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如何泡上鄰家小妹的

袁佳瑜

10年，懵懂少年成了“漫畫家”，他時常仰望藍天，時常想什么時候能與鄰家小妹再見。當命運真的讓他們重逢，他決定牽著她的手，就像小時候那樣，一直走下去……

11歲，胡飛第一次見到了鄰家小妹，如所有情竇初開的少年，他把她當作了“今生的新娘”。13歲，胡飛與鄰家小妹失去聯系，他說從那一天起，知道了什么是思念，什么是失眠。

接下來的10年，胡飛執著地尋找著小妹。他總到以前兩人常去的牛肉面鋪子，專注地看著進進出出的客人；他會在放學后，繞回他們共同生活過的老屋，盯著那扇緊閉的大門出神……10年間，鋪子的牛筋面從兩塊五變成了六塊，老屋被拆后立起了新樓，新樓也變成了舊樓，小妹卻依然沒出現。而胡飛始終相信，他和小妹總會在某個地方相見。

21歲，胡飛終于如愿與小妹重逢，他鉚足了勁追求小妹，碰過壁、挨過刀，但他覺得那不是艱辛，是幸福。

24歲，胡飛把他們的故事畫了出來，陸陸續續放在了網上。他想把漫畫和網友的支持，作為情人節的禮物送給小妹，他想她會熱淚盈眶。

26歲，胡飛牽著鄰家小妹的手走上了紅地毯。在他們身后的大屏幕上，播放著這段充滿執著的愛情漫畫……

漫畫里的故事

漫畫里的倆小孩，一個扎羊角小辮，一個自閉沒朋友，因為搬遷成了鄰居。

“還以為她是個很溫柔的妹妹。”胡飛回憶著11歲時與小妹的初次相見。一個皮膚白白的小女孩，怯生生地從大人身后探出頭來。

很快，胡飛發現自己被騙了。才幾天，鄰家小妹露出了“猙獰”的微笑，不是把胡飛的胸口當拳擊沙袋，就是騎在他的背上滿院馳騁。

雖然受盡小妹的“欺負”，胡飛卻從未討厭過她。對初到陌生環境的他來說，小妹的理睬仿佛是那段日子里難得一見的陽光。

小妹也有乖巧的時候，她常跟著這個哥哥安安靜靜地看《新白娘子傳奇》。看著看著，胡飛覺得自己成了許仙，而小妹就是那白娘子。他想，我八成戀愛了。

于是，他咬著筆苦苦思索，寫下了這輩子第一封情書，然后趁著夜色投進了鄰家小妹的窗子里。

第二天一早，胡飛照例去叫小妹上學，而她卻奪路而逃。呆在原地，胡飛苦惱：這算是被拒絕了？哪知隔天就與小妹狹路相逢，胡飛窘得垂下頭：“那個……信……”她卻一臉天真：“信？什么信？”胡飛支支吾吾，只得假裝若無其事地繼續與鄰家小妹一起瘋玩的生活……

兩小無猜的歲月，結束在了13歲那年的夏天。老屋拆遷，兩人隨著各自的家人到了不同的地方。為了再見到小妹，胡飛去她的校門口徘徊，差點被當成不良少年；他在枕頭上寫她的名字，據說這樣就能夢見她；他打電話去電臺為她點歌，一次次陶醉其中……胡飛曾用美食賄賂與自己同校的“小姨子”，求她轉交精心準備的禮物和信，也是泥牛入海……

胡飛覺得：我們總會再見吧。而這一次的相見，卻是10年之后。2004年初春，爺爺去世了。在來悼念的人群中，胡飛發現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是爺爺在天堂幫他實現愿望？他追了出來：“好久不見。”鄰家小妹有些遲疑，這個胡子拉碴、肚大腰圓的“怪叔叔”是……好半天，她才突然想起什么：“好久不見。”

“我送你回家吧。”胡飛打破尷尬，邊走邊閑扯著分開后的事。眼看就要道別了，他終于鼓起勇氣要了小妹的QQ號。

中斷10年的聯系便在網絡里延續開來。他們調侃著“想當年”：跳格子、搶漫畫……“突然好想再看《七龍珠》。”“我正好有一套！”胡飛激動地敲下這行字。就這樣，以借書的名義，胡飛展開了攻勢。

再次見面，小妹用圍巾、帽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天氣不冷啊！”胡飛心里一沉，“這說明她的心還沒向我敞開。”

見胡飛陷入困境，朋友為他支了兩招：“牽手的最佳時機是過馬路。”“每天都給她發短信，等她形成依賴，再忽然停發，她就會不知所措。”然而現實卻是，“馬路招”在粗神經小妹和大線條胡飛面前，都失了效。“咦，你流了好多汗。”胡飛只得尷尬放手。而“短信招”險些讓他自己“等成化石”。

