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然

豆　角

每天都會路過一個不大不小的書亭，主人是普普通通的老太太，每次我都會自己翻翻，然后買一本想買的。突然有一天，天氣很好，陽光明媚，我就沒急著走，一邊翻一邊隨口問：“哪本女性雜志賣的好？”這一問，著實大吃一驚！老太太不慌不忙，居然說出好大一堆，這本風格變了，因為主編換了，沒以前好看了；那本是新出來的，版面設計很日式，內容也時髦，雖然現在銷量一般，但不出一年肯定暴漲；那本銷量一定降了，不然不會把內容一下調整那么多……我的天吶，這老太太是干什么的，老太太說我就是個賣雜志的。

當時我就想，我們因為習慣于想當然地做出判斷，究竟做過多少錯事、失去多少真心、受到多少驚嚇和打擊！

“你一點都沒變！”

那天，我正在電腦前擰著眉毛寫稿，忽然一個電話打來，喜從天降！電話那邊說，她是我20年沒見的高中同學。她10年前就來到這座城市，工作的地方離我的單位很近，居住的地方離我家很近，我們卻從來都不知道！她的聲音有點不自信：“20年沒見了，你還記得我吧？”我的媽呀，我下意識地照照立在桌上的小鏡子，都20年了？！那是多長的時光啊，3個20年就是老太婆了！可是，20年的時光再長，朝夕相處三年的同學怎么會不記得，如此漫長的人生旅程，不僅沒有她想當然的陌生，反而將我一顆心被喜悅撞的東倒西歪。

午休一到，我就往她那兒奔，在本市最著名商場的副一層，她有一個服裝批發店。只有十分鐘路程，我卻想了很多，記得她是個直性子，所以很擔心說出我不愛聽的話來，可是20年的時光，我都學會假裝客氣，她怎么就不能虛與委蛇？何況已經是個成功的生意人，生意人的油腔滑調誰不曉得？所以我的危險應該不大。為了做到萬無一失，我打定主意先發制人，先把她拍的興高采烈，不信她不肯讓我怒放心花！

我們約好在商場正門接頭，雖然都是近視眼，可遠遠地都憑感覺認出來，于是我們都往一塊沖表演擁抱，她又高又胖，我又矮又瘦，這擁抱就演變成一秒鐘滑稽戲，她的大肚子把我瞬間頂開。我無視她的大肚子急急吹捧：“啊，這么多年，你一點沒變！”她嘎嘎大笑：“你也沒變，除了眼睛下面有一條線！”超大打擊！我本自信滿滿，就說一句“你也一點沒變”有多難呢。做足功夫，以為萬全，什么都料到了，就是沒料到她體型變了，心直口快的性格卻一點沒變！

這就是想當然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