終于明白了干嗎讓小小魔女啃骨頭,這個,也算是有道理吧。

(聶勇摘自《楚天都市報》圖/辛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