但已做好打持久戰的胡飛，還是自告奮勇開始接小妹下夜班，“轉機”卻也戲劇般地出現了……

這天，兩人走到一段沒燈的巷道，三個黑影就壓了過來。“不準叫!”一把匕首抵住胡飛后背。胡飛護著鄰家小妹大吼：“我留下，讓我女朋友走！”“女朋友”三字脫口而出。三人不懷好意地相視而笑。就是這個空檔，胡飛猛地推倒小混混，拉起小妹往有光的地方奔去……

好容易擺脫追擊，胡飛彎腰喘著粗氣，剛想安慰身邊驚魂未定的鄰家小妹，卻覺得背后陣陣發熱。“你……你的后背……”小妹驚慌起來。胡飛用手去摸，啊，血！剛才還充英雄的胡飛暈了過去。

“要是你不來接我就不會……”小妹含淚自責，趴在醫院病床上的胡飛厚著臉皮說：“如果這一刀能換你做我女朋友，我占大便宜了！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嗎？”他期待地望著。小妹猶豫著：“我……”

“嗨嗨，”醫生打斷他們，“你們可以回家再感動了。”“流那么多血，不用住院？”鄰家小妹驚訝地追問。“好在他胖，那一刀沒傷及內臟。”

從醫院出來，瞄著攙扶自己的小妹，掛了彩的胡飛異常開心。他忽然“使壞”，停下腳步喊疼，要小妹包里的止疼藥。小妹慌忙尋找，翻遍了包也沒看到。“那不就是，你靠過來點兒，我給你指。”小妹乖乖上前，胡飛見機貼了過去，“那個止疼藥就是……你的唇……”

回到家，胡飛再一次將那個“做我女朋友”的問題發去，忐忑地等到半夜，短信聲終于響起：“給你一個月試用期……”興奮過頭的胡飛，不顧背傷，一個鯉魚翻身高呼“萬歲”，隨后卻是凄慘的號叫。

漫畫外的生活

守在電腦前等候漫畫更新的網友，總算盼來了完美結局。大家不僅僅是被胡飛的輕松筆調所感染，更多的是為他執著的愛情態度所感動。

跟鄰家小妹在一起后，胡飛有種“圓夢”的感覺。他樂呵道，是自己的踏實認真打動了老婆，老婆“糾正”：“是‘扮豬吃老虎的憨厚長相。”

胡飛就像一艘小船，奮不顧身沖向大海，任憑風吹浪打，執著地追求著愛情。而當真的牽上了小妹的手，小船不是從此停靠港口，而是有了導航，有了方向。

老婆總會逐條查看網友留言，“但只挑批評、指正的說，表揚、稱贊的絕口不提。”受到網友追捧的胡飛，乘興展望未來，學法律出身的老婆立馬給他定下“好高騖遠”的“罪行”，及時把他拉回航線。

胡飛不得不承認老婆是他的“靈感女神”。在創作新書《關于這座城市的記憶》時，他用寫實的圖片作了扉頁，老婆直說“難看”。胡飛不服：“你又不是學畫的，懂啥？”就這樣把稿子交給了出版社。

“扉頁能不能再改改。”出版社建議著，胡飛這才開始考慮老婆的意見。“既然你瞧不起我專業的設計，那你想個創意，我看看有多好。”他有心示弱卻嘴硬。“郵票的感覺不錯。”“郵票？”胡飛不置可否，卻偷偷把設計做了出來，“效果還真就不一樣了！”

有自己的執著作基色，老婆就好比標明界限的線條，再點綴些“小打小鬧”，胡飛覺得這樣構圖的愛情很美好。

一次吵架，氣頭上的老婆撇下胡飛就走，待胡飛氣也消了，循著老婆的方向追去，“她居然在路邊吃燒烤！”整個一“沒心沒肺”。

就像幼時爭搶《七龍珠》，現在這對小夫妻搶占的卻是廚房。“老婆做飯很有一手，就是太慢，一進去就兩小時，餓得我喲……”胡飛指著自己渾圓的身體，一臉難受。為盡早吃上飯，胡飛總先一步殺進廚房，按照“只要吃了不拉肚子”的標準，他的飯菜不到半個小時就出爐。幾次后，胡飛被老婆“踢”出了廚房。

如今，胡飛依舊每天接老婆下班，依舊會畫《兩個人住第三年》，依舊用心為老婆準備禮物。2009年的情人節，胡飛借來了專業設備，他要親自為老婆拍套“性感”藝術照。

“都說80后的婚姻很草率。”胡飛不大認同，“對愛情，我們有自己的堅守和執著，也有自己的表達方式。”就像憨直的他，一點一滴地打動小妹；就像會畫畫的他，選擇用漫畫表達愛情。